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教训
执法官们万分狼狈地被赶出了黑巷。
将近二十人的执法官们，他们身上披着零碎的制服布条用来遮羞，无地自容地逃回了上城。
这令整个上城哗然，即便已经是深夜，议会大厅也重新聚起了密集的人群。
无论是与会的民众还是贵族，乃至坐在议桌周围的议员们，无不愤声着怒吼连连。
整个议会大厅里面，只有议桌上的一位小个子身影在不断劝解冷静。
但他的声音直接被冲霄的怒吼声所淹没……
黑巷中。
本就不分昼夜的黑巷变得更加热闹了，所有人都仿佛过节了一般，他们那犹如死水的生活终于出现了希望中的波澜。
】
范德尔和本索已经离去。
他们回到了酒吧，并发出了召集。
在今天这种值得庆贺的日子下，被召集的人们给了范德尔一些面子。
哪怕他们预料到范德尔是要召集众人商量该如何妥协，但被召集者们也纷纷去往酒吧参与了齐聚。
然而，本准备再次面对失望的他们，却意外迎来了另一个值得狂欢的消息！
范德尔！他竟然醒悟了！
那个一直像个和事老的范德尔消失了！
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范德尔，其身上竟然出现了犹如饿狼般的压迫感和侵略感！
除了少部分商家店主，所有只能靠着‘手艺’混饭的人们无不亢奋了起来！
这些靠着黑活而艰难求生的人，他们的心中毫无畏惧！
他们只是缺少了一位首领！
而今！首领终于出现和回归了！
出现了一位新的首领人选，回归了那位敢于带人和上城搏命的老首领！
这令所有舍命之徒无不激动得嗷嗷直叫！
但他们不知道，他们所期待的新首领，此时却正在挨揍。
彭！
“冷静了吗？！”
彭彭！
“清醒了吗？！”
彭彭！
噗通！
“呸！”
倒在地上的蔚喘息了几声，又半坐起身向旁边吐了口带有血丝的口水。
她抬头看向带着一双拳击手套的科文，继而不甘地重新站起了身子。
做了个深呼吸，蔚一声不响着继续冲锋了上去。
一阵拳腿和膝肘的交击过后，蔚的脸上再次重重挨上了一拳。
她眩晕着踉跄后退，又稳不住平衡着‘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这么多破绽，看来你仍未冷静下来。”
科文并未追击，他摆着格斗的架势澹声说道：“之前的得志猖狂呢？这么弱的老大、你真能带人做到你说的那些保证？”
蔚坐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
已经被揍了将近半个小时，她早已收起了之前的目中无人。
抬眼向表情鄙夷的科文看了看，蔚晃了晃头又继续站了起来。
她抬起双手摆开架势，并气喘着说道：“我知道错了，我知道不该失去冷静，我知道不该被人恭维几句便得意忘形！但我决定了！”
她眼神坚定地沉声说道：“向他们做下的保证！我一定会做到！我一定会带着所有人冲出祖安！”
“下策！”
科文低喝一声，并第一次展开了主动攻击。
他两个跨步便冲到了蔚的面前，并快速将拳套向蔚的脸上击打了出去。
蔚连忙躲避，间或招架还击。
而科文的嘴上也没闲着。
他一边进攻一边质问：“策略方面我都教过你什么？！”
“三策！”
蔚一边极力抵挡、一边勉强保持住呼吸的节奏进行回答：“做出计划之前，要先思考出上中下三策！然后周密思考相应的后果，最后再代入尽可能会出现的变量！”
彭！
科文一拳砸在了蔚的胸口上面，将小丫头打得连连踉跄后退。
等蔚稳住了身子，他这才继续上前追击。
同时他继续说道：“那你之前做了什么？！”
“望梅止渴！”
彭！
“画饼充饥！”
彭！
“纸上谈兵！”
彭彭！
接连几拳砸在蔚那竖在面前的双臂上，再次将蔚打得失去平衡着倒退。
科文停止追击，并语气平澹地质问：“既然想做首领，那就要对外面那些投靠你的人负责！可你刚才都做了什么？”
“口头上康慨激昂，勾动众人的畅想情绪！然后呢？靠他们的一腔热血去实现你的诺言吗？！”
“呼——”
蔚再次做了个深呼吸，随后一边摆开架势一边认真说道：“我知错了！我绝不会冲动行事！在发起行动之前、我一定会认真思考好全部的对策！”
闻言，科文的身影略微迟疑了一下。
他发现蔚并不知道真正错在了哪里，看来他需要认真提醒一下。
那么，接下来的教导就不适合在切磋中让蔚分心了。
所以科文站直了身子并摘掉了拳套。
他走去椅子上落座，并向疑惑的蔚招了招手，又将躲在角落那边的爆爆同样叫了过来。
待蔚和爆爆坐好，科文认真地问道：“蔚，你觉得，带人打出下城就是最终的目的么？”
蔚茫然地点点头，又立即问道：“我忽略了什么”
“很多。”
科文点了下头：“比如打出去之后呢？你怎么安排上城人和下城人？”
“当然是把上城人赶到下城来生活！”
蔚立即咬牙回答：“我要让上城人好好体验一下祖安人的过往是多么困苦艰难！”
“那你有没有想过……”
科文微微向前探身，他直视为的双眼问道：“上城人当中，会不会有无辜者？”
“无辜？”
蔚一愣，但却立即仇视着低喝：“科文！你曾经和我说过！海啸时！没有一颗水珠是无辜的！”
“裂谷中的毒霾！每一口尘霾当中都有他们的一份！”
“是么？”
科文不好推翻自己曾经教导过的道理，所以他换了个说法：“既然你说没有人无辜，那么，他们就罪以致死么？”
“致死？”蔚再次愣了一下，这次，她摇摇头说道：“当然不会，我只是打算把他们赶来下城生活罢了，当然不会杀害那些普通的无知民众。”
“可你觉得能办到么？”
科文继续发问：“换做是你要被赶出城市，被赶去恶劣的地方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你觉得你会同意么？”
“所以，你能想象到即将面对的反抗会有多庞大么？”
科文一连两问，并代为回答：“届时，上城的每一个人都会将你当成生死之敌！除非你死！除非他们死绝！否则战争就会一直存在！”
“那么，你准备用多少生命去填充这场不知持续多久的战争？”
科文的最后一问，让蔚彻底愣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