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拔魂

  “兰兰,你能不能隔空取物?”
  “……”
  “或者,能不能点石成金?”
  “那个苦瓜脸女人在给你治脑子的时候,是不是放了什么不该放的东西。”
  “你不是说自己能透视……”
  “但是我没有说过我能隔空取物,点石成金好吧。”元若兰向他翻了个白眼。
  “额,我就是想帮你挖掘下潜能。”
  “噗,这种事情……”
  元若兰话没说完就听到房外如雷贯耳的轰隆声,她和宋宥辰对看一眼,暗觉不好。就在这时,房门砰一声被撞开,元若兰后撤一步,将宋宥辰挡在身后,对方正想表达不满,却在看到扬尘中的琴乐后僵在原地。
  对方青筋暴起,一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时却透着凶狠,瞳孔里的灰散出寒光,尽管一闪而过,元若兰还是在她身上看到了陌生的灵魂。
  “元谷,在哪?”
  她的语调生硬,就像机器人。
  “你,找他干,干嘛。”元若兰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她望着琴乐与门之间的空隙,脑海里模拟出逃跑路线。
  “元谷,在哪?”
  “我,我不知道。”
  元若兰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挪动步子,背在身后的手牵住宋宥辰的衣服,拉着他贴紧自己。琴乐眼中的寒光突然加深,视线死死盯住他们。元若兰突然有一种被窥探的感觉,强烈的不安与慌乱顷刻占据心房,身体也开始有失重的错觉。她用力甩头,想将这种不安驱逐出去,无意间竟支起了微弱的防护墙,同时再次看到了神奇的景象。
  一深一浅的灰色气流在琴乐周身乱窜,两股力量的交汇处摩擦出电光,浅的每经历过一次撞击便会削弱一分,深的随之更加强盛。元若兰直觉琴乐的情况不简单,情急之下在心里大喊:
  ‘元谷老头!’
  周末的西湖人满为患,湖岸边琳琅满目的特产店客似云来,柜台后的老板喜笑颜开。一家挂着【春】字招牌的茶店古色古香,身着汉服的茶老板坐在根雕桌案后为往来游客烹茶,香郁若兰。他手上动作娴熟,引来一阵赞叹。推杯换盏间他注意到左手边新入店的几名客人:休闲装扮,没有大包小包一脸新奇,不像是游客。他将新烹好的茶递给面前的人,点头浅笑,余光始终关注着那波人。对方一直在店里逗留,既不上前品茶,也不买茶,直到他送走最后一位客人。
  “几位,本店要打烊了。”他欠身抬手,一副送客姿态。
  “你!”
  几人中最年轻的男子一脸不满,正要上前发难,被身旁的中年男人拦下。
  “老板,年轻人不懂事,不要见怪。”
  茶老板眼睛扫过一圈,手指对着空气一划,接着向后退出一步。
  “既然你们不愿离开,那就留下吧。”
  说完就见几人脚下的米白色瓷砖上突现白色的咒印符号,一阵刺眼白光后,店铺里只剩茶老板一人,他品一口手中的龙井,“好茶。”
  魅影教。
  左护法圣殿内,元若兰、宋宥辰立在门口,对面的琴乐被水纹球困住,浮在半空,发出痛苦的叫喊,琴婆婆和元谷正居球下。
  元若兰对眼前的情况一知半解,她莫名其妙的启用以音传心叫来元谷,琴乐却和元谷打了起来。从他们断断续续的对话里,她大致听出了二人是父女,琴乐为了母亲要杀他,她出声阻止,琴乐却好像不认识自己,一心只想复仇。
  “乐儿,坚持住!”
  “求,求你!啊!”
  元谷的手微微颤抖,正要缩回时,一旁的琴婆婆开了口。
  “你害死雨妃,还想再害死自己的女儿吗?!”
  元谷咬咬牙,不敢再放松手上的动作。
  “谷,我真的好痛!”
  这句话虽然出自琴乐,声音却不是她。
  “谷,你好狠心!”
  琴婆婆眼看元谷又要动摇,赶忙一个旋身来到他旁边,迅速画出无声咒印,打入他耳侧,对方一脸感激。
  “老太婆!竟敢坏我好事!”
  琴乐怒不可遏,手中聚起魂力,打向水纹球,结果反被弹伤,跌坐在球里,再起不了身。
  “冤孽啊。”琴婆婆看着琴乐,泪水在眼中打转。脑海里浮现的是琴雨妃跪在她面前,憔悴不堪的面容。
  “婆婆!无论如何我一定要保住孩子!求您成全!”
  “你知不知道,这孩子已经是死胎,你要用你的命重铸三魂,你,你会死的!”琴婆婆声音梗咽。
  “我知道,我不怕。”
  “你不怕?摄魂泪的炼法需要吐浊纳清,外力铸成的三魂总归是残缺的,到时三魂为了求生归一必定会吸收你吐出的浊气。而这些浊气一旦失控,侵蚀三魂,这孩子就会丧失心智,成为由怨气集结而成的怪物,没有人性,不会恐惧。这样你也不怕?!”
  “不,只要她好好修习就还有一线生机!可如果我们现在就放弃,那就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琴婆婆一直将琴雨妃当作自己的孩子,此刻如果易地而处,她只怕会更加疯狂。因此她最终妥协,答应帮忙。
  那时的她便想好要封印琴乐的记忆和浊气,待元修练成《摄魂大法》,或许可以避免一切。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她回魅影后得知元修已经被四派追杀至死,留下的血脉也不知所踪。无奈下,她只能带着琴乐离开,隔绝一切会激发她回忆的人和事,没想到最终还是到了这一步。多年的封印加重了浊气的怨力,竟然一开始就占据上风,夺走了琴乐大部分意识。以至于她必须经历拔魂的痛苦才能清醒,而清醒以后,三魂有缺的琴乐会变成什么样,她也不清楚。
  另一边,伊锦惜正依靠摄魂泪迅速为自己疗伤。
  ‘右护法,拜托了。’
  ‘我不是为了你。’
  ‘我知道,但结果是一样的,谢谢你。’
  ‘不用,当年我告诉你那个方法时也没安什么好心。’
  ‘可你还是帮了我,就像现在一样,你明明该恨我的……’
  ‘我是恨你,但又有什么用?有些人就是没办法属于你,不论你为了他卑微到了何等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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