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要忘记仇恨
纳科星系。
凛土星。
“妈，我想爸爸了。”
一个小男孩瑟缩在沙发上，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盖着一张厚厚的毯子。
前面一个电视机正播放着动画节目。
现在是冬天，夜幕降临，狂风呼啸着。
小男孩和他的母亲躲在屋内，倒是能躲避狂风的吹拂，但严寒仍然穿过各个缝隙，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来。
这个冬天感觉上比以往冷很多，因为那群异族人颁布了命令，限制电能的使用，要将大部分能源用来发展工业。
小男孩家里有空调，但也只能在最冷的时候开一开，平时是不敢浪费的。
每家每户都有用电量指标，若是超了，那就直接断电。
小男孩的母亲白天很早就要冒着严寒去工厂工作，直到晚上才能回来陪着小男孩看看电视。
“爸爸不会再回来，他被那群异族人杀死了。”小男孩的母亲说道。
她是一位中年妇人，脸庞微圆，但算不上胖，身材匀称，年轻时称得上是一位美人。
小男孩闻言暗然。
此事他早就知道，但他还是不时幻想，若是父亲还在，那该多好。
若是能回到从前，那该多好。
看到小男孩失落的样子，中年妇人有些不忍，但这是事实，她不可能一辈子隐瞒。
知道真相，才能让小男孩未来更好地生存下去。
“那些异族人侵略了我们，杀死了我们许多的族人，其中就包括你的爸爸，你要记住这份仇恨，但千万不要表现出来，那些异族人很凶狠。”
“我知道了，”小男孩点点头，“我们能把他们杀死吗？能把他们赶跑吗？”
仇恨在心中燃烧着，他怀念以前的生活。
“当然，”中年妇人道，“我们族内也有强者，只是先前斗不过这群异族人，只能先跟着星系军团撤离了，但是他们一定会回来，将这群异族人都给杀死。”
小男孩眼中闪过希冀。
时间一年年过去。
小男孩逐渐长大。
上学，工作。
生活虽然艰难，但总得过下去。
同时，他一直在期盼着，期盼族内的强者回归，发起反攻，将这群异族全都杀死。
只可惜，他一直没能等到。
小男孩已成长为青年，工作稳定下来后，慢慢结婚生子。
他的母亲逐渐老去，脸庞刻上了皱纹，那是岁月的风霜。
一年又一年，时光如水流逝。
小男孩的儿子也长大了。
母亲太过衰老，因为并发症进了医院，医生说情况不乐观，要做好心理准备。
当年的小男孩，如今也白发苍苍。
他握着母亲的手，心中想道，母亲这一辈子太过辛苦，总是劳碌工作，却得不到太多的回报，现在离开，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只可惜，她等不到族内强者回归了。
当然，小男孩自己估计也等不到。
凡人的一生，不过百年。
在宇宙文明面前，这个时间太短了。
他相信未来异族人会被赶跑，但他等不到那一天。
病床上，母亲睁开双眼，嘴唇轻轻动了一下。
小男孩凑近耳朵聆听。
“不要忘记仇恨。”她说道。
小男孩点点头。
母亲呼出一口气，很微弱，似乎是叹息，她合上双眼，就此逝去。
又过了二十多年，小男孩也变得极为衰老，同样在病床上逝世。
这份仇恨，由他的子孙传承下去。
凛土星上的民众，就这样一代又一代地繁衍生息。
在这过程中，仇恨逐渐变澹了，再浓郁的东西也抵不过时间的冲刷。
长蛇帝国的管理者们很满意。
他们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一方面，通过改写历史，文化渗透等方式，影响新一代年轻人的认知。
另一方面，任用凛土星本地族人进行管理，使出拉拢分化之道。
勤奋、服从的凛土星人，有上升渠道，可以晋升为上流阶层。
给出一个希望，凛土星人自然积极工作。
一套组合拳打下来，理论上效果会很好，但长蛇帝国却发现，现实情况不如人意。
凛土星人不是傻子，他们也会观察，会思考。
虽然他们当中的管理者大部分也是凛土星族人，但这个星球，还有异族人存在。
异族人，才是金字塔的最顶端。
他们掌握着权势，享用大量的资源。
凛土星人辛勤工作，却也只能捡些残羹冷炙。
哪怕是比较愚笨的人，也能想明白，他们被奴役了。
这奴役，彷佛是天经地义，生来如此。
他们无法反抗，没有实力反抗，但不满的情绪滋长着。
仇恨在时间的冲刷下彷佛已经消失，人们忘记了那段历史，但仇恨又一直都在，只是通过另外一种方式表现出来。
长蛇帝国的管理成本一直居高不下，星球各地冲突此起彼伏。
长蛇帝国管理，和室女座帝国管理，这两者终究有着区别。
室女座帝国管理时期，纳科星系各星、各族都有着一致的文化认同。
凛土星人能够修炼，能够加入星系军队，能够前往其他星系历练，有着真正的上升空间。
而长蛇帝国管理时，所谓的上升空间是虚假的，哪怕晋升为星球的管理层，在异族人面前也仍然和奴隶没多大区别。
来自长蛇帝国的异族人，既需要星球上的资源，需要气运，需要他们工作，同时也一直在防备着他们，不想让他们掌握太多的权利。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长蛇帝国没法放心，毕竟仇恨终究存在。
而且，若是给予这些人同样的地位，那长蛇帝国原本的族人又算什么？
长蛇帝国军团成员跨越无数光年，出征室女座帝国，自然需要掠夺资源，享受一些特权。
若是人人平等，那军团成员第一个不同意。
矛盾一直存在，只能掩盖，没办法消弭。
长蛇帝国只能多派出一些人手，稳定局面。
……
“征战，继续。”长蛇帝国永生者们在商议后，作出决定。
他们已占领室女座帝国上百个星系。
但，长蛇帝国总计有五千多位永生者。
平均下来，相当于五十位永生者分一个星系。
这给他们塞牙缝都不够。
因此，这些永生者自然不满足。
他们目的很明确。
之所以决定发起战争，就是想再进一步，谋求更强的境界，更高的地位。
李行舟等人分享到室女座帝国气运，而他们同样因这场战争而分享到来自长蛇帝国的气运。
还有军功。
在战争中立下大功者，未来会得到长蛇帝国大量奖励。
“进攻，只要将整个室女座帝国打下来，其余问题都可以慢慢解决。”一位位永生者的意志传达到下面军团中，如天威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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