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谈判
“盖总。”
“纳德副区主。”
会议厅当中，两位身穿正装的男子各自左手握拳，放在右肩处，以示对对方的尊敬。
这是银河系礼仪，一般只对特别尊贵的客人使用。
“纳德副区主，上次见面，不知是多少个宇宙周期以前了，这么长时间过去，您的修为又有精进，难道是达到半步真命主的境界了？”两人坐下，盖总笑道。
盖总，全名叫做伦特·盖，是银河系斯通集团的老总。
斯通集团，乃是银河系的一个超级集团，业务横跨诸多星区，影响力甚大。
盖总作为集团背后的掌控者，地位也是极高，与银河系许多权贵人物都有着交情。
“盖总抬举我了，我哪有这实力，还有距离，还有距离……”纳德笑着回应。
盖总脸色不变，继续吹捧了几句，心中却闪过一道念头：“看来纳德的实力，就算和半步真命主有差距，但距离也不远了，估计差不了多少。”
当然，这不是今天见面的重点。
两人客套了一番，又闲聊几句，终于进入正题。
“今天约见盖总，主要还是为了灵果种植的问题，你看这个合约，权益方面极不合理，是不是应该调整一下？”
纳德说道：“毕竟旧合约是很早以前亚当斯签订的，我们李区主得知此事后，对亚当斯的做法很不满。理论上呢，不是李区主签订的合约，我们元武星区可以直接将其废止，不过考虑到契约精神以及斯通集团的利益，李区主还是决定派我来谈一谈，通过协商的方式，解决问题。”
纳德一番话语，萝卜加大棒，直接拿捏上了。
先是抬出李行舟，震慑一番，然后暗暗威胁可以单方面废除合约，最后又来一个反转，说可以谈，会照顾斯通集团的利益。
单方面废除合约，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
两个公司之间做生意，不能随意违约，主要是因为上面有国家管着。
若是其中一个公司违约了，另一个公司可以诉诸法庭，让国家来主持公道。
但元武星区要违约呢，谁会管？
斯通集团可以选择投诉到银河领主府那边，但领主府最多出来调解，却不会直接进行裁决。
如果要类比，斯通集团和元武星区两者之间做生意，不像是两个公司做生意，更像是两个国家之间做生意。
国家和国家之间是没有法律约束的，哪怕有国际法，但这法律的约束性很弱，最后还不是谁强谁说了算？
国际形势是由大国主导，而不是由国际法主导。
所以，国家之间可以违约，遵循的是丛林法则，利益为先。
当然，违约也不是没有代价，大规模违约的话，那就是撕破脸了，对方肯定会出动相应手段来反制。
你可以违约，但你得承受得起违约的代价。
考虑到这点，李行舟，以及整个元武星区区主府都不想轻易违约。
当一个地方建立起了规则，大家都在规则内玩，若李行舟跑去破坏规则，那会受到很多人敌视。
更好的方法，是靠协商来解决问题。
盖总久经战阵，自然知道纳德在拿捏自己，不过纳德抬出李行舟来，还真让他有些犹豫。
“纳德副区主，”盖总道，“我也有我的难处，别看斯通集团这么大，但是花钱的地方很多，员工也多，方方面面的开支都是钱。是，我是老总，有决定权，但若是我一句话就将合约改了，我怎么对集团交代，怎么对手下的员工交代？”
盖总大吐苦水，还是不想将到手的利益就这么轻易交出去。
斯通集团和元武星区订立的灵果种植业务，遍布星区各地，涉及到许多星球，是一份庞大的产业。
一个星球，盖总自然不放在眼里。
但这许多星球，并且时间跨度大，能持续赚钱。
灵果种植，对环境的要求还是比较高的，光听种植两字，就知道必须种在生命星球上。
宇宙间，生命星球可是比较稀罕的东西，大部分行星环境都不适合生命居住。
虽说斯通集团有能力改造星球，但改造几个甚至几十个还行，改造太多就费力了，为了那一点利益，吃力不讨好。
再加上，灵果种植对灵能浓度也有要求。
如何持续种植，一批批地收割，而不让星球灵能枯竭，这是一个问题。
这牵涉到灵能的衍生，和周围星空环境以及亚空间都有着关系，需要在星球上设立法阵，聚引灵能。
设立法阵，比改造星球要简单一些，当初斯通集团和元武星区联合派出人手去星球上进行布置。
前期合作过程当中，斯通集团确实有一些投入。
不过改造好以后，就是一本万利了，灵果源源不绝，斯通集团躺着也赚钱。
灵果用途很多，可以供应修炼市场，这是最基本的。
有些高端点的灵果，则是可以酿造成饮料，卖出更高的价格。
这些收益，完全可以覆盖后期法阵维护费用，还有大量结余。
“盖总，你说的情况是现实，不过现在都过去几万个宇宙周期了，斯通集团前期的投入，早就不知多少倍地赚回来了吧？你手下的员工要工资，但我们元武星区的星球土著，他们也想要得到发展，能够生活得好一点。”
纳德敛起笑意，凝视着对方：“在我们李区主的家乡有句话，叫做‘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不知盖总有没有听过？”
盖总感觉纳德的目光有些刺眼，他从中感受到了一种威严的意味。
纳德这种人物也有威严？
在以往，盖总表面地位比纳德低，但他的背景以及真实能量却要胜于纳德，哪里会被纳德压住？
但现在，纳德代表着元武区主的意志，倒是让人不得不敬了。
盖总稍稍坐直，身躯不自然地向侧方偏了一下，笑道：“我见识比较少，不太懂李区主的家乡文化，还请纳德副区主解惑。”
纳德用银河系通用语言解释了一下。
明白这句话背后所代表的含义以后，盖总心中悚然一惊。
他感觉没办法再坚持了：“纳德副区主果然是见多识广，你说得很对，那些星球上的本地土著也需要发展，我认为可以重新签订合约，将他们的工资提高，同时，采集到的灵果，也可以给他们分配一定的额度，当然，区主府那边的利益，也要考虑到。”
斯通集团曾经的行为，就像是锡德里克王国贵族一样，占据大量肥沃土地，种植灵果。
但是，种植所得，和那些本地土著一点关系都没有，全都归于斯通集团所有。
土著只能拿着一点微薄的工资，仅够过活而已。
但，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是他们的星球，他们的土地。
对于这个问题，或许星球土著们也思考过，可是无力解决。
“哈哈，感谢盖总理解，”纳德立刻又切换成笑容满面的样子，“下面我们商讨一下合约细节。”
合约方面，由他们手下的专业人员去协商，最后纳德和盖总两人拍板，定了下来。
新的合约中，元武星区收回了星球土地，不再让斯通集团租赁，而是由星球土著自由种植灵果。
但斯通集团没有完全退出，而是通过技术、渠道入股。
技术上帮助维护法阵，指导种植。
采集到的灵果，又由斯通集团负责打通销售渠道，售卖出去。
所得利润，星球土著分配到一部分，斯通集团拿走一部分，元武星区区主府拿一部分。
区主府拿的这部分并不多，其实就是税，并且在以前也是有的，只是将比例稍稍提高了一些，相当于从斯通集团手中拿了过来。
当然，这个新合约的订立，还需要星球土著那边的高层领导同意。
这个问题不大，星球土著那边确实没什么话语权，区主府和斯通集团说什么就是什么。
而且，新合约对他们有利，谁会不同意？
说起来简单，但流程还是要走的，各个星球要逐一签订合约。
合约定下，很快，区主府和斯通集团就在各个星球上联合公布了消息。
得知消息后，星球民众们先是愕然，不清楚什么情况，总感觉其中是否有着陷阱。
网络上议论纷纷。
“我们的国家和区主府、斯通集团签订了新合约，这绝对是大好事。
毕竟我们有了自主权，生产出来的灵果是属于我们的，斯通集团只是帮我们打通渠道售卖，拿一部分利润，相当于渠道费，这很合理。
而且，合约定下的条例很宽松，我们不一定非得选择斯通集团来合作，如果以后有能力，还可以将法阵买下来，自行维护，并且选择其他星际公司来合作售卖灵果。
当然，我觉得暂时没必要想得这么远，现在的分成比例，已经算是很合理了，属于合作共赢。”
星球中，一位位知名人物在网络上分析着利弊。
事实上，根本没必要分析太多，光是看斯通集团让出这么多利润，就知道绝对是大好事。
“哈哈，太好了。”星球上，无论是普通民众，还是科研精英，都激动得几乎要落泪。
这一天，他们等待得太久了，如今来得突然，让他们有种做梦一般的不真实感。
他们是星球上的土著，和光鲜靓丽的星河贵族们没法比，但他们的智商也不低。
只是，以往一直被斯通集团钳制，灵能发展不起来，连一个次行星级高手都没有。
科学方面也陷入瓶颈，星球资金不足，实验仪器、材料都紧缺，一直难以有大发展。
当然，背后其实也有着斯通集团的干预。
如今，摆脱了斯通集团的限制，修炼方面，想必会迎来一个爆发。
而且，在灵果贸易当中，他们还能慢慢积累资金，以后向其他星球进口实验仪器，甚至购买技术，都有了可能性。
这些改变是谁带来的，很多人心中都有所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