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死囚监狱（22）
二楼很快乱成一团。
一些意识正常的囚犯很快和发狂的囚犯扭打了起来,一些和温时淳他们一样选择了回避，前往三楼或底层躲避，但更多的因为被绊住而不得不陷入二楼的混乱中。
伊恩上楼时已经有几个距离较近的狂躁犯追到了他的身后,狂躁犯们眼珠猩红,此刻,a级囚犯在他们眼中仿佛变成了最上等的猎物，他们袭向这个往楼上走去人，结果连对方的动作都没看清,就被人给掀翻在地,‘哐哐哐’的——从楼道上滚了下去。
……
三楼角落一间未上锁的阅览室中，走在最后面进来的严礼在关上门后,从里面将门反锁起来。
一旁的常兆刚想出声询问,被温时淳抬手制止了。
“规则。”温时淳提醒道，视线顺便看了眼跟着他们一起进入了这间阅览室的明学。
现在房间里一共五个人。
常兆反应了过来，刚刚事发突然，出事后他又立刻跑到了后面,并没有注意到有几个c级囚犯的脑袋炸了。
温时淳看到了，不过——
“c级囚犯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出声。”
至少那些囚犯的打斗声和一些无规则的嘈杂声并没有导致他们死亡。
规则里提到的‘c级囚犯在监狱图书馆中必须保持沉默’，还有‘餐厅’和‘熄灯后’。
‘沉默’的界限似乎并不明确。
温时淳说完时,视线透过门上的小窗户看向外面。
不止他们来到三楼。
严礼站在门的左边，靠墙而立。
在老婆的视线扫过来时,给了老婆一个‘别担心’的安抚眼神。
广播里不断响起囚犯死亡的声音。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常兆看向队友们，比口型问道。
“他们被催眠了。”荀已说道。
温时淳点了点头：“嗯。”
现在三级囚犯都在图书馆中,那些狱警是有备而来的。
“定向催眠,而且那些被催眠的c级囚犯没有攻击b级囚犯。”温时淳回忆着之前二楼的情景,“这些x级应该在催眠上下了很大功夫,并且做足了准备,那个医生对受控囚犯的意识下达的是精确指令，比起攻击同为c级的囚犯，a级囚犯对他们的吸引力更大。”
“x级可以用这种手段来杀囚犯？”荀已皱眉，要想明白这之间的关联并不困难，那些x级想要用增加囚犯死亡数量的方法来延缓他们自己的死亡，而让暴/动的c级囚犯杀掉a级是最快最有效的方式，a级囚犯的死亡不仅会引发大面积死亡，还能帮助他们摆脱掉部分b级囚犯，而不用付出被b级囚犯犯规后关联死亡的代价。
看上去似乎百利无一害。
如果混乱引发了b级囚犯发疯杀人大概就更称他们的意了。
b级囚犯……
荀已忽然征住了。
等等。
荀已反应过来时，抬眸的瞬间，他对面的e级已经开口道了：“那些x级能够放心这场暴/乱的进行，说明这整座图书馆里不存在b级囚犯会触犯到的规则。”
只有确保b级囚犯不会因触犯规则而死亡，这些x级才敢策划这种大规模的屠/杀，而他们甚至都不用亲自动手，只需要看着囚犯们互相残杀就行了。
所以——
“这里对b级囚犯来说是一个安全屋。”
没有死亡规则存在。
温时淳说完，视线看向了严礼。
说不定，这整栋图书馆里也没有针对a级囚犯的规则……
温时淳再次回忆起二层的混乱最开始时，死亡的那几个c级囚犯，他们真的是因为没有保持‘沉默’而死亡的吗。
一边思索，一边垂眸看了眼面板上显示的时间。
“还有半个小时到五点。”
温时淳说道。
半小时之后，教化时间结束，囚犯可以离开图书管时，这次危机应该就过去了。
“刚刚那个医生。”荀已开口道，他看着e级走向了门的方向。
温时淳走向阅览室的门，想通过门上那面小窗口最大范围看清外面的情况，结果他刚走到门前，一张脸就贴在了窗户的另一面。
十分突然。
……
图书馆二楼出口封闭后，回到走廊里的沈静不得不跟在宋怔儒的身后离开。
他们身后还有几个狱警，一行人穿过这条两侧由透明玻璃组成的长廊，只是在走过一半时，走廊另一头出现了一个对沈静来说不算陌生的x级高级人员。
是今天早晨护送（？）小e往返医疗室的那位监狱官。当时李医生还因为这个监狱官对小e的态度在她面前叨叨了好一会。
现在，对方正从长廊的另一头走向这边。
沈静垂着视线，这条通道只能前往她身后的图书馆。
这个监狱官带来的压迫力冷冽又慑人，对方走近时，一行人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退到一侧。
等到这人走过去后，沈静才回过身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忽然就想到了李医生的那些话……要是真的就好了，至少这人会帮小e……吗。
“沈静。”
宋怔儒淡漠的视线看了眼这个驻足的玩家。
沈静一听到这个声音就匆匆收回了视线。
到底有些怕这个宋医生。
这人能够催眠囚犯……她最后在出口处看向小e他们时，队友们暂时还没有受到影响。
在走回医疗室的路途中，沈静小心地打量了几次她前方的宋医生。
这个人很危险。
如果他真的能对囚犯的意识行为进行操控。
……
等到了医疗室后，宋怔儒也没做停留，沈静看着对方消失在感应门后的身影，在他们进来时，李医生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看她的眼神仿佛她是劫后余生一般。
感应门在身后彻底关闭后，宋怔儒才停下了脚步，他侧身看了一眼，视线没有着落点。
刚刚在图书馆里，那个e级应该已经发现他是玩家了，真是敏锐的观察力。
宋怔儒停留片刻后继续往前走去，在打开尽头处的一间实验室后，他大步走向了操作台边，那上面正摆放着一具看上去十分新鲜的无头尸体。
……
温时淳寒着一张脸给伊恩开门时，房间里好几个人都以为这是要放人进来鲨了。
伊恩也感觉小少爷这会儿有些吓人，进门后自觉就往另一头走去。
“老婆。”严礼走到了老婆身边，安抚地拍了拍温时淳挺得笔直的后背，看向伊恩的视线带上了几分威压。
伊恩有些莫名地转过身，他刚刚不过是把脸怼到了那面小窗户上而已——好吧他承认自己是有那么一点恶趣味，当时出现的也许有些太突兀，眼睛也故意睁大了好几倍，但也不用搞得像他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样吧。拜托，隔着那层玻璃，他也没亲到小少爷，用得着都用这种要杀人的视线看着他吗？
伊恩看着前方两人，客气地抬了抬自己还打着石膏的右手。
“照顾一下伤患吧。”
房间里没人理他。
常兆张望了一下，将手中的书递给了小e，书页翻到了被人做过记号的那几页。
温时淳看见那些被红笔勾出的字时，脑中浮现出监狱铁门上方那串怪异的红色蜡状字体。
‘相对平静可以在转瞬间让位于极端暴力。’
温时淳将手中的书检查了一遍。
作记号的人留下的信息与这座监狱大门上的标语重合度很高，被对方圈出来的‘逃’字是在暗示现在图书馆内正在发生的暴/动吗。
温时淳看向伊恩，问道：
“监狱以前也发生过这种对囚犯的精神催眠？”
有点奇怪，刚刚在下面时，那些囚犯看上去不像是知道会发生什么——除了他们面前这个人。
伊恩挑了挑眉，视线落在那本书上一秒，答非所问，“这是一座受诅咒的监狱啊，小少爷，你怎么就进来了呢。”
荀已从温时淳手中接过书，随后说道：“底楼的一些书架被人动过手脚，下面也有一些书上有记号……”
他就是在取书的过程中受伤的。
荀已将手中的书展开，指向了那个被红笔圈出来的‘逃’字。
看向温时淳，说道了：“那些记号都在暗示这个字，不过有些奇怪……”
荀已没有继续说下去，现在房间里面的三个npc都是他防备的对象。
和伊恩的招摇不一样，明学在跟着他们躲进来后倒是安静地站在了一边。
就在这时，广播里忽然响起了一则a级囚犯死亡的通报。
那一瞬间，常兆整个人都吓懵了。
意识到广播内容时。
他的心率忽然失常——
差点吓到腿软。
房间里几道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随着一道道通报声响起。
紧绷着肌肉线条的大块头疯狂地哆嗦着，内心狂念：不要关联他，不要关联他……
求求求救命啊——
妈妈！
温时淳的视线快速地看了眼严礼，之后开口：“别慌，那个a级囚犯不会影响到我们。”
这道声音分散了一点常兆的紧张，但通报还在继续，常兆哆嗦个不停。
温时淳想了想，“囚犯关联死亡应该也是按照关系的亲近疏远和接触频率来判定的。”
说完，冷静的眸子看向常兆，“你进监狱后，基本都同我们在一起，不会关联到刚刚通报的那个a级囚犯。”
常兆很有可能在他和荀已的关联链条中。
这道平静的声音似乎带着一道安抚的力量，常兆抖得没那么厉害了。
房间里的人安静地等着通报结束。
但气氛也并不轻松。
温时淳往边上走了几步，不露痕迹地打量那个站在常兆身后的人。
a级囚犯死亡的通报响起时，这个明学从头到尾没有过一丝真正的紧张，后面倒是伪装了一下。
严礼还守在门口，温时淳和对方交换了一个视线。
书和书架都属于图书馆的财产，他们手中还有一本被人做过记号的书，而按照荀已的说法，一楼的书架也被人动了手脚。
有人对图书馆内的财产进行了篡改，而这并没有触犯到《监狱纪律》的第五条：囚犯不得篡改任何监狱财产。
这说明……
图书馆内事物不属于监狱范围。
温时淳抬起眼眸。
这里真的是一座不受规则限制的安全屋。
三楼楼梯道响起混乱的脚步声。
温时淳和严礼对视一眼后，严礼开口道：“我出去。”
他去就行了，老婆留下休息。
严礼眼神示意。
温时淳冷漠拒绝：“我跟你一起。”
老婆拒绝得很干脆，严礼无奈地看着老婆，虽然知道以老婆现在的身手，不会有任何问题，但他怎么能让老婆做事。
温时淳凉凉一眼看过去，严礼老实地退到了一边，门都给老婆让出来了。
伊恩打量着那两人，抬起的左手摸了摸下巴。
看来小少爷已经知道这个地方是安全屋了。
这两人是要出去干架了——？
今天上午见识过小少爷的身手后，伊恩选择凑热闹。
“带上我啊，小少爷。”
……
监狱二楼，出口被人从外面打开时，里面的狱警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那位监狱官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图书馆内的囚犯伤亡惨重，一道道通报声对这些x级来说十分悦耳，这些狱警们知道一些聪明的囚犯在等待五点——教化时间结束，囚犯可以自由离开图书馆时。
但囚犯们大概不知道，催眠的作用却不是只到五点。而且在这种意外突发事件下，x级有权利封闭二楼出口。
闻渊的到来让那些还在二层的囚犯看向了出口的方向一瞬，门被打开了，清醒的人自然像是看见了希望，而那些受控制的人只看了一眼，就继续像丧尸一样搜寻起了他们的攻击目标。
闻渊看也没看一眼那些试图靠近的狱警，径直向着三楼的方向走去。
狱警们被监狱官的低气压吓得也不敢上前询问了。
有发狂的囚犯不小心挡了道，也被这位监狱官顺手给放倒了。
等到闻渊走到三楼时，刚踏上最上方的那一层平台，就被一道黑影热情地欢迎了一下。
闻渊侧过身，黑影从他身旁飞闪而过，剧烈地摔倒，最后滚下了楼梯。
等他的视线再看向前方时，还能看见弟弟那只刚刚收回去的——修长有力的腿。
闻渊的目光轻微一转，就能看见弟弟身边那一圈倒地不起的人。
要么已经晕了过去。
要么还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
闻渊神色莫名。
温时淳看向了这位刚来到三楼的监狱官，在与对方那双眸子对上时，温时淳下意识地睫毛轻颤。
明天还能继续装病吗。
他承认，刚刚注意到楼梯道又有人上来时，他是故意把最后那人踹过去打招呼的。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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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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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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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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