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两米的决心
“这是什么狗屁训练，我儿子都被砸的都没人样了。”
管家劝说道：“老爷，少爷受的都只是皮肉伤，不碍事的，在医疗舱躺两个小时就能恢复。而且您再仔细看看，您注意到少爷的表情没有，少爷好像乐在其中。多少年了？少爷已经多少年没在您面前笑过了？”
龙云闻言一愣，转过头透过铁网看向自己的儿子，此时龙傲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色，以及嘴角那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容。
龙傲的母亲在他七岁的时候去世了，自那时起龙傲便开始训练，每天坚持六个小时。
他的老师是龙云花大价钱请来的，因为顾及龙傲的身份，所以在教他的时候，多有留手，就像之前那五名教练，他们只是尽可能的闪躲，格挡，攻击龙傲时也只敢做做样子。
毕竟人家可是龙老板的儿子，万一打出个好歹来，工资拿不到不说，以后都别想在i城混了。
可是慕容野不一样，虽然他的攻击也有留手，但他增幅128倍的力量可不是那些教练能比的，即便他收住九分力，剩下的一份力对龙傲来说也足以致命。
网球先是攻击他们的四肢关节，接着是腹部，随着他们逐渐适应球速，慕容野开始攻击他们的脑袋、心脏等要害部位。
网球攻击的轨迹没有规律，本以为是攻击对方的球，结果却突然在空中一个急转弯飞向了自己，他们只能靠临时反应去躲避攻击。
每一秒都徘徊在生死之间的紧张感，让龙傲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兴奋，而且，还有人陪他一起训练，身边多了一个对比和目标，更让他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龙云看着自己的儿子，他还从没见过小傲这副样子。
也是，从小被自己圈养在城堡里，没有朋友，只能与孤独作伴，现在终于遇到了一个不在乎他身份的同龄人。
小傲现在一定很开心吧。
龙云在训练场外看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下午六点，训练结束。
王星睿和龙傲把球捡完，在医疗舱躺了一个小时，回到城堡。
龙云和慕容野已经坐在餐桌上等着他们。
“小傲，今天训练的怎么样？”龙云明知故问道。
龙傲拿了一块面包塞进嘴里：“还行。”
龙云向慕容野询问道：“慕容先生，我儿今天可有进步？”
龙云的本意是希望慕容野夸赞小傲两句，给他点儿鼓励。
龙傲虽然面无表情，在一旁自顾自的吃着，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他咀嚼的速度明显变慢了。
慕容野笑道：“游戏刚开始，谈什么进步啊？再过半个月，如果能把距离拉近到十五米……才能勉强算是及格。”
“慕容先生，我知道您要求严格，咱们可以慢慢来。”龙云心疼自己的儿子，还是没忍住劝了一句。
砰！
龙傲猛拍桌子站起来：“十天，我一定会把距离缩短到十五米。”
说完，他怒瞪着自己的亲爹。
只有弱者才会向自己的教练讨价还价放低标准，龙云刚才的话等于直接否定了龙傲之前所有的努力，代替他承认了自己不如王星睿。
龙云了解自己儿子的性格，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于是赶忙夹了一口菜放到嘴里装模作样的品尝起来。
“嗯。”慕容野淡淡的应了一声：“既然如此，弟弟，你跟他一样。”
王星睿正大快朵颐，听到慕容野的话，表情怪异地看向龙傲：“抽什么疯呢，你有病吧。”
说话间，嘴里的食物随即喷出来一半。
在那种球速下，光站着就已经很困难了，还要往前走，就不能听你爹的，再缓两天吗？
“害怕的话，你可以认输。”
认输？
王星睿被他的话气笑了。
我压根都没想跟你比，好吗？
王星睿试探性地对慕容野说道：“如果我认输，是不是就不用缩短距离了？”
慕容野笑道：“那你觉得是他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王星睿长叹一声。
明白了。
……
一间密室里，密室很宽广，大概有四百平，里面摆放着各种实验用具，以及一件体积占了密室三分之一空间的大型电子器械。
三名科研人员正在器械上一顿操作。
“你们之前说过，再有一个月，基因药剂就能完成，现在还剩下十五天，基因药剂的完成度是多少？”龙云站在三名蓬头垢面的科研人员面前，问道。
看起来最年长的科员人员，开始汇报进度：“绿色药剂已经完成，黄色药剂完成度99.99998%，红色药剂完成度99.99997%，理论上，半个月之后，三支基因药剂都将完全达到100%。”
“理论上？”
但愿您们的理论是正确的。
那名最年轻的科员人员犹豫了一下，道：“龙先生，基因药剂马上就可以完成，我想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抱歉，我不能答应你，在你们加入这项伟大的工程那天起，我就已经明确的告诉过你们，直到基因药剂完成的最后一刻，你们必须杜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既然你们已经签了保密协议，还是希望你们能严格遵守协议的内容。”
“可是已经八年了，整整八年我们一直呆在这里，除了研究这个破仪器，就是帮你提取基因，就连吃的喝的都是机器送来的，也就你闲的没事的时候过来看一眼，八年的时间，我们面对的几乎永远都是另外两张脸。
老婆孩子都以为我死了，我却没法向她们解释，还要忍受她们和别的男人组建家庭，你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受吗？
我们是科学家，是人，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们！”一名科研工作者发疯似的冲着龙云咆哮，将心里积累了八年的怨气发泄了出来。
龙云站在那，静静地听他说完，接着后退一步，对着他们深深鞠躬：“你们不仅是人，还是我的恩人。
但是我希望你们清楚，既然八年前你们在科学和家庭之间作出了选择，就应该承担相应的后果。
三位，我知道，你们为此付出很多，抛弃了亲情，爱情。但我龙云在此向你们保证，半个月后，只要基因药剂完成，你们的孩子将会得到最好的教育，后半辈子将衣食无忧，你们的父母将会安享晚年，你们的妻子也会重新回到你身边。
我会竭尽全力，帮你们拿回失去的所有。
同时，我会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史前基因是由三位完成的。
八年的时间都坚持过来了，只剩下最后半个月，马上就能收获成功的果实，你们难道不想亲眼见证基因药剂诞生的那一刻吗？”
就像是学生放假，如果一个月放一次假，在月初的时候不会有什么感觉，最煎熬的是临近放假的前几天，时间会变得特别的慢，有时候会恨不得一口气跨越只几天，直接到月末。
三名科研人员现在也是这种情况，试验临近结束，看着近乎完成的基因药剂，他们内心开始变得空虚，思乡之情每分每秒都在他们心底滋生。
龙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需要尽可能的安抚住这三人。
三名科研人员，眼神闪烁，内心开始动摇。
龙云观察着三人的神情，十秒之后，继续道：“如果你们真的想离开这儿，好，可以。再签一份协议，保证这里的消息不会外泄，我就放你们走，也不会去追究你们违约的责任，不过，请你们听清楚，等到史前基因完成之后，我会把逃兵的名字彻底从史前计划的项目书中抹去。”
三名科研人员，面色一凝。
史前化身一旦面世，必定能轰动全球，载入史册。
他们的名字将会跨越时间长河，被世人铭记。
这也是他们宁可抛家弃子也要加入这个项目的原因之一。
可现在，龙云居然告诉他们，要抹去他们的名字，这怎么可以！
龙云道：“龙某恳请三位，再忍一段时间，只要撑过去，你们会得到你们应得的一切。”
三名科研人员经过短暂的眼神交流，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
“好，我们答应你。”
龙云直起身，真诚道：“谢谢。”
……
十天转瞬即逝。
上午九点，慕容野正在训练场检验龙傲和王星睿的训练成果。
和先前一样，没有任何提醒，直接发球。
经过了十五天的训练，两人已经可以站在原地，连续一个小时躲过网球的攻击。
龙傲试着向前迈了一步。
王星睿紧随其后。
就在这时，慕容野说了一句‘热身结束啦’，丢过来的网球数量迅速增多。
由每人七个变成了每人十四个，数量翻了一倍，龙傲和王星睿眼神骤然一凝。
来了！
他们的动作很快，但身上还是出现了几处擦伤。
此时他们距离慕容野有十六米，这还是在数量增多，球速没变的情况下。
两人身上大汗淋漓，汗渍滑过擦伤的部位，顿时感到针扎般的疼，但他们都没时间，没精力顾及这些。
两个小时之后。
龙傲一边闪躲，一边向前挪了一步。
这时，慕容野开口道：“再给你们十分钟，十分钟后结束训练。”
还差半米，龙傲心情激动不已，只要再往前一小步，他就成功了。
反观王星睿，他还在原地闪躲。
龙傲并没有因此而得意，因为在训练结束之前，在任何一秒掉以轻心都会让他错失胜利的果实。
终于，王星睿找准时机向前走了一大步，把距离拉至了十五米，但也因此，他的胳膊被网球砸中，清脆的断裂声，让旁边的龙傲瞬间提升了信心。
王星睿太过急于求成，呼吸的节奏已经乱了，胳膊被砸断，不仅身体的动作会有一瞬间的停滞，反应力也会大幅度下降，他这样连五分钟都坚持不了，自己赢定了。
果不其然，一颗接着一颗网球接踵而来，可王星睿都是险险躲过，身上二十几处擦伤开始往外渗血。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龙傲已经迈出了那一小步，成功达到了慕容野的标准，现在距离训练结束还剩两分钟。
只要他能坚持住，就赢了。
“弟弟，离考试结束还有两分钟，要抓紧哦。”慕容野笑着提醒道。
王星睿咬着牙，右臂自然垂落。
可恶，跟本没机会往前走了。
“弟弟，还有三十秒哦。”慕容野再次提醒道。
就在龙傲以为王星睿输定了的时候，王星睿忽然大喊一声：
“烦死了！”
下一秒，只见他面色狠厉，一跃而起，半空中，左手紧握成拳，左臂反手一挥，右脚用力一踢，在躲过了大部分网球的同时，左臂，右脚同时发力，将两个网球打了回去，同一时间，骨骼断裂的声音再次响起。
两个网球倒飞而出，直射慕容野的面门，但是最后停滞在他的眼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此时，距离训练结束还剩三秒，而王星睿也趁着这个机会，单腿用力向前连跳三下。
十五，十四，十三。
“好，时间到。”随着慕容野宣告训练结束，两个网球自然垂落，露出了慕容野那双弯成月牙的眼睛。
眼前的一幕如他所料。
王星睿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而龙傲看着他身前两米的王星睿，脸上尽是震撼。
不愧是自己的弟弟，真给他长脸。
“我这样算及格了吧。”王星睿直接往后一躺。
太累了，累的连气儿都不想喘，当初他连着挖十二个小时的矿都没这么累。
慕容野微微一笑：“当然。”
他走过去，把王星睿背起来，转头对还在发愣的龙傲道：“恭喜你，你也及格了。”
恭喜这两个字，在龙傲听起来尤为刺耳。
慕容野说完，背着王星睿离开了训练场。
在他们走后，龙傲跪在地上，十指抓地，表情狰狞，额头青筋凸起。
王星睿为了缩短距离，舍弃了一条胳膊，一条腿。
如果当时他有王星睿那般的勇气，他完全可以更近一步，把距离拉到十二米。
为什么刚才自己没有那么做？
是因为害怕？
还是因为只要能及格他就满足了？
龙云右手握成拳头，一拳一拳砸向地面。
你为什么要害怕！
为什么要满足！
可笑自己刚才还以为赢定了。
结果还是输了！
又输给他了！
不甘的眼泪一滴滴掉下来，拳头变得鲜血淋漓。
今天，龙傲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与王星睿之间最根本的差距——变强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