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无巧不成书
一人一妖往大王洞府进发。
没有太久，两人便已至目的地。
这是一个巨大的洞府。
洞外巨木参天，怪石嶙峋。
洞内却是干燥明亮，毫无潮湿腥臭之气。
甚至还有淡淡的白芷木熏香。
难不成，这个大王又是个女妖？
洞府里三层外三层由各色妖怪把守。等阶都是四阶往上。
他们都面目狰狞地盯着陆渊，但当他一靠近，这些妖怪就一个个都变成俯首帖耳的样子。
这是一种源自血脉之中的压迫感。
尽管只有一丝丝妖仙灵魂气息，也足以让众妖屈服。
难道那紫极妖仙的威能有如此之大？
不知他全盛之时是怎样的强悍！
陆渊同时也注意到，在洞门附近和洞府内，偶尔生长了一些他要的东西——颠倒玲珑枝！
这种稀有仙草因为生在妖物众多的地方，自然没有守护兽。
而这些妖怪对此物见怪不怪，便也没有觉得它们有什么异样。
幸好有紫妖灵魂，不然这次来必定有一场恶战。能否全身而退也未可知。陆渊暗想。
经过冗长的甬道，一座宽阔的大厅赫然出现在面前。
大厅装饰着华美的石木雕刻，尽头有一个高台，上面坐着一位风姿绰约，玉腿修长的女妖。
这女妖看面上年纪三十出头，面上有三道淡黄色条状纹身，杏目深邃，玉鼻高挺，丰唇饱满，红艳若火，显得极富异域风情。
她衣不蔽体，翘着二郎腿慵懒而又高贵地坐着。黑色高跟靴衬得大腿洁白如雪。
见到陆渊，她有些意外地哼了一声，随即想要跪下。
但她瞬间反应过来，仍旧高贵地坐在高台。
陆渊神识一扫，发现这女妖王居然是五阶后期的修为！
足足高了自己两个阶别！
若不是她感知到我体内的妖仙魂魄气息，只怕我很难走出这里。
陆渊心惊片刻，立刻恢复了正常。
“陆渊，见过卿蒙大王！”
“不必多礼。你的事，甲哞已经提前送信告知本王了。”卿蒙慵懒而成熟的女声响起。
“谢大王！”陆渊不卑不亢地答道。
面对高出自己两阶的妖怪，他不会轻易造次。
但若妖王想强夺灵魂，他可以用秘法将灵魂自爆，同归于尽。
“听说你是李青莲的师侄？”
“正是。”
“他为何没来？”
“师叔凡人之躯，受不了浓郁的玄气冲击，受了内伤，只好回去了。”
卿蒙面露遗憾之色。
“本王好读青莲和师梅的诗作，还曾想去趟长宁见见他们……有些可惜了。”
陆渊笑道：“机会多得是。往后只要您想，我可以帮您实现。”
卿蒙也笑道：“还是不要实现得好。本王怕去了人世后，见到那么多人族，便忍住不想吃人肉。”
陆渊笑了笑，没有接话。
“陆仙师此来，所为何事？”
“在下想采一些颠倒玲珑枝。”
妖王眨眨美目：“玲珑枝？这玩意儿不是很稀有，你可以采一些回去。”
陆渊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暗喜道：“多谢大王！”
“不要着急谢我哦，”妖王双眼发出狡黠的绿光，“我们来场交易如何？”
陆渊立刻警觉起来。他其实刚才就猜到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交易？大王请讲。”
卿蒙缓缓站了起来，修长的玉腿轻舒，高跟靴落在大厅石板台阶上，发出清脆而诱人的“踢踏”声。
她走到陆渊面前，说道：
“之前甲哞应该跟你说了，我们一直在找紫极大人的魂魄。你身上有他的灵魂气息，我想借用一点。”
“大王能否先回答我三问？”
“请说。”
陆渊道：“第一，您拿紫极大人灵魂何用？”
“自然是祭炼秘功。”
这种阴妖的秘密功法，一定是会杀害人族的。
陆渊心里十分明白这一点。
“杀人秘功，按理说我是不会答应的。若你们要强行剥离我灵魂，在下会立刻自爆，玉石俱焚。”
卿蒙笑着点点头：“你方才讲‘按理说’。那不按理说呢？”
“我可以分一些给你。但你要立下毒誓，五十年内不得进入我大虞国境内。”
陆渊有他的主意。
修玄者寿命普遍比凡人高出不少。
五十年的修炼，他自信完全可以抵挡这些妖怪的进攻。
卿蒙想了一会：“本王可以答应你。”
“很好。第二个问题，你要如何从我身上取得紫极魂魄？”
卿蒙抿嘴一笑，显得格外明艳动人。
“这个很简单。只要取你左右手食指的一点血液就行。”
“第三问：取魂魄后，对我有什么影响？若不如实相告，后果自负！”
“我们取的是紫极大人残留的魂魄，对你是没有任何不良后果的。这点还请放心。”
陆渊道：“我同意这个交易。为表诚意，请大王现在就发下毒誓。五十年内不入侵大虞，同时取魂后对我无任何不良影响。”
妖王艳唇微微一翘：“好！小的们，取誓酒来！”
誓酒乃是发誓者与上天沟通的媒介。修行的人和妖都对毒誓十分重视。一旦违背誓言，很有可能遭到天谴。
一大杯誓酒和一柄短剑被小妖送了过来。
妖王拿短剑毫不犹豫地割开手掌的皮肤，握拳将血液滴入誓酒中，闭目默念道：
“皇天后土，卿蒙誓曰……”
全部念完，她的眉心隐隐闪过一道红白色光芒，同时头顶响起细微的闷雷声。
陆渊知道，这毒誓生效了。
眉心的红白光芒和头顶的雷声，都是誓雷。
一旦违反，誓雷便会骤然而至，轰杀违誓者。
当然也有例外，不过躲避誓雷的过程极度复杂。
想要获得宝物，自然是需要冒风险的。
陆渊掂量了一下，觉得这一笔不亏。
他满意地点点头。
卿蒙喊道：“来人，为仙师采摘最好的颠倒玲珑枝！”
一大群手下呼啦啦散开去采摘，不一会儿，一大袋带着泥土的玲珑枝便送了过来。
陆渊微微看了一下，总共约十五六株。
卿蒙道：“仙师，请。”
陆渊点点头，不客气地将这些东西装进了清秋子送给他的草药袋。
然后他又拿起妖王的短剑，说道：“拿东西来盛血。”
小妖立刻拿来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小瓶。
陆渊收了神通，将双手食指皮肤割破，各挤出三滴血，滴入瓶内。
他觉得身体好像有一缕阴寒之气离开了身体。
卿蒙长舒了一口气，满意地点点头，让小妖将血瓶带了下去。
她笑道：“陆仙师帮了大忙，我们铭记在心。希望你以后常来坐坐。不过本王也有一事未明。”
“请讲。”
“颠倒玲珑枝一般没什么大用，请问仙师拿它何用？”
陆渊心想，这事与妖王八竿子打不着，告诉她也无妨。
于是随口说道：“我认识一位妖将军。她想改换妖丹。这个玲珑枝可以用来炼制改换妖丹的丹药。”
卿蒙听到这话，蓦然一愣，随即满脸阴寒。
她沉声道：“那将军可是名女妖？”
“正是。”
妖王脸色愈发难看：“可是黑风山妖域的将军？”
“是的。您如何得知？”
卿蒙低声喝问：“她……可是叫……瑰离？”
“大王神机妙算，那位将军的确是叫瑰离。”
“啊！”
卿蒙大叫一声，仰面向后倒去。
周围一众小妖立刻将她扶起，有些对陆渊露出雪亮的獠牙，并发出恐吓的低吼。
卿蒙缓缓醒来，一脸颓丧地坐在台阶上。
“大王！大王！”
她挥挥手，叫所有小妖退下。
陆渊猜到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便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瑰离，是本王亲妹妹……”
“什么？不会这么巧吧！”陆渊惊呆了，“你所言属实？”
“你以为本王很闲，骗着你玩吗？”
“令妹一定要改换妖丹。她自断左臂，焚毁妖域官邸，要与妖域决裂。”
卿蒙双眼微红：“她这么做，为了什么？”
陆渊有些尴尬：“她说……要追随我。”
“什么？！”妖王脸色潮红，欲哭无泪又悲愁心酸，“她……是不是还叫你……夫君？”
今天这个妖怪怕是个算卦的吧？怎么全都知道！
“令妹她……的确这么说过。不过大王，在下并没答应，也没有和她发生那事儿。”
妖王恶狠狠地盯着他，双眼绿眸燃起熊熊光焰，鼻梁皱起，贝齿尽露。
“我……我要杀了你！你个臭人族，居然敢诱骗我最亲的妹妹！我唯一的亲人！”
说完右手变成巨爪，狠狠抓向陆渊。
陆渊知道躲无可躲，只好尽全力闪避。
但他的身法在五阶妖怪面前根本起不了作用。
卿蒙比他更快！
陆渊只好准备硬抗这伤害。
然而，妖王的巨爪在他头颅前猛然停住，只是把他的脸划出四道血痕。
“呼……哈……哈！”
卿蒙低着头，香汗淋漓，高挺的胸部不停地大幅度起伏。
本就衣不蔽体，如今在陆渊面前低头喘气，春光毕现。
“死虫子！给本王滚！”
卿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一脚踢在陆渊肚子上。
陆渊饶是有麒麟真目都看不清这动作。他立刻中招。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脚看起来气势惊人，其实力量并不大，只是将他的玄铠击碎，让他倒飞十丈而已。
“大王……咳咳！”
“你！你可知道，改换妖丹极有可能会送掉性命！为什么你还愿意帮她找药？你这不是要杀她吗？”
“我怎么劝得住？！”陆渊大声道，“站在人族的立场，我当然希望她成功改换妖丹，以狠挫妖域士气！”
卿蒙双泪长流：“你只想到你们人族！想到对自己有利，你可曾想过，她这么做就只有一个原因！她只是想变为阳妖，永远和你在一起！”
最后这句话，卿蒙几乎是吼叫了出来。
洞壁山石纷纷坠落，地面更是震开许多条深深的裂缝。
大厅外负责警戒的卫士都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