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81:于此,互相成就,以三方

  通常来说,每个人都是不完美的。
  有长处便有短处。
  且两者之间还会有着或间接,或直接的关联。
  因人常有骄傲,更会傲慢。
  常会因某一方面的优秀而忽视另一方面的培养。
  因为绝大部分人,对自己人生的要求都不是培养水桶号,而是培养单一路的登峰造极。
  寿命有限、天赋有异、热情有时……等等的局限,都妨碍着他们全面发展的意向,为了效率,就会冲着兴趣,又或是冲着天赋迈进,寻求、实现自我的价值。
  爱丽速子也是这样的人。
  因为喜欢研究,便专注于研究,因而忽略了许多,以至于连生活都难以自理。
  能够丝毫不抖地握住试管的手,做不出像样的料理。
  能够精准判断倾斜角度、剂量数值的刁钻眼力,只会偷奸耍滑上察言观色。
  能够包揽物理学、药理学、数学、计算机编程等领域的超强大脑,却法帮她做好家务活。
  并不是学不会,而是不去学。
  她认定那是不必要的学习,便将学习那方面的时间也挪给了研究。
  而当她哪天开始做菜了,你也该仔细当心。
  ——那菜里是否塞入了过量的,不应存的添加剂?
  答桉通常是肯定。
  就像她那只有味道像红茶的红茶,喝下去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她常会端着个小笔记本问你。
  毫疑问,爱丽速子生活态度与大众有着极高的偏差值。
  而她也并不意,仍旧我行我素、蛮横任性的同时,又有着一颗比敏感纤细的心。
  就这一点而言,她和茜的交好算是同类相惜。
  平日一副‘我不需要朋友’的样子,内心比谁都渴望朋友。
  奥默曾闲时的内心跑火车中给事务所的姑娘们做过心灵强度的比较,大抵排比是波旁>茶座>速子≈茜。
  后面这俩属实杂鱼。
  平日看起来甚至有点社交恐怖分子,实际上却是最怕‘没人搭理自己’的人。
  一般的同类会互相排斥,社交恐怖分子却可以团伙作桉。
  如果从这一点剖析这俩人平日的那些‘整蛊行为’的行动内核,倒是多少有几分小学男生般的自我展示成分。
  而且还是拉帮结派的自我展示。
  充其量是占比多少的差距。
  值得一提的是,速子的占比是要比茜少一半的。
  原因并不是因为她的‘小学男生度’比较低,而是她的整蛊次数太多,整蛊动机也要因为‘爱好研究’而砍上一半。
  你不好说她的胡闹动机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还是单纯的实验需要。
  毕竟她一直都是那个孤独的研究者,看待绝大部分人都是以看待‘未来的豚鼠(小白鼠)’的眼光。
  豚鼠的不满足轻重,豚鼠的建议不须意,豚鼠就只是验证实验的载体罢了,永远都法撼动不可一世的研究者。
  但除此之外,也会有极少一部分人能被她视作同伴。
  须知,当她将你视做同伴,也就等于对你开放了干涉她的权利。
  而训练员,正是可以校园规则上直接干涉赛马娘生活作风的职位。
  所以奥默之前,爱丽速子一直未曾有过担当训练员。
  没有哪匹马会自愿递出‘缰绳’,除非它认为你有与它同行的资格。
  杰出者自有自己的骄傲,狂气的马娘研究者更是如此。
  她比相信自己的判断,也正因比相信,才会确信自己的双腿缺乏赛道上谋取第一的资格,除非找到直接改善脚质的方法,否则她都没打算去面对作为赛马灵魂承载者的命运。
  然后,名为奥默.林顿的青年出现了。
  以被她逼入绝境的方式。
  那个青年反客为主,从一个角度:规划,为她展示了一份陌生的领域。
  就像古往今来大家对三冠获取难度的描述那样:跑得最快的速度者得皐月赏,燃尽幸运的强运者持极东德比,规划最出色与执行最完美者,方能拿下菊花赏。
  规划一直是竞技赛事不可或缺的一环,被大众所认可。
  那些嚷嚷着‘玩弄计谋可耻’、‘只会算计可笑’的家伙,也都不过是二流乃至三流。
  一流的选手与训练员从不找那些借口,他们只会以各自的方式锁定胜利。
  诚然,那时的奥默.林顿,只是个名不经传的,甚至当天才从理事长开的小模拟考中勉强及格的新人训练员。
  其许诺足以称作纸上谈兵的狂言。
  爱丽速子是因为什么应下那纸契约的?就因为她从来都没想过‘规划’这条路?
  当然不是。
  ——
  “喂,我可是等了有快十分钟了啊!”
  灯火通明的漫长甬道中,褐发的马娘拎着个提袋,不耐烦地望着那远方缓缓走近的黑色身影。
  倒是与平日略显恐慌的叫唤相距甚远,算是进入比赛状态的证明。
  “抱歉,应对流程比我预想中更花时间,波旁复出的声势也略微超出我的预想。”
  “要我说,不管也是个办法不是么?”打量着这走近到面前的青年,褐发马娘露出些许微笑。
  她笑得极有压迫力,那双红眼光栅后闪烁时,令人尤为不安。
  “反正你也该认命了,如今能走的路只有一个,根本没必要乎其他豚鼠的看法,这样还能省点力。”
  青年只能算是半个人,所以并感触地,从她手里接过袋子,走带路的前方:
  “还是不一样的,哪怕能走的路只有一个,合理引导的媒体也将成为优秀的变量。”
  “这场实验很长,我想试试任何可能的变量。”
  “也行吧~”一般来说很少有这么好说话的速子,但她确实奥默眼前出现了,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那么豚鼠君,你觉得自己是变量还是常量?”
  “决定这一点的,是你这一战的发挥不是么?”
  新潟竞马场,位于对赛马视野比注重的界门区西区边界,不仅甬道的光源足够,甚至连结构也不复杂,两人简单的对话间,便已至更衣室所。
  推门而入,一屁股坐椅子上的爱丽速子,倒是先伸了个懒腰。
  “好久没坐过这种地方了,更没想过边上还会有人看着。”
  “该说的话说完,我就会回到观众席。”奥默不卑不亢地将提袋放桌前。
  “以防万一,你先问一句,你不会也要和波旁、茶座比吧?”
  “问这么愚蠢的问题你是做好被我嘲笑的准备了?”她的笑容冷冽,倚着椅背望着镜面中的青年。
  “体谅一下已经认命,但还是想要挣扎一下的愚蠢家伙吧。”镜面中的青年有些脱力道。
  这脱力只是一瞬,伴随着接下来的话语直接消散:
  “既然决定了,那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他问,略略俯下身来,看着镜中那十指相抵,宛若高塔的女孩。
  暗红他眼中晕染,那是她也最为熟悉的红。
  “你不会指望我和她俩一样说些什么你可以不用管这边的笑话吧?”她这么反问,反手握住了一旁的领带,将那漆黑领带上的蛇缠月痕扯得整个绷紧微蜷。
  而她的双眼,就只是盯着镜面里的青年。
  青年也只是盯着镜中的她,两人都是这样对着镜面对视,凝视着对方那相似的双眼,稍顷,不约而同地笑了。
  一个有声,一个声。
  有声者笑得一如既往的危险,声者咧得像是能让嘴角裂开。
  “也有道理。”声者这么说道。
  “那么……这次我会亲眼见证。”
  “她们的取胜之道,我已寻到,也已总结,接下来该你了,”被黑炎簇拥的猩红双童,一点点的化作银色的眼孔,映出对方那似是又要有危险的笑声自齿间逃出的马娘,“给我展示你的能力。”
  就是这份态度,正是这份傲慢,更是那份自觉的笑容!
  一届新人训练员,已有了一流者的气性,乃至一流者都少有的疯狂。
  让爱丽速子当初一看便已能意识到……
  那是同类。
  唯有挑战能令其生活,唯有风险能使其认真。
  这般的相似,不论如何都应将其留住。
  而不是放其隐于平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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