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真假千金十

  一个浑身膘肥体壮的妇人掂量了下手中银杯子,往袖子里塞的动作顿时停住。
  “哎呀,你们这东西不对啊。”她抬手,阳光下,银白色光芒闪耀,夺人眼球。
  阮父一把接过,好奇问,“有什么不对。”
  “重量明显不对,你掂量不出来吗?”妇人奇怪,看着对方的衣着,随即了然点头,不忍解释,“这是镀银的,值不了几个钱。”
  阮父低头看了看,收起尴尬的笑容,“大姐,你看错了吧。”
  妇人正欲辩驳,与此同时,旁边接二连三的传出声音。
  布料是最粗糙的麻布,外表看着还行,实则内里都长了霉点,散发出呛人的味道,帮忙拾捡的汉子嫌弃道,“这都霉成这样子,我劝你们别用了。”
  阮柔道谢,面色如常将东西塞回箱子里。
  其他东西问题大同小异,不是缺了一个豁口的瓷杯,就是少了一个角且发黑的铜质摆灯,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压箱底。
  三叔公装作才知道的模样,气鼓鼓道,“太欺负人了,我把东西给他们送回去。”
  阮父连忙拦住,“三叔,算了吧,素娘她不好做。”
  阮柔配合做出一副伤心的模样,坚强将东西全部收起来。
  确认再无遗漏,一行人颠颠抬着箱子快速离开,只留下一段愈演愈烈的流言。
  妇人没占到便宜,颇为不满,看着阮府的位置,嘀咕不停,“白瞎了这么有钱,舍不得给东西就不给嘛,给些破烂货寒碜谁呢。”
  有谨慎的立马扯扯她的袖子,“小心点,知道人家有钱你还敢当人面说。”
  妇人瞧瞧阮府守卫着的门人,不甘闭了嘴,只是各自离开时,彼此眼中闪过戏谑。
  方才两个门人进去通报,就已经挨了夫人一顿训斥,此时见状,虽知有些不妥,可互相推诿一番,谁也不愿意再进去找骂,索性睁只眼闭只眼,当做没看见。
  真假千金的事本就是府城近些年来最大的新闻,无论其传奇程度、还是内里的纠葛,都足够人们说道很久。
  阮府出了一堆破烂嫁妆的事情很快就在府城再次风传起来。
  阮夫人应酬交际,都是圈子里的夫人,自然不会有不长眼的当面说,故而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言行暴露在几乎全城人面前。
  而阮老爷出门做生意,来往的既有富商老爷乃至官员,也有下九流的百姓仆从,每日里都能见到不少稀奇事,往常只当看个热闹,如今却看到自己身上来了。
  身上似有若无的散发着寒气,阮老爷勉强应付完友人,携着一股风雨欲来之势匆匆归家。
  阮家后续如何,阮柔不知,但辛苦搬回家的东西,却被直接丢进了柴房,压根没一件能用的。
  给对方使的绊子也不过就是点点回敬,阮柔没怎么放在心里,她的全部心神如今全被放在了自己要买的宅子上面。
  阮家给的聘礼足足还剩下一万五千两银子,她原本不打算动用,可手头的钱着实不多,最多也就能买一个小小的宅院,更关键的是,三个月一过,婚期来临,她嫁入管家,可就没这么自由。
  跟管乐章商量后,他倒没什么意见,只说彩礼给了就是她的,随她怎么处理。
  阮柔留下一万两,动用了另外五千两,花三千两在府城东侧购买了一处大宅子。价格不菲,面积自然也不小,尤其后院格外大,能轻松摆下一百盆花卉。
  置办下自己的院子,阮柔立即将先前的花卉全部搬了过来,摆放到各自习惯的环境。
  还有一千两买了府城西边的一间铺面,计划自己出售花卉。
  另有一千五百两,则大手笔在乡下添置了几个农庄,既有出产,也为种花。
  其中一个庄子,名为小风庄,并非用的管家彩礼,而是自己赚的银钱买下来,距离阮家所在的黄石村不远,约莫半个时辰的距离。
  阮柔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要说她如今跟阮家及族人有什么深情厚谊,那纯粹糊人,毕竟没有一起长大,认识也不过短短时间。
  然而在对上阮府时,他们愿意一股脑冲上去,不怕得罪人,不图以后有个帮手,就冲这一点,阮柔也得投桃报李。
  小风庄就是她准备的谢礼,原本庄子上的农人大多被上一任主人带走,阮柔直接就将百来亩田地的庄子,以三成地租的便宜价格租给阮氏族人,唯一的要求是他们必须自己族中,她是想要帮人,却没想着当冤大头,否则以四成地租转出去岂不是能白赚一成。
  阮氏族长是阮父这一辈的,年纪并不大,为人却颇有几分见地,当即召集族人开会,各家有空闲劳动力的他心中有数,有如此好事,家中条件不甚好的族人都非常积极,少的领了一两亩,多的甚至有领七八亩的,皆是家中男丁多又无甚田地,往日里只给地主打工,五成租子勉强饿不死,如今可算看到了希望。
  至于阮家,她也没有亏待,直接花了一百两,购置下十五亩良田,阮父知晓她有钱,倒是没再推辞,只让她以后有事就找他们。
  处理完阮家这一摊子,前后不过半个月,阮柔就收拾东西,搬回了府城的新宅院。
  买这一出宅子,一大原因就是为了方便摆弄这些花卉,日后嫁入管家,回自己的嫁妆宅子也无人能置喙什么。
  阳光下,阮柔给一圈花卉浇水,管乐章则懒懒窝在椅子上,跟她说着管家最新的消息。
  “你是说,你二哥跟伯父伯母提及,要娶阮雨桐?”
  “嗯。”
  “这么说,他还算有情有义。”
  管乐章嗤笑一声,“什么有情有义,只不过阮雨桐是他最好的妻子人选罢了。”
  阮柔疑惑,“他也是伯父的儿子,还在读书,日后前程怕是差不了。”
  说到前程,管乐章就不大高兴,他是再不乐意去谈什么功名利禄,他没能力是一方面,自己不喜欢又是另一方面。
  “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没有啊。”阮柔那叫一个愿望,“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嫌弃你。”
  “那还差不多。”管乐章十分傲娇,“大不了以后我帮你种花。”
  “好啊。”阮柔见状,直接将水壶递给他,“那你帮我给它们浇水吧。”
  五六十盆盆栽,没一种需要的水分都不大一样,着实费力又费神。
  管乐章还没干过这样的粗活,顿时整个人都僵硬住,“浇水就浇水,你可得跟我说清楚该怎么浇水,否则浇坏了我可不负责。”
  “嗯。”阮柔应着,细细给他见解,“石榴喜阳,可以多浇点水,它也喜欢。”
  管乐章手下一个倾斜,水流汩汩而出,很快浇湿了土壤。
  “兰花喜阴,浇一点就行,不要太多。”
  ......
  等水浇完,一下午时间眨眼就过去。
  管乐章放下水壶,人也累得够呛,正要抱怨,忽而想起什么,“你平常也要这么浇一通?”
  “嗯。”
  “以后让下人们做就是了。”由己及彼,管乐章不禁心疼起来。
  “不用,也不多累。”阮柔拒绝,种花的事她基本一直亲力亲为,因为她更能了解它们的需求。
  况且新置办的府衙,除去愿意跟着她来的祝管事一家,其他人都是新买来的,她还不放心呢。
  值得一提的是,祝管事一家竟然真的被管夫人放了身契,如今算是给她做事,她外面的一些事情不方便自己出面,便全交由祝管事出面。
  而安秀同样成为她的得力助手,至于安静,则还留在原先的宅子里。
  人各有志,阮柔也不强求。
  送走管乐章,正巧祝管事前来汇报,说的是铺子已经装修妥当,可以开业了,她顿时欣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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