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第二百四十二章 奇妙(一更)……

  叶骁华见小胖墩不哭了,才朝讹人的女同志道:“你说吧,为什么要讹人?你不愿意说也行,反正不管你说不说,今天我们都是要报公安的。”他好不容易带小胖墩出来一趟,就被这人逮着做筏子,他猜也知道,大概又是他们家谁惹了事,故意找小胖墩的茬。
  在他小时候,这种事就常有,所以他后来就成了个混不吝,甭管谁欺负或恶心到他头上,他先揍一顿出口恶气再说。
  他都名声在外了,还有人敢欺负他弟弟,真当他现在转了性子,成了只死猫了?
  叶骁华这一副完全不会善了的架势,让那女同志心里跳了跳,但是面上犹自镇定地道:“我真没有故意讹人,我就是钱包掉了,我进商场的时候还在,转眼就不见了,我怀疑这个孩子偷的,是不是无可厚非?”
  她语气不急不缓,说得煞有其事,好像真有这么回事一样。
  叶骁华都被她气笑了,“你都没有证据,上来就说人偷你钱,你冤枉人还说无可厚非?”
  叶骁华懒得再和她废话,转身安慰小胖墩道:“别怕,谁也不能随随便便地欺负你,今天你哥在,更不会让人把你欺负了去。”其实,一会等公安过来了,稍微问几句对方的姓名和单位,叶骁华就能知道今天这一遭是为的什么。
  小胖墩的情绪现在已经平复了下来,点点头道:“哥,我没偷,我不怕。”
  很快,两位公安就来了,叶骁华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旁边郑言殊兄妹俩也表示自己亲眼看到了当时的情况,加上商场经理,一共五个人跟着两位公安到了附近的派出所。
  起初那位女同志还说自己不认识叶骁华,今天的事只是误会,然而当公安说今天的事会通知她们单位,问她单位的名称时,她忽然提出要和叶骁华和解,愿意赔礼道歉,公安问叶骁华的意见。
  叶骁华道:“赔礼道歉也行,你先说你为什么针对我弟,你要是如实说,今天的事可以有商量的余地。”
  那女同志这才道:“其实我是秦勉如的表姐,枉勉如那么喜欢你,你竟然看不上她,我就是气不过,想给你一个教训。”
  叶骁华气得当场就想打人,“你看不过我,然后欺负我弟?你看看,你睁大眼睛看看,他才多大?你把我弟都吓哭了,也没有收手,现在想和我和解?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顿了一下又道:“我和秦勉如只不过是相看,我觉得不合适,就不再见面,有什么问题吗?难道我觉得不合适,还要坚持和她继续处下去?”
  邢云舒的脸上,顿时一阵红红白白的,其实她也不是为了表妹,只不过今天心情不好,看到沈爱立的朋友,就想故意恶心恶心人。实在是这个小孩看起来憨憨的,她觉得就算冤枉了他,他也未必说得清自己做没做。
  没有想到,叶骁华会这样护着弟弟,竟然不管七二十一,就要报公安,一口咬定她是污蔑。
  事情发展的完全超乎了她的意料,就听叶骁华又道:“这件事我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秦勉如的母亲和我阿姨是老同学了,我倒是要上门问问,是不是她指使人来故意欺负一个小孩子。”其实,叶骁华也觉得她说的很牵强,他和秦勉如不过见了两次,只是聊几句话而已,旁的什么都没有做,哪里就用得着邢云舒来为秦勉如打抱不平了?
  眼下知道她确实是故意冲着小骢来的,叶骁华就懒得再问这些细枝末节,准备等到家,就和凤姨好好说道说道她老同学做的事儿。
  事情以叶骁华坚决不和解,邢云舒被罚拘留五天结束,等出了派出所,叶骁华向郑言殊兄妹俩表示感谢,郑向河笑道:“不用,不用,我们也不过是恰好遇见了。”
  小骢拉了拉哥哥的袖子,和哥哥道:“哥哥,可不可以请郑哥哥和姐姐去家里吃个饭,你看天都快黑了。”
  叶骁华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当然可以,”又朝郑向河道:“今天耽误了两位这么长的时间,不如就去我家吃个便饭吧?让我和小骢表达下谢意。”
  两边推拉了两句,最后因为小骢拽住了郑言殊的袖子不放,郑家兄妹俩只得跟着到了元巷子。
  徐学凤看到叶骁华还带着俩个人回来,笑道:“骁华,是你同事还是同学啊?”
  小骢两步跑到妈妈跟前,把他今天在商场被人撞倒,还被人污蔑偷盗的事说了一遍,末了道:“妈,你不用担心,有郑哥哥和姐姐作证,坏人已经被公安叔叔抓到了。”
  徐学凤有些不解地问骁华道:“怎么回事啊?谁这么无聊,还故意欺负一个小孩?”
  “凤姨,是秦勉如的表姐,说是个秦勉如打抱不平?”
  徐学凤听着都觉得有些好笑,“什么打抱不平?咱们家哪里对不上她们了?”又弯腰抱了抱儿子道:“小骢,有没有被吓到啊?”
  小骢摇头,“妈,我不怕,哥哥说会保护我。”
  一句话说得,徐学凤心里又感动又欣慰,用脸贴了贴儿子的脸,和他道:“没吓到就好,我们小骢真棒。”
  然后又站起来感谢郑家兄妹,让骁华先招待着,她去厨房里帮个忙,一会就能吃饭了。
  其实是让保姆多加俩个菜,开了一罐牛肉罐头,又多炒了一个青椒鸡蛋。正忙碌着,就见小骢跑进来道:“妈,是我喊郑哥哥和姐姐过来吃饭的。”
  徐学凤笑道:“妈妈知道,小骢是想感谢哥哥和姐姐帮助了你,对不对?”
  不料,小骢点点头后,又摇摇头道:“不完全是,妈,还因为我喜欢郑姐姐,我先前就发现了,哥哥和我的喜好是一样的,我喜欢的他也喜欢,我不喜欢的,他也不喜欢。”
  徐学凤正在洗青菜的手,顿了一下,问儿子道:“你的意思是,你哥哥会喜欢郑姐姐?”
  小骢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妈,肯定错不了。”
  徐学凤好笑地捏了一下儿子的脸,“行,妈妈知道了。”说着,也忍不住朝客厅那边,看了一眼。心里想着,要是真有这缘分,老太太走之前,心里也安了。
  ***
  严小琦的母亲下班回到家以后,发现家里黑洞洞的,不由嘀咕:“小琦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吗?不是说去航测局,最多下午也也该回来了啊?”
  严母心里有些奇怪,放好了自行车以后,朝里屋喊了声:“小琦?小琦?”
  见没有人应,就准备先把晚饭做了,不成想里屋里忽然传来小琦的声音,“妈,我在。”
  把严母吓一跳,忙进屋问道:“你这孩子,怎么在家不开灯,也不说话啊?我以为你还没回来呢?”拉开了灯,才发现女儿坐在床上,眼睛都哭肿了,许是突然而来的光亮,让女儿的眼睛有些不适,抬手挡了下光。
  严母立即放缓了声音问道:“小琦,出什么事了?你今天不是说要去给叶同志道谢吗?没见到人吗?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严小琦闷声道:“见到人了。”
  严母这就不解了,“那你哭什么?人家不待见你?不至于啊,你是去道谢的,俗话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你和他又没有过节,人家不至于不待见你啊?”
  这个问题,严小琦也想了半下午,最后得出结论,大概在她一进门看到沈爱立的时候,说错了话。和母亲道:“妈,是我乱说话,我一进他家,就看到了魏正的对象坐在那,就是爸爸是战犯的那个魏正,我当时惊讶的不得了,都没过下脑子,就直接说我认识她,她是魏正的对象。”
  严母皱眉道:“你这孩子,让我说你什么好?美云上次过来不还说,魏正偷渡没成功,被逮到农场劳改去了,你当着外人的面提魏正,不是故意触人家霉头吗?”
  严小琦闷声道:“我一时没忍住,看到她和叶骁华坐在一块,我……我以为……”她当时说完以后,就觉得自己的话欠妥,但确实那一瞬间,看到沈爱立,她惊讶得不得了。
  剩下的话,她没说,严母却已然明白,女儿是误会了俩人之间的关系。问道:“她和叶同志是同学,还是亲戚啊?”
  “是同学,妈,其实我先前没和你说,叶骁华和我也算得上同学,他和魏正一个班的,我在大学的时候,就挺喜欢叶骁华的,但他那时候性格不好,我也不敢说。”
  严母怔怔地看着女儿,直到这时候,她才知道,为什么这两年给女儿介绍对象,女儿总是不情愿的样子,原来是心里头还有这么一个人。
  今天早上女儿问她,“妈,我想去航测局感谢一下叶同志,您说我这样过去会不会有点突兀?”
  她当时还觉得奇怪,“怎么会突兀啊?你觉得人家帮助了你,想认真地感谢人家,这不是很正常吗?”
  是啊,如果只是单纯的感谢,当然是很正常的,就是觉得人比较好,想交交朋友,也是很正常的。
  所以,当女儿问了她这个问题后,她是鼓励女儿去一趟航测局的。
  完全没有想到,原来女儿一早就属意人家。想到这里,严母叹道:“你这孩子,就是心思太敏感了些,你那天晚上怎么就不大大方地告诉人家,你和他是同学?”如果当时说了,就是叶骁华大概都觉得是缘分,竟然在毕业几年以后,又遇到了老同学。
  严小琦咕哝道:“我当时没敢说,叶骁华以前就不怎么耐烦我们这班女同学。”
  严母摇头道:“你啊,这后面再说,完全就不对味了。一开始就说,还可以说是缘分,拖到后面再说,就是有意隐瞒,怎么看都觉得你像是有什么目的一样。”而且,女儿去对方家拜访的时候,还说沈同志是魏正的对象,这句话单看没什么,但是只要结合魏正的出身,怎么都有几分攻击性。
  听母亲这么一分析,严小琦已然是悔不当初,有些懊恼地道:“妈,早知道会闹成这样,我当初就一五一十地和你说了。”
  严母道:“小琦,你也不要觉得如果当初怎么怎么样,现在就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结果。实话说,在妈妈看来,喜欢你的人怎么都会喜欢你,不喜欢你的人,你就是表现得再好,人家也看不见。听妈的,叶同志这边,你以后就不要再想了,踏踏实实地相看,找个合适的人过日子。”
  严小琦点点头,“妈,我这两年也准备放下的,就是那天意外看到了叶骁华,心里又冒出了一点念头。”就是没有想到,当年他看不上她,时隔四年,他仍旧看不上她。
  但是,经过这次的事,她觉得,她能够彻底死心了。
  不属于她的东西,就算她想强求也没有用。
  见女儿乖乖巧巧地应了下来,完全没有逆反的情绪,严母拍了拍女儿的后背,转而和女儿聊起了魏正来,“那沈同志知道魏正偷渡失败的事吗?”
  严小琦摇摇头,“似乎不知道,我故意问她知不知道魏正现在在哪里,她那表情,确实像是不知道的样子。”
  严母道:“美云不说,魏正这次偷渡的钱,大概是和他前对象借的吗?后来魏正没联系她了吗?”
  “应该没有,沈同志说她已经结婚了,先前借钱给魏正,可能只是同情他而已。魏正那边,估计也不想把她牵扯进来,所以就没再和她联系吧?”
  严母点点头,“魏正这孩子也是不容易,幸好他爸在46年的战场上就没了,他还能正常的上大学,如果不是性格偏激,觉得这边的日子过不下去,想要去海外,而是按部就班地在分配的岗位上踏踏实实地工作,现在估计也不会在农场劳改。”
  严小琦却不赞同母亲的观点,“妈,没你想的那么容易,我听美云说,因为他的出身问题,新单位的人有什么事,就拿他做筏子,日子不好过,才会想着去海外的。”要严小琦来说,也就是魏正运气不好,不然逃到海外去,就又是一番天地了。
  母女俩聊了一会,严小琦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和母亲道:“妈,你想不到的,沈同志就住在甜水巷子,离咱们这不远,我想想都觉得有点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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