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萧瑜重生,脱离掌控
近来朝堂不太平,连着许多官员也提心吊胆。
萧沉韫心里已有了推断,可他没说,目光划过深沉后,揉了揉苏南枝头顶:“即日起,本王会拍精兵乔装成暗卫,日夜戍守苏府。今日之事,不会再重蹈覆辙。”
二人这般相处,全然忘记了身后还跟着萧瑜。
苏南枝猝然看见地上多一道孤长暗淡的人影时,才回首,想起了萧瑜。
萧沉韫将苏南枝牵的更紧一些,透着闲庭信步的随意:“怎么?太子殿下深夜不回东宫,染上了尾随的陋习?”
萧瑜目光没法不停留在二人牵着的手上……
这个画面,就像滚烫的烙铁,烫的他双眼酸痛。
他的掌中之雀,飞了。
沉默良久,在萧沉韫耐性几乎耗完之时,萧瑜艰难移目,凝睇天边的那轮清冷孤月:“大路朝天各走半边,皇叔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恰巧同路罢了。何况孤与南枝自幼、青、梅、竹、马,走得近些,又怎能算尾随?”
是这话时,萧瑜的目光黏在苏南枝身上。
苏南枝迟疑了瞬,顺势挽着萧沉韫的胳膊:“说来,儿时我与太子也不算相熟,遑论青梅竹马?那些无关紧要的光景,我早就遗忘。毕竟,不重要的旧人旧事,何必总介怀在心?”
不算相熟……
无关紧要……
早就遗忘……
何必介怀?
一字一句,如鱼刺卡喉,他被噎的难以作答。
也许是更深露重、春夜寒凉,萧瑜眼眶又冷又涩,在晦暗的墙影里逐渐猩红。
他视若珍宝的回忆,在她那里,无关紧要,甚至不值一提。
是因为她身侧站立之人吧?是因为萧沉韫,她才这般坚决狠心。
那,倘若萧沉韫死了呢?
萧瑜冷笑了一声,仰天看向漆黑无垠的夜空,叹息如寒雨里凋零破败的枝叶:“我与你单独说几句话。”
“不行。”萧沉韫寒眸骤然冷厉,迸射出愠色。
萧瑜面无表情地回看,目光锐利森寒,像冰层下潜藏着鲨鱼獠牙,又冷,又狠辣,宛若不死不休的亡命之徒。
今日,若苏南枝不与他单独说两句话。
他不会罢休。
可说再多又有何用?
苏南枝眼里的温暖,没有一刻为他停留。
苏南枝冷心冷情,透着勘破一切的淡漠,看了一眼萧瑜之后,移开视线,目光又柔和了下来,像耐心安抚猛虎的驯兽师,同萧沉韫轻声道:“没事,你就在此处,他不敢发疯。”
“好……”
萧沉韫长身玉立,人如松柏,退后数步,走到街巷口,转过了身去。
苏南枝深吸口冷气,平复渐起波澜的心绪,阖眸闭眼,再深长地叹了一声,这才缓缓睁眸:“何必?”
“何必如此?你有意帝位,我与摄政王一体同心,与你便是敌。太子殿下又在演什么情深?不过是试图榨干我最后的利用价值罢了。但殿下的如意算盘,终究是要落空了。”
“南枝。我做了一个梦。”萧瑜摇了摇头疼欲裂的脑袋,眼眶猩红又酸涩,“这一个月来,我总是断断续续做一个梦。我梦见你葬身火海,你误会放火之人是我,我梦见你恨我,恨不得饮我血啖我肉。”
“我还梦见,苏南辕苏南澈战死沙场、被野狼分食,你以为是我杀人灭口。在梦里,你对我恨之入骨……”
他所说之事,与前世如出一辙。
包括大哥二哥战死沙场……
等等……
那一瞬间,苏南枝瞳孔现出巨大的震惊,旋即她压住心里掀起的惊涛骇浪,问道:“你还梦见了……什么?”
“我梦见你葬身火海后,我血洗皇室,登基称帝,征战拓疆,而后终身未立后。”萧瑜瞳孔紧紧盯着苏南枝,一字一句,语气之重,犹如刀雕硬木。
他嗓音也渐渐有一丝不自然的颤栗:“你又可知,我在梦里为何终生没立后?”
不……
那不是梦。
那是苏南枝经历过一遭的前世,真真切切活过的一生啊……
预料中的对峙并未如期而至,却不想听到这些话……
苏南枝卷密的长睫微微发颤,犹如风中蝶翼:“你……不是在梦里……看见的吧?”
听她问话。
萧瑜静静站立,变得沉默。
确实,不在梦里,而是,他活过那一世。
萧瑜缓慢摇头:“不、是。”
所以……
萧瑜也重生了?
对啊……她都能重生,为何萧瑜不能……
重生后,她对萧瑜恨之入骨,时刻想着复仇,后来弄清真相,发现萧瑜虽然卑鄙地利用苏家,却从未毒死过父亲,将她活活烧死之人,也不是萧瑜。
前世她单纯的像一张白纸,所以真相都藏匿在迷雾中,在各种权势斗争博弈中,她以为所见即真相,可有时候……眼见未必为实。
真相,往往需要抽丝剥茧,反复探查。
弄清真相后的苏南枝,也厌恶萧瑜的卑劣手段,不屑与之为伍,若为政敌,有朝一日,她势必会心狠手辣地除掉萧瑜。
可现在……
有一件脱离她掌控之中的事:萧瑜也……重生了。
事情,比想象的还要复杂;局势,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艰难。
若萧瑜没有重生,不能未卜先知,有苏南枝加持,萧沉韫称帝可能性极大。
可萧瑜重生……打乱她所有计划!
苏南枝雪白的脸上略起薄汗,心里百转千回,最终冷冷淡淡道:“你立后与否,与我何干?我早就不是前世的苏南枝!”
“你承认了……你果然承认了……”萧瑜道,“我回想过从前种种,自死人谷之前一段时间,你便性情大变。我早该想到的。”
“别提死人谷!”苏南枝冰冷厌恶道,“提起死人谷,我便想起了羡哥哥。云深羡,最年轻的状元郎,是你害死的!”
“他啊……云深羡重情,我不过是以他祖父母之命要挟,他完全可以选择不为我所迫。可他不也是为了祖父母,背叛朝堂,参与乱党吗?”萧瑜道,“这是他的个人选择。不是我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参与乱党的。”
苏南枝无可救药的摇摇头。
她早该知道,萧瑜利益至上,根本学不会人情冷暖,更别论如何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