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钥匙

  荀彧非常郁闷,挥动大斧,一斧一斧的劈下,将原本不规则的木头劈成了规规矩矩的柴火。
  昨天与刘辩谈了一会,心里放下了不少负担,这一夜,他睡得特别安稳,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精神充沛,虽然气海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但是身体却已经基本复原。他也清楚,这里面有刘辩莫大的功劳,如果不是刘辩精心的护理,他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好。
  他感激刘辩不计前仇,对他的照顾,可是他对刘辩的态度却一点也不感激。刘辩没有丝毫天子的尊严,也没有一点礼贤下士的风度,他一直是在逼迫,一直是在交换,从他这里一点点的榨取关于龙凤的秘密。这让他有一种屈辱感,总觉得自己应该慷慨赴死,现在却不得不苟且偷生,而罪魁祸就是刘辩。
  如果不是刘辩放走了戏志才这只毕方鸟,他又何必如此委曲求全,又何必被刘辩呼来喝去?
  人生百年,不过一死。他闯下了这么大的祸,总就该死了,又何必背负着这沉重的负担活下去,也许死了更轻松。可是,他偏偏不能这么做,要想安心的死去,他至少要先除掉戏志才这个大患。
  戏志才现在到了哪里,他有没有找到袁绍,夺走凤卵?
  荀彧习惯性的掐起了手指,却没有算,只是叹了一口气。他很清楚,以他现在的境界,他根本算不出来。其实,他也不用算。戏志才要杀袁绍易如反掌,凤卵落入他的手中也是迟早的事,区别只在于戏志才究竟能不能孵化凤卵。
  如果被儒门当作德鸟的凤凰跟着戏志才这样一个疯子走,那会是什么结果?
  荀彧不敢想象。
  他想尽快回到中原,可是刘辩却一点也不想这么做。这段时间,他的行程都非常慢,日上三竿才起,日方西斜就停,一天走不了两个时辰,而且行进度也非常慢。多至二三十里。少则三五里,有时候甚至几天不挪窝。
  荀彧看出来了,他一点也不在乎中原死多少人,更不在乎戏志才会闹出多大的风波。他很满足于这种幕后推手的感觉。荀彧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他也曾经这么推动天下局势的展。
  他知道。这种感觉有时候比君临天下还容易让人沉迷其中。
  这是神俯视人间,掌控一切的感觉,非常美妙。
  想起在玄冥海。刘辩站在巨龙头顶的那一幕,荀彧心情复杂,五味杂陈。他不知道刘辩是不是神,但是他至少可以肯定,玄冥海一行,刘辩有了新的感悟,这是他没有的感悟,就连东方朔那样的儒门奇人也未必知道的感悟。刘辩似乎什么也不知道,又似乎什么都知道,这从他昨天听到三重卦时的表情可以感觉得到。
  刘辩知道的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多。
  荀彧抬起头,看了一眼远处河边的刘辩,眼神复杂。
  刘辩赤着脚,站在水里,没有拔出玄刀探入水中,只是静静的站着。他看着缓缓注淌的河水,意念却已经潜入了河水之中。他可以看到每一条游动的鱼,可以看到每一根随波荡漾的水草,甚至可以看到河底淤泥中缓缓移动的贝壳。
  可是他现在根本不在乎这些,他想看到更小的东西。
  他想看清水中的每一粒尘埃,他想看到鱼身上的每一片鱼鳞,他想看到水草上的每一个细胞,他甚至想看清每一个水分子。
  华佗说过,如果能返观内视,则可以为太医。这个太医不是指为皇帝服务的医生,而是指医术的最高境界。
  昨天,荀彧又说,伏羲的六十四卦并不是通常所说的两重卦,而是三重卦。荀彧自己并不清楚这三重卦意味着什么,但是刘辩却和基因联系在了一起。因为据说伏羲明易经,就是返观内照。
  再联想到司空见惯的伏羲、女娲形象,他更加肯定和基因有关。因为伏羲女娲都是人龙身,互相缠绕,这和dna的双螺旋结构非常神似。
  如果他的猜想是正确的,那么伏羲明的易经卦象本就是依据dna的双螺旋结构而来,易经推算的就是基因,而基因基本上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先天条件,从一个人的基因编码,大致上可以推断一个人的一生健康情况,治病岂不是顺理成章的事?
  现代医学的展,很大程度上就是观察技术的展,也可以归结为两种镜的展:望远镜和显微镜。望远镜主要用于观测宏观的宇宙,而显微镜却用于观察微观的世界,医学的每一次跨越式进步,都与观测科技的进步密不可分。
  但是,受限于人体结构,人不能承受长时间的短波照射,因此对人体的研究更是远远落后,直到他那个年代,人类依然无法直接观测基因链上的每一个分子,更谈不上理清它们之间的关系。对基因图谱的解读也一直停留于黑盒子似的猜想,形同盲人摸象。
  如果能有一种办法直接观测到基因链的结构,那么剩下的就是大量的模拟运用了。
  这和三重卦的推演方法正好暗合。
  如果龙文明的秘密就是基因,那么他现在手里也许拿着解着龙文明秘密的钥匙,但是要真正打开这个秘密宝库,他还需要找到那个门,走进宝库,才有可能一窥究竟。
  怎么才能走进宝库,现基因的真正秘密?
  刘辩不知道,但是他觉得,这很可能和玄冥海有关。
  真可惜!如果能在玄冥海多呆一段时间,也许就能验证这个想法了。解开龙文明的秘密,他就可以完成任务,离开这个拉屎都没纸擦屁股,只能用竹片刮的蛮荒世界,去享受真正的文明生活。
  刘辩在水中站了很久,还是无法让自己的意念观察到更细微的结构,只得放弃了徒劳的努力,回到岸上。荀彧已经劈好了一堆柴,生起了火,正在准备早饭。很显然,他对这些不太在行,脸被烟薰得乌黑,连头都被燎了一片,灶下的木柴一大堆,而锅里的水却还没开。
  貂蝉和卡乌捷站在远处,同情的看着荀彧。
  “堂堂的儒门领袖,对火系力量掌握得如火纯青,怎么连个饭都做不好?”刘辩站在荀彧身边,一脸嘲讽的说道:“连吃饭问题都解决不了,你还想解救天下苍生?我看你比陈蕃也强不了多少啊。”
  陈蕃就是那位被人驳斥“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大名士,结果也正如那人所言,陈蕃虽然名满天下,却没斗过曹节、张让等人,还连累得窦武一家被连根拔起。
  荀彧沮丧的坐在一旁。他什么时候干过这样的粗活,他也从来没有把这样的事和智慧联系在一起,可是现在他现,即使是这样的粗活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干得好的。看刘辩、卡乌捷他们生火很简单,可是轮到自己,这火死活就是生不起来。
  刘辩蹲了下来,看看荀彧,再看看被塞得密不透风的锅底,非常无语。
  “还记得虚其心,实其腹么?”
  荀彧默默的看了刘辩一眼,点了点头。
  “这句话用在做人,就是做人要谦虚,先要吃饱肚子。用来生火,同样如此,你把中间堆那么多木头,火怎么可能生得起来?生火除了需要木头,还要流通空气的。”
  荀彧恍然大悟,连忙抽掉了几根木头,然后撅起屁股趴在地上,吹了几口气,火苗立刻旺了起来。
  “嘿嘿嘿……”他开心的笑了起来。
  “这也值得骄傲?”刘辩不屑的鄙视着他:“看你得意的那样,有点城府好不好?”
  “呃”荀彧尴尬的闭上了嘴巴,收起了笑容。
  ……
  刘协快步走上了建章台,向长公主躬身施礼。
  “姊姊。”
  “阿协,你来得好快。”长公主侧过脸,抚着隆起的小腹,微微一笑。“姊姊身体不便,召你来,有些失礼了。”
  刘协笑了,摇摇头:“姊姊,你说这话,可是我无地自容了。以公论,你是皇兄亲封的金城长公主,辅大臣,我只是监国的陈留王,你比我贵重。以私论,你是姊姊,又有孕在身,我是弟弟。不管怎么说,都应该我来见你啊。”
  “难得你体谅,我非常高兴。”长公主从袖子里抽出一封秘件,递给刘协。“北疆刚送来的急件,与你有点关系,你仔细看看。”
  “北疆的战事,不是由太尉主持么,怎么和我……”刘协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住了,眼神变得有些异样。长公主也不吭声,静静的看着他,将他的脸色变化尽收眼底。只是刹那间,刘辩就恢复了平静,继续看急件。看完之后,他又看了一遍,这才将急件递还给长公主,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
  “既然戏志才都能回来,那皇兄应该也无恙,这可太好了。”
  “是么?”长公主将急件叠好,收入袖中,抬起头,淡淡一笑:“戏志才失去了赤霄剑,很可能会来夺你的剖鲧吴刀,你不担心他?”
  刘协挠了挠头:“担心也没用,该来的还要来,多做些准备就是了。”他迟疑了片刻,又说道:“姊姊,能否再拨一些禁卫营将士给我?”(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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