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秘史

  “这就结束了?”
  水寒还以为只是听了个开头,正被勾起兴趣想要了解一下接下来的发展,不想这故事就这么结束了,未免有点太寡淡了些。
  四喜公公眼眸微微挑动,道:
  “到这儿,可以说是完了,也可以说是没完?因为后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不太好判断其价值。”
  水寒听了这话,感觉有戏,道:
  “这是什么意思?说来听听。”
  四喜公公梳理了一下气息,道:
  “这王族秘史乃是由专门的大内太监所载,是只记载王族生活的特殊史料,所以可信度极高,基本不会有错,只是这最开始的大内太监,是不识字的,那时候他们负责记录此事,用的是画图的形式,隔了数代之后才被后代的君主让人给翻译成了文字,而文字所记载的内容,也基本就是老奴刚刚和公子说的那些。
  这些都没有问题,问题是那最初版本的图画记载不知为何已经遗失,现存的版本只是后世的译本,故而那图画真正表达的意思是否与译本一致,后来人是无从知晓的。
  这事之前并没有人怀疑过,直到逍翼进了宫廷内的藏书馆,翻看了王族秘史,逍翼这小子可不像你,他从小住在王宫里,仗着是大将军的儿子无法无天惯了,这宫里大大小小的禁地,就没有他没去过,但凡去过了,还非得留下点痕迹,生怕别人发现不了。
  那次也不例外,翻看完后,他便随手批注了一段话,那段话的大概意思是这段历史一看便知是假的,耀明令既为上古神器,如何被召公奭得到,有如何会轻易地给了自己的儿子克,既然分封的是奭,为何奭要留在镐京而派自己的儿子前往建立燕国,还有凡人之躯如何能使用王器,耀明令的具体使用方法,这各中因果每到关键之处时,秘史记录便含糊其辞,搪塞而过,加之原本图画莫名遗失,很有理由怀疑,有人在故意隐藏一些事情,而这些,很可能涉及王族内部的丑闻,故而才会用这种特殊的方式隐藏。
  这些批注很快便被史官发现,大家议论纷纷,这事很快便在王宫内流传开来,因为都知道是逍翼的恶作剧,所以大多数人都不以为然,只是私下讨论起来,觉得颇为有趣,都把它当做是茶余饭后的闲谈,但却有一个人对这件事非常上心,那就是三王爷。
  三王爷向来为人深沉稳重,但那次却公开表示支持逍翼小子的批注语,要求召集史官对王族秘史进行详细地勘察和修订,三王爷本就是大王的胞弟,加上在朝中身兼数职,地位十分尊贵,他一说话,响应者自然前仆后继,原本那些个心理认同逍翼,却迫于舆论不得不缄默的大臣们纷纷都跳了出来,无数的上书奏折堆满了大王的寝宫,这事儿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最终大王亲自出面制止才得以平息,而这王族秘史最后也是没能改成。
  虽然没改成,但这事儿的影响却是深远,朝野上下至今仍然有很多人支持逍翼的看法,认为王族秘史之中关于耀明令的记载,是有所隐瞒的。”
  水寒忽然听到三王爷这个三个字,突然就想到了刘家庄,他问道:
  “那个三王爷,就是那个刘家庄的主人三王爷?”
  四喜公公道:
  “正是,先王一共五个儿子,取喜乐富贵安五字,大王喜是嫡长子,顺承王位,四王爷常年驻守北方边疆鲜少回都城,二王爷三年前病逝,五王爷爱好游山玩水,向来不理政事,故而朝廷的大权,基本就落在了三王爷的肩上,三王爷以富字为名,在朝廷里身兼丞相和郎中令两大要职,在朝中可谓大权独揽,一人之下。”
  既然提到了官职,这里要简单地科普一下,战国时期各诸侯国的官职制度虽有小异,但大抵还是沿用了周朝传承下来的三公九卿制,三公为群臣之首,各司其职,分别为太尉,丞相和御史大夫,太尉掌管全国军事,丞相掌管政务,御史大夫则负责给国君出谋划策,本质上属于国君的秘书,三公之下,设有九卿,分别为奉常,郎中令,卫尉,太仆,廷尉,典客,宗正,治粟内史和少府,九卿在三公之下也是各尽其责:奉常,掌管宗庙礼仪,地位很高,为九卿之首;
  郎中令,掌管宫殿警卫;
  卫尉,掌管宫门警卫;
  太仆,掌管宫廷御马和国家马政;
  廷尉,掌管司法审判;
  典客,掌管外交和民族事务;
  宗正,掌管王族、宗室事务;
  治粟内史,掌管租税钱谷和财政收支;
  少府,掌管专供王室需用的山海池泽之税及官府手工业。
  三王爷能同时担任三公之中的丞相和九卿之中掌管宫殿警卫的郎中令,可见燕王对他的信任,不过此事也不难理解,毕竟五兄弟中可用的也就这一个了。
  水寒捋了捋思路,大概就是大家本来深信不疑的史料被逍翼怀疑了一波之后大家便都开始怀疑了起来,要说这怀疑,实在不是没有道理,这段历史的记录的确过于潦草了一些,不过要说真的涉及到王室内部的丑闻,这种说法也完完全全就只是猜测罢了,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所以说四喜公公先前所说的不好判断其价值这话的确不假,这样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支撑的猜想,就算引起了再大的风波,造成了再大的影响,究其本质,还是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毕竟有可能的事情,谁都说不好。
  水寒把头埋进水池之中,埋了一会儿,又探头出来,整个人顿觉神清气爽,既然四喜公公是太监,他自然也不怎么避讳,直接就从水池里面走出来,走到衣架旁,拿起浴巾擦拭全身,然后随手抄起一旁小几上的其中一个药瓶,胡乱地抹了抹身体,再拿起衣架上挂好的素衣,仔细地穿好,最后以墨白发带系好头发,转身对楞在原地的四喜公公说道:
  “好了,咱们出发吧。”
  神情,畅然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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