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吵架

  “你说得对,我这就压低声音,唉,这晓晓姐也是可怜,本以为是个难得的良人却没想是人面兽心。”夏依颖难得感慨惋惜,虽说她本就不看好,可不看好归不看好,她可想到董健能可恶到这份上。
  早知道当初董健色眯眯的眼神对准她的时候,她就该干净利索地踹他一脚,叫晓晓姐知晓这是个人面兽心的玩意。若是她那么做,晓晓姐就不会受到现在这样的迫害。
  夏依颖越想越不是滋味,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晓晓姐被欺负成这模样,她怎么可能不生气,董健她绝不轻饶。“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怎么能解心头之恨,我先套他个麻袋。”
  踩在她的底线上,轻轻放过可不是她的风格。她推翻先前的念头,只觉着董健不可饶恕。若不是晓晓姐坚强,指不定现在苦成什么模样,她没别的想法就是叫董健知道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别冲动,别整日喊打喊杀的,这可是个法制社会。有什么事非得用拳头解决不可,不让他失业让他讨不着老婆,哪点不比揍她一顿来得叫董健难过颓废。”套麻袋敲闷棍,对此夏依颖怎么就如此执着,能不动手的事自然是不动手,这若是闹出个好歹来,可如何收场。套麻袋敲闷棍的事,铁定不是夏依颖干,她一介弱质女流,可没有什么惊人的力气,这亲自动手的活,换做白薇薇或许有可能。
  她只是想让夏依颖稍稍冷静,细细思量,别在稀里糊涂地冲上去,若是有个好歹,仇没报将自己搭进去,这多不值当。
  她若是报复人,是绝不上手的,相比拳拳到肉只图当时愉快,她青睐叫人在精神上受折磨。
  “我这叫什么冲动,不过是教训教训这不识好歹的人,没有拿刀堵人算是我高抬贵手。”夏依颖梗着脖子,不信林秋的这套,她非得将这仇报掉,她否决掉先前只是叫董健失业的想法,若是那样岂不是忒便宜他。不叫他疼,不叫他呼天抢地的,她就不罢休。
  “你这样,我总觉着不稳妥,我的意思是若是周晓晓不向你求助,你就别插手。就是她真的向你求助,你做决定前别忘记跟项明磊商量,别莽撞行事。”喊打喊杀的,情绪激动到这份上,与她素日相处的夏依颖截然不同,林秋忍不住倒倒吸口气却稀里糊涂的,不知道夏依颖究竟是哪根筋搭错。她根本就无从下手,只能说这样的她,是叫人陌生的。
  “这不是叫我忍耐,你不是不知道我,你叫我怎么忍,忍什么忍,我没将董家拆掉就算我仁慈,打心里晓晓姐就是我罩着的人,董健的所作所为不就是不将我放在眼中,这样的挑衅你能忍,我不能忍。”夏依颖被这样的一劝再劝,弄得烦闷不已,若真的是朋友就不会在这个时候伤她的心,不站在同条战线上不说,泼她冷水是什么意思。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她可没做错什么。
  “你这没道理的呀,难不成被狗咬就要咬回来。我不是叫你绕过他,董健这样人品不端的人不收拾,收拾谁!我只是希望你别在气头上干出不理智的事,难不成这也有错,若是这也有错我无话可说。”林秋没别的意思,无非就是叫她冷静,这有错,她真是无话可说。
  她什么时候说过叫夏依颖息事宁人来着,她怎么不知道,难不成她的理解能力真的出问题!
  不过是小小的打击报复,林秋哪里来的那么多话,她就想不明白,为什么林秋非得阻止她干这干那,这为的究竟是什么,为别人求情尚且情有可原,可为着董健这种人求情,她就没法理解,原谅她没有那么好的修养,面对这种人的侮辱可以无动于衷。
  “是,你没错,你有什么错啊,呵呵,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既然没法理解我的感受就别瞎……就别说三道四的。”夏依颖只是深感林秋不理解她,不懂她的心绪,她的心中难掩淡淡的失落。只是失落转瞬即逝,余下的愤怒与烦躁,叽叽歪歪如此聒噪,她头回看林秋不爽。
  “火气这么冲,真是不知道我怎么招你惹你。你别气,有话慢慢说,我是你的挚友,我不会害你的。”林秋吃惊于夏依颖的怒火冲天,这无缘无故地对着她发火,这是什么意思,她有做错什么!周晓晓的事,她问心无愧。
  “什么慢不慢的,息事宁人是不可能的事,我下的主意不会变,你就省点儿口水,别来劝我。晓晓姐吃的亏难不成不讨,这单单是叫董健失业可不够,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不将他脑袋开瓢,我可不依。这事你甭劝,就这么定。”夏依颖冷笑一声,嘴角翘起的弧度早就在争吵中消失殆尽,微蹙的眉头显示主人的不耐烦。
  “定什么定,你怎么如此冲动。往好听地说这叫为姐妹两肋插刀够讲义气,往难听地说就是冲动莽撞,啥开瓢不开瓢的,这若是下手没个轻重,闹出人命来,你怎么收场。别开口闭口就是打打杀杀的。”林秋是真心实意为她着想,董健这样的人怎么值得夏依颖脏手,若是下手没个轻重,弄出点事情来,根本是兜不住的。
  “整治人的办法千千万,可我就独爱这种。”夏依颖犟嘴不依不饶的,她不是不知道林秋说的办法稳妥,可稳妥归稳妥,终究不够解气。
  “你怎么如此蛮不讲理。”林秋扶额深感无奈,她没想着继续争执,争执是争执不出个结果来,她抿抿唇,回头打个电话叫项明磊多留意。
  或许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故事,夏依颖的情绪失控肯定不是没有缘由的,只是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这就比较麻烦。
  夏依颖被林秋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弄得格外烦躁,她猛的抬头狠狠地瞪人,脑子里嗡嗡响成一片,只有恼怒与不被理解的愤懑,“是,我就爱蛮不讲理,你有意见。你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晓晓姐于我来说是亲人人,于你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人,只是对她的遭遇同情,可伸援手的绝对是顾忌来顾忌去的。若是出事的事团团圆圆,你能冷静么,别拿你的那套,套我脑袋上,我又不是你。”
  “别以为我没瞧出来李阿姨的畏畏缩缩,你说说你干的这叫什么事,人好端端为啥对你又敬又怕的。”夏依颖拍着砧板啪啪作响,她有点儿奔溃,情绪失控不能自主。
  “这我可以解释。”林秋赶紧夺下她手底的砧板,这生气归生气,她可是头回见到,有人生气是拿自己出气的。关火拉着夏依颖坐到沙发上,这一出出的就是夏依颖有心思吃,她可没兴致做。
  “没什么好解释的,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的救命恩人你上心么,只怕是没有。”夏依颖正在气头上,说话不经大脑,字字句句狠狠地扎在林秋的心头,麻麻的疼痛。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林秋拽着夏依颖的胳膊,这心中憋着火,难免力气就使的大些。
  夏依颖甩开林秋的手,整个人被愤怒点燃,满脸通红,眼睛充血,“没什么可说的,我又事先走,这饭菜你自个儿享用,我可没那福气。若是你坚持劝我,你就不是我的好闺蜜,我闺蜜多着呢,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她的往事林秋不知道,她亦不愿意狠狠地撕扯开伤口,叫林秋瞧见她的狼狈瞧见她的心酸苦楚。
  只是林秋若是半点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又怎么能够理解她的苦闷,又怎么能够理解,她内心深处无法磨灭的愧疚,这愧疚潜藏在她的心底许久许久。
  她本不是个好女孩,骨子里带着戾气,如果不是当年的事,她不会冷静如斯,或许此时此刻她就是林秋心中最厌恶的那类人,她就是个自私的女孩。
  曾经是,现在也是。
  “夏依颖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你给我说清楚!不说清楚别想走!”林秋顶着惨白的脸色,她的肺快被气炸,撕心裂肺地疼。
  “字面上的意思,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看着林秋骤然惨白的脸色,夏依颖有种痛快的自暴自弃,口不择言怼林秋,“我不稀罕你,你哪凉快哪待着!这话我是不是说得够不够直白!”
  出奇的愤怒叫夏依颖彻底崩溃,她咬牙切齿地盯着林秋,曾经的姐妹今日成仇。她不好受亦不叫林秋不好受的心思,压过所有,伤人的话方才如此顺溜。
  掐着阴阳怪气的嗓音,夏依颖甩袖离开,来时是多么的欢乐,走时就是多么的震怒。
  她完全无视林秋震惊恼怒的模样,什么闺蜜多林秋一个不多,少林秋一个不少,她从头到尾就林秋这么一个闺蜜,她的那些话着实过于伤人,她一步一顿地走得艰难。
  她不知道是不是踏出这个院子,就彻底失去这个朋友,倔强的眼泪在眼底打转,她只觉着腿重若千斤,她知道自己脾气不好,她知道自己牙尖嘴利不饶人,可她真没想将尖锐的刺对准林秋。
  她后悔不已,可林秋怎么就没出来挽留挽留她,五秒十秒半分钟一分钟,林秋的身影没有出现,她面上挂不住唯有硬着头皮离开。
  她拉不下脸求和,除离开别无选择。
  只是趴在方向盘上,她到底忍不住掉泪,悲伤的肆意的泪水洒在手臂上,只是眼泪流得再凶,她都没有发出声音来,无声哭泣的她瞧着分外可怜。
  她狠狠扇自己一个巴掌,鲜红的巴掌印在小巧的脸上躺着,可她却像是感觉不到半分的疼痛似的。
  汽车上的镜子照出她满脸泪痕伤心欲绝的模样,伤人一千,自损八百,她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她的错,她不该将狠心地话对着好姐妹讲。
  可董健的事上,她自认无错,她就是要教训董健,隔日不如撞日。
  林秋这厢心底能好过么,她掏心掏肺的闺蜜,在这个时候狠狠地将巴掌甩在她的脸上,她没那么重要,她根本就不是人家割舍不掉的存在。
  林秋狠狠闭眼瘫在沙发上,她紧紧沙发,眼睛是满满的难以置信与不可思议。无意识地扣着布艺沙发,等林秋在李芸的叫唤声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十指微痛,布艺沙发毫发无损。
  林秋不禁想她辛辛苦苦付出,换来的是什么,她苦口婆心地劝说,得到的是什么,失望的情绪笼罩着她,叫她久久不能释怀,她浑身剧烈颤抖,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愤怒。
  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这是多么绝情的话!
  林秋狠狠咬住嘴唇,努力忍住眼里的泪,这个时候她不该哭!这个时候她不能哭!不就是个朋友么,天底下这多人,她夏依颖算老几,凭什么对她指手画脚的,凭什么将她数落进尘埃。
  她又不图她的钱,她又不图她的势,绝交就绝交,老死不相往来就老死不相往来,谁稀罕啊!
  林秋呆若木鸡坐在沙发上,任由泪水肆意,李芸在边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这么大的动静,没道理李芸没听见,阎王打架小鬼遭殃,难怪东家挑中她,原是因着夏依颖,当年的小不点转眼就是水灵灵的大姑娘。
  难怪东家对她如此照顾如此信任,夏依颖的指责她听在耳朵里,心中却不认同,她是保姆,林秋是东家,哪有东家过于礼遇保姆的,啥事不叫保姆干,这叫请保姆么,当然不是,这叫养活祖宗。
  除先头团团圆圆受惊吓哇哇大哭的事情外,东家没有说过半句指责的话,她偶有差错只是慢声细语地说,从没有大声呵斥。
  在这的日子无疑是舒服的,她初来的时候瘦瘦巴巴,现在伙食改善,大鱼大肉的吃下去,整整重个十来斤,闲来无事可以看电视打发打发时间,她什么时候有过这般舒坦的日子。
  只是闺女瞒着她什么来着,她非得弄个明白,她怎么当初就被糊弄过去,难怪当时有人催促闺女快点,原来不是叫闺女别耽误工作,是催促闺女赶紧腾地方。唉,她早该想到的不是,董健既然来她这闹过,没道理不去闹腾闺女。这杀千刀的董家人,真是万死不辞,她恨得牙痒痒却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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