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内丹

  元若兰对着虚无世界久了精神难免觉得疲劳,魂源看起来近在咫尺,实则远隔天涯。她隐约感觉到与魂源之间被某种未知阻隔,却不得探索之法。本想问问祝玄息,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单向世界,只能被动接收外面的一切。
  “若兰姐姐醒了吗?”琴乐挽着元谷的手出现在房间里,众人心照不宣,琴婆婆虽然不乐意,但也不好打破难得的温馨场面。
  “还没有。”自祝玄息回到宾馆,他就尝试用木元素靠近探入元若兰身上奇怪的气盾,尽管一次次被弹走还是没放弃。元若兰在一边忍不住要为他摇旗呐喊,加油鼓劲。可惜她现在和一团空气没什么区别,那种有力无处使的憋屈感她算是尝了个够。
  “小少主的状态不知好坏,连我也捉摸不透。玉儿,聚灵苑的资料中是否提及过这种情况?”
  “是有一种比较相似,不过那都是传说,从没人见过。”
  “你是说真我境界?”
  元谷的话引起元若兰的注意。
  “嗯,很像,但我不能确定。”
  “谷爸爸,真我境界是什么啊?”琴乐脱口而出的这声“爸爸”着实吓坏了在场众人,大家的焦点从元若兰眨眼就转向这对父女。
  “怎,怎么啦?”她困惑地眨眨眼睛,“我说错了?”
  “乐儿,你,你终于肯……”元谷喜不自胜,紧紧抱住她。“谢谢,谢谢……”
  一时间,换琴乐不知所措起来,元谷微微颤抖的身体将他激动的心绪展露无遗。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她抚上他的脊背,“你不喜欢这个称呼吗?”她以为刚才在宾馆门口已经好好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原来还是差了一点儿啊。
  “没有,我喜欢。”
  “呼,我还以为你反悔,不愿意认我这个任性不孝的女儿了呢。”
  “怎么会……”
  “哈哈,谷爸爸你对我真——好!”她摇头晃脑在他颈窝撒娇,埋起绯红的脸颊,房间里塞满了父女相认的感动,连琴婆婆也被感染,难得收起正经脸,微笑起来。雨妃,你的心事可以了了。
  “真我境界是不是指阴阳师修习功法时舍弃本我进入太虚的状态?”祝玄息想起儿时门中老人说的故事,据传自有阴阳师以来,只有一人达到过这种状态,此人的事迹被神话成各种版本流传至今,是阴阳师历史上最神秘的人。没人知道他何时出现、何时消失,对于他的门派出身,更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至于他拥有的能力,就算是30年前的魅影第一人元修也难望其项背。唯一统一的大概只有他的名字——风无息。
  “琴家留下的古书大概也是这个意思。”
  “额……听不懂,不过应该是说若兰姐姐没事的意思吧?”
  “暂时是这样。”
  元若兰倒是不想管自己进入了什么样的境界,只希望能早点从束缚中冲出去。不过,她从此番对话中也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现在谁也帮不了她,一切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
  她集中精力,引导魂力双管齐下,一面反向启动咒印,一面朝魂源推进,颠倒修习顺序。一般阴阳师绝不会冒险尝试这种办法,他们深知气血逆行的后果,不会以命搏命。孰不知,世事福祸相依,正因为她的无知无畏,才误打误撞突破了瓶颈,找到了未知力量的症结所在。
  紫色珠子横在眼前,它内里风云诡谲,紫雾缭绕,外层确是坚硬透明的玻璃物质,让人不禁联想到西方电影中巫婆的水晶球。
  她伸手去碰珠子,冰冰凉凉。阴暗的气息通过手指直达灵魂深处,那股毛骨悚然的寒意似曾相识。
  房间里的人渐渐散去,欧阳劫和宋宥辰二人有非留下不可的理由,最后不得不维持表面的平静,共处一室。宋宥辰是为了情,欧阳劫还要加上命。在医院的时候,他靠与内丹的共鸣取出爆裂蛊解除危机,造成内丹折损,现在必须和她保持在不远不近的距离里,稍有不慎就是一失两命。
  欧阳劫靠在暗花墙纸上,柔光似水,和宋宥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姿态刚巧形成对比。
  温润的水元素包裹在紫色珠子上,像有一双灵巧的手抚摸它,蓝紫色的光交织辉映,在原本单调的世界里大放异彩。不知何时,她体内随处可见“落单”的水元素,和在雷雨云里吸收的不同,这些水元素更加纯净,没有太多杂质,不需要经过血液的净化就可以直接被元神吸收,省去了中间步骤。
  她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因为紫色珠子,还是因为真我境界,总之是个有利的变化。因此她照单全收,一心三用,加快元神的转速。就像一块磁铁,将散落体内的水元素尽数吸收,转而就变成恢复经脉血管的原材料。过程中,她感到她妈妈的力量和元神融合了一些,之前她只是把那股力量收进其中而已,并没有真的拥有它,现在看来似乎顺道连二者间的“隔阂”也被砍得干干净净。
  水元素源源难断,意外的是,紫色珠子中也生出不少来,被她吸收。她开始好奇珠子的内部是怎样的,冥思苦想进入它的方法。
  如果水元素可以突破这层玻璃壳,那么是不是代表我只要将一部分意识融进它们就可以进去了呢?
  她再次凝聚精神力,将意志力再分出一份,同时放慢元神的吸收速度,减少负担,把更多精力放在水滴之中。然后,瞄准靶心,朝珠子撞去。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她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目及之处,天空、草木、河流都是紫色的,深浅不同。不远处的村庄炊烟袅袅,灯光两三盏,没有什么特别,却因为太“普通”,反而在这里显得“不寻常”。她被吸引着靠近那里,甚至来不及好好观察,也就没有发现躲在草丛里偷窥的目光。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一种被人窥探心事的感觉?
  欧阳劫警惕地观察房间和窗外,没有发现异常。几秒之后,心慌的感觉突然消失,好像在说:
  “笨蛋,玩笑而已,瞧你吓的。”
  口气有几分像元若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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