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皇爷,奴婢不能伺候你了
第19章 皇爷,奴婢不能伺候你了
朱祁镇脸色铁青。
和站在丹陛上的朱祁钰相比,他仿佛就是个小丑。
就如当年他坐在瓦剌大营里,所有人都看着他,看着他这个可怜虫。
杀了他!
不!杀了他太便宜了,把他的妃子都抓起来!让所有将士蹂躏死她们!若侥幸不死,就送去军寄营,桀桀!
“曹钦,去把他的妃子都抓起来!”
“遵旨!”
朱祁镇狞笑地看向了朱祁钰。
却迎来朱祁钰不屑之笑。
说实话,后宫也被原主搞得一团糟,原皇后汪氏因时常“语出惊人”,被他不喜,改立杭氏皇后,朱见济死后,杭氏在景泰七年也郁郁而终,后宫最大的皇贵妃唐氏,深得他宠爱。
但是,唐家不老实啊,唐氏的父亲唐兴,联合锦衣卫刘敬给他进献土昌入宫!
卖艺不卖身的清倌朱祁钰也就忍了,偏偏是个土昌,小粉灯的那种!
他能穿越,也要感谢这位土昌娘娘,明知朱祁钰病重,还浓妆艳抹的勾引他,导致他病重垂死。
说土昌娘娘没问题,鬼都不信!
璚英来时,皇贵妃传信,她已经准备好了鸩酒,陛下亡、她便追随而去。
有妻追随,死有何惧!
“陛下勿恼,老奴请郕王退位!”刘永诚站了出来。
他是太监,可上丹陛。
他管朱祁钰叫郕王,说明在他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一个皇帝,就是朱祁镇。
可朱祁钰对他,仁至义尽啊!
命他提督京营,权力大的惊人,那是心腹太监才有的待遇。
他猫着腰,步伐坚定的踏上丹陛。
“刘永诚,朕待你不薄,你便如此回报朕的?”朱祁钰盯着提刀上来的刘永诚。
“郕王,你继位诏书上明明白白写着‘代’字。”
“七年前,陛下北狩归来,你公然耍赖,硬摘了‘代’字,去了‘暂且’二字,如今算来,你窃居帝位七年之久!”
“如今正主回来了,你就该把皇位物归原主!”
“不容抵赖!”
“不容再鸠占鹊巢!”
“郕王,你应该知足!陛下谦让八年,那是看在兄弟恩情之上,你该跪下谢恩才对!郕王!”
没错,土木堡大败后,朱祁钰硬被推上了帝位,继位诏书上全是漏洞,就是孙太后用来挟制他的,朝臣也都答应了。想来前朝后宫,都希望他暂代而已,他们心中的正朔永远是朱祁镇。
但在当时,你们问过朕没有,愿不愿意践临帝位?
没有!
土木堡大败,徐有贞提出南迁之议,朝堂议论纷纷,瓦剌兵围京城,人心思变,你们才硬把朕推上了帝位!
等朱祁镇当汉间归来,却要让朕把帝位还给他?
朕是什么?
代宗?
替代品?傀儡?
凭什么?
没有朕,还有大明吗?
没有朕,你们早就承欢于瓦剌膝下,成了亡国奴了!
这皇帝位,朕当得对得起列祖列宗!
“放屁!”
朱祁钰提剑而立:“谢恩?他也配?”
“狗太监,朕对你不薄,你却恩将仇报!”
“罢了!”
“你想提着旧主的脑袋谄媚新主子,好,朕给你机会,看你如何逼朕退位!”
刘永诚是沙场将军,根本不把朱祁钰放在眼里。
还有两级台阶,刘永诚便挥刀斩向朱祁钰。
反正局面坏成这样了,杀了皇帝又如何?
朱祁钰挥剑抵挡,却被刘永诚一刀劈倒,这狗太监力量太大了,他狠狠摔倒在地上,天子剑掉落,眼神充满不甘。
刘永诚一脚踢开天子剑,伸手去抓朱祁钰的头发。
“滚开!”
却在这时,一道身影从龙椅后面窜出来,飞奔而来,用肩膀撞在刘永诚的肚子上,直接把刘永诚撞翻,滚落丹陛。
王勤的鼻子撞在护心镜上,鼻血长流,脸上却露出疯狂的笑容:“皇爷是天子!是你等阉狗配碰的吗?三姓家奴!呸!”
“废物!”
朱祁镇对刘永诚很不满意,大手一挥:“放箭!给朕射杀他!”
咻!咻!咻!
凶悍的边军挽弓射箭,箭矢凌空。
朱祁钰瞳孔缩紧,要死了吗?
该死的于谦,朕该亲手先送璚英上路的,再送太子、皇太后上路,黄泉路上才不寂寞!但朕知道,舒良、王勤会帮朕做到的!
若再给朕一次机会,朕必将这天下搅个天翻地覆!
死则而已!
无甚可惧!
来吧!
但是,同样趴在地上的王勤却飞扑过来,用身体护住朱祁钰。
噗嗤!
箭矢戳入皮肉的声音,王勤张开嘴,喷出一道血箭。
他眼睛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龙椅!
“皇爷,奴婢不能伺候你了……皇爷,活,活下去!”王勤呢喃着,嘴里不断涌出鲜血,但眼眸圆瞪,无比坚定的护住朱祁钰。
箭矢如雨,全都扎进王勤的身体上。
他一动不动,死死护住朱祁钰。
即便人已经断气了,依旧不动、不倒,用最后的精神筑成一道墙,护住朱祁钰!
朱祁钰眼睛通红,眸中充满暴戾!
他一直认为王勤无用,一无是处,但在生死关头,他在用生命保护朕,甚至死了,也坚定不移的护着他,这叫无用?
再看王诚,在徽音门前亲冒箭矢,阻挡叛军,身中六箭,重伤垂死,无怨无悔。
张永,冒死去火烧仁智殿。
舒良,背着皇太后去守安定门,半步不退。
这些人真无用吗?
可有用的王骥是怎么对朕的?
有用的刘永诚是怎么对朕的?
石亨、曹吉祥又是怎样对朕的?
还有于谦、范广、陈循、高谷、徐有贞、李贤、朱永、张輗、张軏!这些当时名将、名臣、勋贵!
又是怎样对朕的?
他们都有用!
却唯独对朕无用!
朕这个皇帝当的真失败啊!
朱祁钰眼角含泪,如果他不是盲目相信史料,妄图用璚英来挟制于谦,把所有希望寄托于谦身上……
也许,王勤不会死,王诚也不会生死不知。
朕嘴上说是暴君,其实还是心肠太软了!
是啊,心肠太软了!
对敌人太仁慈了!
不够疯!不够暴!
“射死他!”
朱祁镇更怒,这个低贱的私生子,也配有奴婢替他死?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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