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夺运(下)

  长安图镇压长安八千年,庇佑了长安八千年,所以才称之为’长安’,八千年来长安城无有妖兽敢于侵犯。
  可此时竟然有人想要胆大包天的盗取长安图,动摇长安根基,县令惊的魂飞天外。
  长安图要是丢失,那就等同于长安大地的气数丢失了,到时候他必然会被朝廷问斩。
  只见长安县令一声怒喝,抄起案几上的一道画卷扔了过去,那画卷迎风变长,一道印玺自画卷中飞出,刹那间调动长安内的万民气数,与那契机对抗,双方不断来回拉扯,那长安上空略显虚幻的卷轴时而凝聚,又时而消散。
  长安画院内
  王高秋站在宫阙中,安神香的香火之气灌入其口鼻之中,整个人犹如是打了鸡血,吃了大补药,一双眼睛迸射出一道精光,似乎能隔着虚空,看到天地外的长安城:
  “教祖为我筹谋十年,更有大内深宫相助,区区一个长安县令,也能挡我?”
  “八笔!还有最后八笔,我就能夺了长安城气数,夺了长安城的画卷!夺了这一方天地的’命’。”
  王高秋面色傲然,大笔一挥,手中一道道线条不断落下。伴随着其手中线条落下,长安城在朦胧跃于纸上,长安城上空的虚幻卷轴竟然在逐渐凝聚成形。
  “住手!你不能夺了长安命数。没有了命数,这方天地都会死亡!你不能这么狠心!你是我人族修士,不能这么狠心!他们都是我大周的子民啊。”
  似乎是听到了王高秋道话,长安县令面色绝望,那印玺竟然轰然炸碎,化作一道流光散入了那长安图卷内。
  一笔落下,长安城地动山摇。
  二笔落下,大地龟裂,房屋倒塌。
  三笔落下,无数画士冲霄而起,拼了命的逃出长安城。
  四笔落下,一道道白色的气流,自长安城百姓的身上涌起,灌入了那卷轴之中。无数百姓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五笔落下,长安城境内走兽晕厥在地,一股股红色气流被那图卷掠夺。
  六笔落下,长安境内所有草木枯败。
  “住手!你不能这么残忍,夺了长安的命。朝廷不会放过你的!朝廷不会放过你的!”县令跪倒在地,周身一股气机流转,化作了一副印玺,在苦苦支撑。
  “朝廷?呵呵。”王高秋冷冷一笑,第七笔毫不停顿的滑落下去,只听得一声嗡鸣,那长安城一片死气,所有’命数’尽数为画卷所夺,而长安城上空的画卷彻底凝聚成型。
  “长安苍生,关我何事?只要我王高秋能证就神话,莫说是一座长安城,就算千百座长安城,我也在所不惜。”王高秋面带冷笑,缓缓举起手中画笔,开始凝神静气,务必要这最后的收官一笔完美无缺。
  只要这最后一笔落下,他就能夺了长安的‘命数’。不单单那卷《长安图》是他的,就连长安这片大地的命数,也尽数化作起资粮。
  一个呼吸
  两个呼吸
  三个呼吸
  九个呼吸过后,王高秋凝神静气,在安神香的相助下,精气神达到巅峰,缓缓提起手中之笔。就在此时,天空忽然亮了,外界的光芒盖过了大殿中的蜡烛。
  长安城上空的光明,就像是那莹莹烛火,刹那间被大日吞没。
  “这是?神话!”
  一旁护法的李文芳面色面色凝滞,扭头看向外面的气数,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的骇然:“怎么可能!此地已经被教祖镇压,怎么会有人获得气数突破入品?”
  “吧嗒~”
  一团浓密的墨汁,滴落在了白纸上,将那长安城的百里山河,万家灯火,尽数为污渍浸染。
  “入品画卷!”青年顾不得身前画卷,眼神满是震惊的看向大殿外,看向那无尽黑夜中的一道光明。
  神情中道不尽的惶恐、惊怒、愤恨,以及道不尽的怒火。
  “砰~”
  “怎么会这么巧?有人抢先一步,先我一步入品。”
  王高秋呆呆的站在那里出神,眼睁睁的看着自家身前画卷中无数灵韵消散,法则在飘荡而出。
  “不要走!你们不要走!你们回来啊!我求你们了,你们不要抛弃我!你们不要走!”
  王高秋疯狂的上前,使劲的抓着那溢散的法则,可惜法则无形无相,有若是一道道虚无的空气,不过几个呼吸,王高秋身前画卷再无半分灵韵。
  “一个呼吸!就差了一个呼吸而已!谁在夺我机缘?谁在坏我大事?”
  随即王高秋就像是一个疯子,将手中笔墨砸烂,将身前的画卷撕扯的粉碎:
  “是谁?是谁在长安入境了?”
  “长安县十年不曾有名卷出世,是谁坏了我的计划?我四岁执笔,八岁便可尽画山水,九岁入境,十八岁可与巨匠论道,老祖为了给我造势,足足压制了长安县十年气数,就是等我名画出世之时,夺了长安十年画运。是谁坏了我的计划?可惜,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为什么突破的不是我王高秋!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王高秋?”
  宫阙内,唯有安神香的余烟渺渺,还有一旁的李文芳呆呆出神,口中喃昵不断:“神话画卷!神话级别的画卷!又有神话出世了吗?”
  同一时间,看着那神光冲霄直射斗牛,画院之中无数弟子停下笔墨,齐齐的看向那冲霄而起的神光,眼神中露出一抹难以遮掩的骇然、惊悚、羡慕、震惊。
  长安城
  就在王高秋画卷破碎的那一刻,长安城上空的画卷破碎,一道道契机倒卷,有若是山崩海啸,灌入了下方百姓、山河的体内,那凝滞的时空,此时亦在此时恢复了流转。
  除了那龟裂的大地,倒塌的房屋,不见半分异常。
  此时衙门内的众人俱都是回过神来,齐齐扭头看向那县衙中的神光,眼神里露出一抹震惊:“有人做出传世名卷了。”
  “长安县何时有了这等人物?难道是长安画院的宗师白文龙?还是那学宫中的大师李文芳?亦或者是稷下学宫内的刘文璐?自然画院的天骄弟子王高秋?”中年县令面色震撼,随即仰头大笑,面色癫狂,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哈哈哈!哈哈哈!邪不胜正,天不绝我长安气数!天不绝我长安气数!”
  一边说着,猛然快步向县衙走去:
  “是谁解了我长安劫数?我长安县何时有了这等人物?三大画院,再加上一个学宫内,不曾听闻有这等人物啊?莫不是自然画院的王高秋?王高秋据说是得了画院中某位大人物看中,亲自带入深山老林调教,就算在上京也是颇有名号,乃是自然画院近些年最杰出的天骄之一。”长安县令心中沉思,快步向大堂走去,不多时就已经来到了江山社稷图前。
  当朝太祖丈量四海八荒,做神话级别的画卷《江山社稷图》,镇压了人族大地三千六百年的黑暗,建立圣朝大商。
  江山社稷图,乃是朝中镇压气数的至宝,可以调动三山五岳之力,镇压四海八荒。
  圣朝共计有县衙三百六,每一座县衙内皆有江山社稷图的描绘赝品,可以借得本体图卷一部分的力量。
  那图卷上线条勾勒,正是长安县的地图,长安县的每一条山脉,每一条河流,俱都映衬其中。
  而在其中一片茂林中,有一点光芒绽放。
  “不在长安城内?”
  “不在长安城内好!不在长安城内好啊!这说明不是三大画院的人,也不是稷下学宫的人!好好好!好极了!”
  长安县令看着图卷上的光点,不由得一愣,随即连忙道:“来人!快来人!随我前往那片树林一道拜见。这可是本官的功绩啊!今年能不能考核评优,就落在他的身上了。”
  就在霍胎仙所做画卷出世之时,无数大能高手剧都是心有所感,一道道目光看向了长安城外。
  某一座长安宅院内
  白韭带着面具,手中擦拭着华丽的匕首,丝绸缓缓将血渍擦拭干净,然后低头看着身前肥胖的金袍男子,口中喃昵自语:“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刺破了心脏,怎么可能还活着?怎么可能还活着?”
  就在此时,异象惊天动地,日月齐辉,星斗争鸣。
  白韭猛的抬起头看向那惊天动地的异象,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之色:“这异象……神话卷轴出世了吗?真不知神话卷轴该有何等伟力,若能得见,此生无憾矣。”
  同一时间
  自端王府内走出来的黑袍人停住脚步,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的异象,眼神中露出一抹诧异:“怪哉!长安城有神话出世了?莫非是王高秋筑基成功了?也不枉费皇后娘娘赐下的安神香。”
  “可是我的天珠不见了!此物关乎重大,决不允许有半点差池。”说完话继续向着霍家赶去。
  长安城外
  一座山洞内
  霍胎仙看着身前悬浮的画卷,眼神中露出一抹惊诧。
  画卷古朴,看起来就像是一副老掉牙的画卷,没有任何异象。
  自那画卷中涌现出一股难以言述的磅礴之力,灌入了天工笔内,只见天工笔得了那磅礴契机,其上竟然浮现出一个字体,那是一个大写的鸟篆:
  天。
  然后天工笔内一股神力流转而出,霍胎仙骨骼经受那神力冲刷,竟然发生了一种莫名改变,造出一点点金黄色的血液。
  尽管这一点点金黄色血液微不足道,但在其血液中却格外的刺眼。
  那一点金黄至尊至贵,透露着千劫不朽,万劫不磨的特性。
  此时霍胎仙身上的绳索竟然在太公图的威压中被打回原形,化作了一副图卷,而霍胎仙也从绳索上坠落了下来。
  伸出手去,那图卷被其拿在手中,却见图卷两端的卷轴呈现漆黑之色,不见半分杂色,有若是漆黑的墨汁,亦或者无垦黑洞。
  在将图卷缓缓摊开,卷布洁白如雪,不染纤尘,有一股正大光明之感扑面而来。
  画卷中立一老叟,老叟身穿皂色道袍,左手持着一木鞭,长三尺六寸五分,有二十一节;每一节有四道符印,共八十四道符印。
  在看其右手,持着一造型奇异的卷轴,那卷轴与圣旨相似,却一片金黄,两侧画轴由白玉而成,其上混沌朦胧一片,有屡屡混沌之气笼罩。
  在看其背后,五彩霞光披盖,隐约中竟然有五道朦朦胧胧若隐若现的人影矗立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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