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与魔鬼的交易,以鲜血为誓的盟约
公元2008年11月27日,这一天是美国的感恩节,家庭主妇们或是带着丈夫和儿女涌入各大商场和超市购物,提前开始血拼“黑色星期五”,或是已经提前准备好晚宴所需的物品,和家人们聚在一起,一同烤着火鸡和南瓜饼。
谁也不会想到,就在他们过感恩节的时候,远在万里之外的地方,一场灭世的危机曾一度笼罩在所有人的头顶,也不会知道有一群年轻人肩负起了保卫世界的责任。
因为,根据《亚伯拉罕血统契》,这群年轻人为这个世界所做出的一切贡献都是对普通人保密的。事后数日,数名卡塞尔学院的心理教员在富山雅史的带领下来到的格陵兰岛,给因纽特村民洗脑,尤其是那个因纽特向导。但,那个因纽特男人似乎是受到了惊吓一般,连那座全村最好的房子也不要了,早早收拾好行囊,带着女儿和哈士奇们离开了这个因纽特村落,不知道搬到了哪里。
不过卡塞尔学院的人也不在意,每年的漏网之鱼都不少,甚至还有人在网上爆出某些照片、视频,但对卡塞尔学院根本造成不了什么影响,更何况一个连网络都没有接触过的因纽特男人。
而感恩节当天,原本坐在英灵殿深处的会议厅开会的秘党长老们也得以通过Eva的转播视频亲眼见证了这位秘党的学生是如何在关键时候逆转局势,斩下青铜与火之王康斯坦丁的首级。
而且有不少秘党长老都在观看屠龙视频的时候服用了校医室提供的镇静药物。没办法,虽然混血种寿命悠长,但有些秘党长老是真的已经两百多岁却不愿意进入冷冻仓的,这突然的转折,见证了青铜与火之王的陨落,没有人能保持冷静。
在屠刀落下的那一刻,会议厅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屏幕。
一秒,两秒,三秒,康斯坦丁始终没有站起来,直到康斯坦丁的身躯腐朽化为枯骨的时候,会议厅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哪怕是那些刚从冷冻仓里出来的老人也在医护人员的搀扶下激动地站了起来,这是对屠龙英雄的尊敬。
尽管这位屠龙英雄与他的屠龙团队已经有过一次屠龙壮举了,但这一次可是Eva通过卫星进行的实况转播,所有在会议室里的秘党长老以及卡塞尔学院的高层人员都亲眼见证了初代种的强大和屠龙的不易。
情绪最激动的还是看上去最为平静的昂热,他看着会议厅墙壁上梅涅克·卡塞尔的照片,黄金瞳中的火焰久久无法平息。
秘党破例决定在卡塞尔学院的举行感恩节晚宴,一方面也是纪念那些曾为秘党的屠龙事业而献出了生命的人们,另一方面更是庆贺青铜与火之王的双生子全部陨落。
要知道,初代种的彻底死亡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而这件事情现在不仅发生了两次,还是在极低伤亡的代价下发生的。
而后秘党长老会在昂热和伊丽莎白·洛朗的提议下,投票决定是否让凡是让能够行动的秘党长老和学院师生集体前往校门外迎接屠龙英雄们的归来,结果自然是全票通过。
两架欧直X3在经过Eva的批准后来到了卡塞尔学院的校门口,那座带着古典气息的城堡前。
所有人都光鲜亮丽的来到了校门口准备迎接这些年轻的屠龙英雄,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晚宴。要知道,在他们那个时代,每次与龙族交战后,总要通过痛饮来庆祝和忘却悲伤。
但,当那些身着昂贵礼服的秘党长老们来到校门口的时候,迎来的却是一张张担架,被固定在直升机的垂降索上缓缓吊下,落在众人的眼前。
向来武断,以“铁面暴君”形象示人的施耐德一脸老态;楚子航、恺撒和夏弥因为开启了暴血,加上言灵的过度使用,体力严重透支,已经昏迷过去;苏茜和诺诺还好,因为枪械过度使用而受伤的双手已经被陈鸿渐治愈了,但暴血解除后的疲倦还是让她们看上去有些萎靡不振;芬格尔看上去倒是不错,还在和新闻部的小弟们挥手打招呼,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那是强撑着罢了。
状态最好的还是陈鸿渐,只是那黑色的近身作战服有些破损,露出了那结实的胸膛。
秘党的长老和学院的师生们看着这位已经斩杀两条初代种的年轻人,立下了滔天大功归来,却表现得如此的平静,不骄不躁,符合华夏人给他们的一贯印象。
“好孩子,这次你们的真的辛苦了。”
昂热给了陈鸿渐一个拥抱,也许在旁人看来他只是谦逊,但了解陈鸿渐性格的昂热清楚,这个孩子只是累了。
眼底深处的那一抹疲倦是做不得假的。
尽管人们都知道他屠龙的过程有多么艰辛和不易,也为他感到骄傲,但又有几个人记得,他只是一个离十九岁还有五个多月的男孩。
陈鸿渐轻轻地和昂热拥抱了一下,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深吸了一口气,向着眼前头发花白了老人敬了一个普鲁士军礼。
“狮心会第三十九任副会长,向狮心会初代前辈希尔伯特·让·昂热致敬——!
向已故狮心会创始人梅涅克·卡塞尔致敬——!
向已故初代狮心会成员、路山彦、布伦丹、贾迈勒、‘烟灰’、‘鬼’致敬——!
向秘党长老会已故成员甘贝特侯爵、夏洛子爵、马耶克勋爵致敬——!”
陈鸿渐用出了他平生最大的嗓门嘶吼着,在与康斯坦丁战斗的过程中,他真正体会到了初代狮心会成员的不易。在科技、武器、知识远不如今的一百多年前,这样一群人要对抗拥有一整支死侍军团和不死徒,和一只三代种的天空与风之王李雾月,还成功与其同归于尽,那该是多么惨烈和残酷的战斗。
听着陈鸿渐声嘶力竭地声音,敬礼的右手微微颤抖,昂热双目通红地回以普鲁士军礼,那是狮心会前辈和后辈之间无声的交流。所有秘党长老和师生全部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向那些为屠龙献出了生命的先烈致敬。
做完这一切的陈鸿渐婉拒了宴会的邀请,只是让昂热给他在夏弥的特护病房里加一张床,便转身跟着夏弥的担架前往了特护病房。
昂热猜的没错,他的确很疲惫,源自心底的疲惫。
路鸣泽的那滴心头血在将他的血统提升到了次代种级别的同时,更是瞬间恢复恢复了他的体力,否则他也无法再次使用四度暴血和言灵·造化。但,身体上的疲惫恢复了,心底的疲惫感却仍旧存在。
和康斯坦丁战斗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不敢放松自己的警惕,肌肉时刻紧绷着,看着同伴一个个倒下,甚至险些死在自己的面前。
轻轻拂过夏弥那如玉般完美无瑕的脸颊,陈鸿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夏弥的昏迷也不是为了掩藏身份,而是真的脱力昏迷。本身夏弥就是四大君主的双生子中最弱的一位,正面战斗力比之参孙那样的顶级次代种也只是略微高尚一些,更何况现在的夏弥是将自己的血统和力量压制切切实实地压制到了A级,还一个人使用无尘之地硬抗了几乎是完全体龙王的康斯坦丁这么久的进攻。
当自己被康斯坦丁抓在手中的时候,他深深地感到了自己的弱小,无力感从心底涌出。
他终究不是路明非那样bug级别的存在,没有那么强悍的背景,没有两位S级的父母,没有神秘的身份和力量。
在龙王的面前,他终究只是一只稍大些的蝼蚁罢了。
看着夏弥精致的面庞,回想起楚子航和施耐德为了释放君焰掩护他进攻而体力透支倒下的情景,他真的不想在灾难面前如此无力了。
陈鸿渐将手心贴在心头,他能感觉到,这颗跳动的心脏似乎在雀跃,腰间挎着的照霜发出低沉的龙吟声,如同在欢呼着。
“路鸣泽,你在这里,对吧。”
自从服用了路鸣泽的那滴心头血以后,他似乎就对路鸣泽的位置有了些感应,他确定路鸣泽就在自己的身旁。
下一秒,一道瘦小的身影出现在了病房内,而从他出现在那一刻起,墙上的时钟就停止了转动。
“哎呀呀,被你发现了呀,我可不是故意当电灯泡的。”
路鸣泽嬉笑着和陈鸿渐打着招呼,他的心情很好。
诺顿和康斯坦丁都死了,而陈鸿渐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变数”也终于落入了他的剧本,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着。
至于和哥哥的交易?谁说只有在面对初代种级别的危机时才会让他忍不住交易的?
陈鸿渐冷冷地看着路鸣泽,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我帮你照顾和锻炼路明非,你给我力量。”
路鸣泽一愣,原本的好心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黄金瞳不自觉地点燃。
“你还知道些什么?”
陈鸿渐毫不闪躲地与路鸣泽对视着,尽管他知道自己在黄金瞳上不可能与路鸣泽相比。
“也许,比你想象得还要多。”
“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陈鸿渐轻轻一笑,看向了夏弥,眼中满是爱意与温柔,伸出手与夏弥十指相交。
“我只是一个想要保护家人、爱人和朋友的普通人,仅此而已。”
路鸣泽目光幽幽,看向了窗外,仿佛穿过千万公里看见了大洋彼岸的某个人。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如果哥哥愿意,他不介意放下一切的计划,让哥哥一辈子过着平凡人的生活,虽然会有些憋屈,会受尽委屈和贫穷,但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路鸣泽打了个响指,一份充满古朴气息的羊皮卷从天而降,缓缓落在陈鸿渐的手中。
“交易达成,不过要补充一条。几个月后的招生,我希望你去做我哥哥的考官,顺便在必要的时候给他撑撑场子,作为报酬,我将会把大地与山之王从我的屠龙计划表里剔除。”
陈鸿渐将羊皮卷上的绳子解开,将羊皮卷摊开在椅子上,只见羊皮卷上早已写下了密密麻麻的内容,而且全部是鲜红色的字迹,如同一封血书。
“你要是觉得没问题,就在末尾落款处滴上一滴血就行。”
陈鸿渐没有犹豫,照霜微微出鞘,划破了大拇指,将血滴在了落款处。
感受到鲜血的滴入,羊皮卷上的鲜红色字迹瞬间闪耀出金色的光芒,化作两条金色的游龙朝着陈鸿渐和路鸣泽冲去。陈鸿渐下意识想要后退,却见路鸣泽一脸淡然地笑着,还张开了双臂迎接着那条金色游龙。
金色的游龙冲入了二人的体内,变成了一道金色的锁链,牢牢地束缚在二人的心脏之上。
“这是以鲜血为誓的盟约,一旦缔结,违背的一方就会付出生命的代价,哪怕是你的言灵也无法保住你,而盟约的失效之日也意味着一方的死亡。”
路鸣泽摊开手,如同魔鬼般低语,笑意止不住地从眼中流露出。
这还是他第一次与一个人类进行以鲜血为誓的盟约,真是奇妙的感觉。
“等我哥哥入学了,带他去一趟日本吧,把那里的事情全部解决掉吧。另外我会让人在日本给你准备好一瓶古龙胎血和两支血清,再加上你的言灵,足以抑制古龙胎血的副作用了。
最后,我提醒你一句,昂热是个疯子,别看他现在和你关系密切,那只是因为你成功为他杀死了两头初代种。一旦某一天,躺在床上的这位身份暴露了,昂热将会和你们立刻翻脸,没有丝毫地商量余地,别做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话音落下,路鸣泽的身影退入病房角落的黑暗中,如同施展了言灵·冥照一般,他的消失,就像是被水洗掉的一泼浓墨。只留下躺在病床上的夏弥和站在她身旁的陈鸿渐。
夏弥仍在熟睡着,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打在她的身上。陈鸿渐伸出手,替她理了理额前有些凌乱的青丝,俯下身子浅浅地印在了夏弥光洁的额头上。睡梦中的夏弥仿佛心有所感,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陈鸿渐轻轻握住夏弥的手,头枕着自己的胳膊靠在床边,看着夏弥精致的面庞,数着那一根根长长的睫毛,那历历可数的睫毛在那粉雕玉琢的脸上留下两痕阴影。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哪怕付出一切代价。”
陈鸿渐喃喃着,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