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61:奥默:我不是那么期待怪兽展览了
月驰象征不得不承认，自己受到了惊吓。
虽说他已经做好了见面的心理准备，更明白在虚拟形象是格外展现网友创造力与特别爱好的表现载体之一。
但考虑到网络并非法外之地这一事实，他便以为，能过审的虚拟形象再特别也特别不到哪儿去。
怀着这样的心态，他等到了传送过来的‘月环蛇’。
于是他就受到了惊吓。
以他的视角而言，他所见的，便是在那用以转换用户信息以及所在地的传送光幕中，一道高大的阴影始一出现，便是一片浓密的黑雾朝四周弥散开来。
几乎将他也吞没其中，更令他下意识地屏息。
紧接着，那黑雾中亮起数片足以拼出一具狰狞轮廓的红光，当那红光愈发盛烈，月驰象征才意识到那是对方虚拟形象本身自带的发光特征。
因为当那红光盛烈至极限时，对方便也穿出了黑雾，显出了那狰狞可怖的外表。
此番出场，压迫力十足，饶是自认见识丰富，更对怪兽产业颇具兴趣的月驰象征都不免踌躇。
“奥默.林顿先生？”
他略显小心的问，并且目光下意识挪至后方。
那是巴尔兽在不久前离开的地方，他有些后悔自己那么干脆的说不需要对方见证，此刻他非常想问巴尔兽是不是替自己发错了邀请。
虽说奥默.林顿的种族资料上挂着魔人的标签，其魔人化的证件照也确实狰狞，但那与眼前这位的差距……
他的视野瞟过对方胸前那宛若某种徽记般的裂痕、关节处的鳞甲增生，和那微张的口腔与狰狞的眼孔——那是方才在黑雾中所见的光源，作为某种热量溢散的可视效果可谓分外惹眼。
同时也与奥默.林顿的魔人化造型大相径庭。
他清楚这款聊天软件虽然能够自定义外观，但却不存在什么特效插件的说法，至少在联网频道是不通行的，对方那周身弥散的黑雾只可能是现实扫描的结果。
也就是说……
对方在现实里也在冒黑气……他有些不自在的回过头看着这仿佛要择人而噬的怪物，比起恶魔的立场，对方更像是他参观过的某些怪兽与黑暗巨人模板。
譬如说，某位令他印象深刻的黑暗路基艾尔。
他很欣赏那份狂气与侵略性俱足的外观，但也只能在观测模板的时候靠近。
自诩在精神性上胜过大多数人的他，也无法接受与那等黑暗的模拟相处。
更会在眼下退后几步，急着离开那雾气覆盖范围。
——比起最初好似携带膨胀，振翅舒展般的弥散效果，几秒过后的眼下，那恶魔周身散发的黑雾已经足够稀薄。
“是我。”那恶魔更是开口，声音如男人想象那般沙哑厚重，带着外骨骼面甲厚重的生物特有的沉瓮。
“你好，象征先生。”
“看来你去找鲁道夫象征确实是为了调查我。”
“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月驰象征先生……”不同于之前的独姓称呼，奥默这次特意称呼了全名，只因对方在端详自己时，他也在观察对面。
在自己称呼其为‘象征先生’时，对方那脸上的颤抖显然并非怯懦，而是一种不快。
“你有两位并不忠诚的下属向我们暴露了你的身份，而你的邀请上明晃晃地写着‘月驰’之名。”
“所以我能认出你也并不意外。”
“下属？你的意思是你去找鲁道夫象征不是为了我？”
“我很羡慕您，月驰先生，很多人都不一定能有您这样强烈的自信。”
“但我其实是对你有信心，”月驰象征忽地笑了笑，那笑容透着一份复杂，“我相信我那位母亲看重你，必然是有所缘由。”
“倘若如此，那我得为自己被高估而多说一句：速度象征老女士看重的训练员不止一位，在这段时间尤其的多。”
“但你却和他们不一样，不是么？”
他说着，瞥了眼一旁沉默着的女巫兽。
巴尔兽x口中的烦人家伙，他自然是有些印象的。
当看到她出现在奥默.林顿的身边，他便意识到巴尔兽x对自己也是有所保留。
至少奥默得到了数码兽加盟，并且还是他一直不爽的女巫兽加盟，这种消息他不应该瞒着自己这位盟友才对。
这一瞬间，月驰象征甚至都怀疑过巴尔兽x是不是和奥默.林顿有勾结了。
但这种怀疑显然有些站不住脚。
毕竟以巴尔兽x所拥有的情报，真要是有所勾结的话，他现在大概在等待最终预桉的启用，而不是在这儿见面闲聊。
那位搭档也没理由和对方合作，它想要的分明是能挣破数码界固有定义的自由概念数据。
那是他所持有的，名为装甲体的道具。
能予以有着古代种遗传基因数据的数码兽进化。
其本身蕴藏的数码精神，也能被解析以间接的使用——当然，这是研究规则、魔法的‘技术流’数码兽才能做到的操作，而巴尔兽x显然便有这个能力。
同样是各取所需的盟友合作关系，令月驰象征相信巴尔兽的需求只有自己能够做到。
毕竟那凝成实体的装甲体，同属性只会出现一个，重复的冗余数据都会被每时每刻的数码世界自然刷新给刷掉。
但那数码兽对自己有所隐瞒是事实。
他不相信巴尔兽x不清楚女巫兽的动向，只是盟友的隐瞒姑且不是眼下的重点，重点应是对奥默.林顿的能力重新评估。
操纵怪兽的力量、施法系数码兽搭档……何其相似！
他感受到了某种属性上的重复，而对方与他的不同之处，也无法令他感到安心。
特雷森中央训练员。
那些长着马类特征的女人的支持者。
毫无疑问，是他最为厌恶的那一类人。
从这一点而言，这些所谓的训练员，都一个样。
“不对吧，在你眼中的话，我和他们本该一个样才对。”
陡然的话语撞破了他的思绪，也终止了月驰象征与那一脸嫌弃的女巫兽的无意识对视。
这个男人毫不掩饰自己方才的走神，怔了片刻后，方才摇了摇头，再看着那方才自顾自地定义了自己思绪的年轻人：
“不，你们之间确实有着很大的不同，既在于出身，又在于被那魔人型数码兽所青睐。”
“这是否能理解为某种歧视？”恶魔的脸上瞧不出明显的神采，但那语气却透露出很是直接的困惑，“而且我和女巫兽之间并不存在你所想的那份交际。”
话语中的另一位当事‘人’，那金发蓝眼的女巫非常直接的冷笑两声，带着自己身旁浮现的‘液态’黑猫一同做出嫌弃的姿态。
还抬起了造型夸张的手套挠了挠耳边，仿佛听了什么比较肮脏的话。
这反应还挺过激的，却也算是左证了奥默的话语。
“不，哪怕关系谈不上亲密，但她肯协助你便算是最大的表示，你要知道魔人型的数码兽大多性格乖张，合作本身就是一种难得。”
男人说着让女巫兽将扫把对准过来的话，而恶魔抬爪，示意克制，后者意外的合作，收回了扫帚没说什么。
这倒让恶魔有些诧异，并略略留心。
而月驰象征倒是并不在意，他只是继续道：“我并非歧视，而是在述说你的优势，毕竟你或多或少也该接触到象征家的环境风气了。”
“很多人都以为我那母亲对训练员看重的是训练能力，但实际看中的却是精神……”“抱歉打断一下。”
恶魔忽然开口。
“关于象征家的内部风气问题我已经品鉴得够多了，我相信月驰先生主动联系我也不是为了聊象征家对吧？”
“倘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月驰先生未免有些不打自招的意味。”
无缘无故的，我去找鲁道夫象征为什么能让你急到立刻联系？
当对方真的来联系的那一刻，奥默心里便已有了个大概的结论，除此之外的事，他便有些兴致缺缺。
除非对方直接摊牌，聊聊自己在归源之堂的身份什么的。
“要问拜访的理由，想要与奥默.林顿先生进行一些合作——这份话语的说服力如何？”
他的回答既可以说是中规中矩，也可以说是不慌不忙。
不过这也只是个由头，重点显然还在之后。
“合作？”奥默倒是不介意给他展示的机会，趁着午休时间还剩那么半个多小时的余暇。
“我最近在投资几个公司的怪兽产业，不知你是否了解？”
啊，这张牌被抢打了啊……
和千明一同的调查，尽管有着被公司人员报告给月驰象征的可能，但奥默其实还打算保留着作为清算环节的证据之一来着。
不过就像月驰象征的从容那般，他也落落大方地问：“像是尤格尔公司那样？”
“更偏向于学术交流与怪兽展览。”月驰象征不慌不忙道。
“我最近和展览多少有些犯冲啊。”
“但我相信你还是会对怪兽展览有所兴趣。”
“那么你是展览的摊主还是…？”
“赞助方之一，同时也有可能成为摊主之一。”
哦……
有点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