119 一个温柔了岁月,一个惊艳了时光(1)
可那是压在心深处的东西,每次回忆都痛。于是,许久,不曾去想,一想就连呼吸都隐隐作痛。
这次,也是一样。
只能放任画面缓缓流过,就像一串打散了的珍珠镯子。
“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
三品朝官子女有幸于上书房内与诸皇子、公主接受教习。只是,众孩童于四五岁始便被授业,几年过去,早已学了不少东西,早年因身世低下只在宫中做苦役的皇六子却于十岁才识字习文莜。
虽大是敏慧,错落的根基终未跟上。
彼时还是太傅的魏成辉让背书,六皇子背着便梗在一处,横竖再也无法背出。
整室皇子、公主大笑。
便连那朝官的子女虽不敢放肆,也掩嘴而笑。
本挑得一处偏僻座位,却逃不过经皇后授意,严厉待之的魏太傅提问。
六皇子面上似不以为意亦随和笑之,心下却是苦涩,唯恐皇后知晓,嫌弃,打回原来杂役之地翱。
背后有声音轻轻提醒,“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不要去背,我伯父说,要去思考、想像,六殿下,你想,源远才能流长,是以,流之远者,必先举浚其泉源,这几句意思是说,树木要长的好,必先巩固它的根基,水源若要流长,必先疏通它的源头,要让国家安稳,为君者需积聚义德……想成大事之人,必须积攒根基,厚积而薄发,循序而进……”
他照着背出,笑声一时消止。
魏太傅手中戒尺亦停在半空。
及坐下,课间稍息,他虽老成持重,终忍不住回目一看,只见两个女孩儿,坐在最末排。
可知其父职级必定是尚书房中最低一个。
念头一略而过,目光定在其中一女身上,她眉如月牙弯弯,一副精致容貌,眉眼间却有股英气。另一个,和她模样有几分相若,长相更为美丽,他却没有细究。
只定定看着那宛似少年的女孩,低声说了谢谢。
“你为何帮我?”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哎哟,其实我确是有企图,我觉得你将来必定前途无量,我先结交了,你以后便可多关照我伯父家,哈哈。”
“……”
“阿萝姐姐,你这是什么话,六殿下,我们可并无此意……”
……
翌日,她给他带来许多旧书,说是伯父家中不用的书,让他莫嫌弃,他翻开一看,里头有她做的读书笔记,从入门到奥义。
另有一张笺子写着,“勤,勤,勤,追上。在屋檐下不可怕,永远在别人屋檐下才可怕。”
三年后,他成为上书房功课最好的孩子。
那是他们的初见。
后来,连捷连琴等相继被他收复,倒成为他的小跟班,“六哥”“六哥”的叫,她的称呼却从“六殿下”变成连玉。
宫中自有佳肴美食,她却每每进宫,给他带来些小零食;
当他学业日重,她却说停下来歇一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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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诸子大,上书房散,她进宫的机会少了,只有他偶尔出宫看看她。
时间匆匆,又数年后的中秋宫宴再见那晚,她悄悄离席,他尾随。
暗处,她送他亲手绣织鞋面儿,说祝他终有一天,将这万里江山踏于脚下,做自己的主人,不再受人轻视欺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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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母亲孝安为训练他胆量与狠劲,亲自挑出一个妃嫔的儿子让他对付,让他设法将那孩子置于死地。
他有千万种办法办到,却终无法下手。
那毕竟是他的兄弟。
他告诉她。
她说,连玉,你那么累,不若,我们离开这里吧。你给我那些钱财,我已为我娘亲在他乡买下田地,我娘亲已过了去,我们也悄悄到那里去好不好?
他笑了,道,你不是等着我将这江山踏在脚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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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后来,他们约在皇城外一处离宫远走天涯,那晚,他迟到了。
他想了许多,却无法抛弃自己对孝安的承诺,生母命案之迷,也许,还有,此些年中,早已慢慢累积而成的野心。
成就大业,成为这片河山之主的心思。
他策马去到的时候,黑月微星,芳草凄迷,她一身腥红倒在血泊之中,已然死去。
手中紧握,他送她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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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时几乎疯掉!
那是他们秘密约定之地,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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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安看去也是一脸震惊,狠狠掴了他一记耳光,冷笑道,不是本宫。即便是本宫,也是这勾你离开本宫的贱婢该死!本宫养你教你,你还没回报,便如此大逆不道!如今你能奈得谁何?这宫中到处是明刀暗箭,连玉,你连你自己在乎的东西都保护不了,还想向本宫寻仇?你想自主,让你自己变强,谁也不敢惹你,谁都怕你,不敢碰你的东西!
……
其后,他毫不犹豫便施计,让德靖帝杀了他一个兄弟,干的利索漂亮。
却始终查不出杀阿萝的凶手。
再后来,心灰意冷下,他问太医讨了药吃下,变成满脸麻风的丑陋污秽模样,离了宫。
没有了容貌,没有了身份的光环,没有了利用价值,谁也不会爱他,他只是一名叫化。反正,世上唯一真正爱他的人都已经死去,他是谁又有什么所谓?
他以为他一辈子不会回宫,直到遇上一个和阿萝极像又极不像的古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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