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7 尘封的记忆

  “跑！所有人赶紧跑！”
  “神明在上，那到底是什么……”
  “不要直视祂们，眼睛会瞎掉，躲起来，都躲起——”
  话还没说完，出声男子便被神息融化。
  看上去带着极致圣洁，像是某种丝丝缕缕的云雾，活生生的将一个人分解成颗粒，而后完全消散于风中。
  骨骼、皮囊、血肉……什么东西都没能剩下，完全化作飞灰。
  “神啊，救救我们。”
  “我投降，大人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魔鬼，我跟你们拼了！！”
  哭喊、求饶、反抗。
  还有充斥在街道，或是房屋内的暴力事件层出不穷。
  灾难面前，百态尽出。
  实力差距太过悬殊。
  那些发光的各种形态的生物，别说见了，众人听都没听说过。
  战局可以说摧枯拉朽般的一面倒。
  什么“合力围攻一只”“齐心协力抵抗敌人”。
  上百个“强者”冲上去，不够人家一巴掌拍下来的。
  生命本质的巨大差距，一旦发现这一点，便只剩下绝望，以及溃败。
  在经过一轮屠杀之后，众人再无丝毫反抗之心。
  攻势像是挠痒痒，连神息“防御”都攻不破，确实不怪他们不努力。
  “停下吧。”
  像是首领的那个大电灯泡子发出指令，霎时间，所有光点入侵者一同停下动作。
  假如有神息正在侵袭建筑，那么这些神息也一同消散。
  场面整齐划一之夸张，再次超出所有人想象。
  紧接着，祂们开始收敛气息，一股莫名波动笼罩在身体表面。
  虽然还是拥有强大的精神侵袭，但不至于看一眼就身体崩溃。
  当然，也不能看时间太长，多看几眼还是会爆炸。
  经过一段时间调整，神眷们都将气息完全收敛。
  “所有人类，立刻进行集合，违令者，杀。”
  一股波动席卷四方，其中蕴含的信息准确无误传入众人耳中。
  城市不起眼的一栋房屋内。
  五岁女童蜷缩着身体。
  “不怕，不要怕……”
  母亲瑟瑟发抖，手脚冰凉的将她抱在怀中。
  丈夫是巡逻的战士，她大概已经能够猜到丈夫结局。
  “妈妈……”
  女童睁大双眼，豆大泪珠噙在眼眶。
  相比于大人，她其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光是听着窗外噼里啪啦的爆炸，以及人群的哭喊，便已经令她足够害怕。
  “没事的，不怕，乖乖不怕。莫要出声，我们……不能让坏人发现。”
  母亲声线颤抖，轻轻拍打着女童后心。
  “所有人类，立刻离开建筑，我们将在一段时间后，摧毁所有建筑。”
  熟悉的淡漠语调自高空传来。
  “大家赶紧出来！不要再在屋子里待着了！”
  “都出来，赶紧出来！”
  而后便是战士们的高声呼喊。
  显然，他们看得清楚局势。
  “妈妈？”女童抬起头，泪眼婆娑看向身侧。
  “我们……我们出去。”
  女子一咬牙，抱着她走出房屋。
  咣当咣当大门打开关闭的声音不绝于耳，楼梯间内满是街坊邻居。
  众人面色惨白，有的更是腿脚发软，搀扶着扶手踉踉跄跄向下走。
  战败来的如此突然，以至于所有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然而透过玻璃窗，看到那不在一个量级的战斗画面，“惨烈”二字深深刻在所有人心中。
  女子抱着女童，跟着人群走到一层，而后走出大门。
  “上天啊。”
  她嘴巴微微张大，有些呆滞的看向远处。
  那里没记错的话，本该有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最为巍峨的天剑山，哪怕隔着数十上百公里都能看到。
  那是进入超凡纪元以来，新出现的一座奇伟景观。
  可现在……没了。
  完全没了，只有一片蓝天和被震散的白云。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腿脚愈加发软，牵着女童，跟随人群行走。
  在这些发光的入侵者面前，人群最终按照区域，被聚拢成一片一片。
  “上天啊，求您救救我们吧。”
  “神明在上，请保佑我们……”
  女子心头不断进行着祈祷。
  “开始筛选。”
  头顶发光体似乎说了些什么听不懂的，紧接着，便是一阵无形剥夺扫过全身。
  “囡囡莫要怕，没事的，没事的。”
  可渐渐地，她发觉怀中孩子似乎绽放出了某种奇特光晕，仔细看去，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囡囡……”
  女子陡然一惊，连忙试图将她身上异象遮蔽。
  可惜她动作再快，也不可能快过那些“发光体”。
  “把她给我。”声音平静，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女子身躯一震，低下头把女童缩了缩，仿佛这样做，对方就不是在和自己说话，就不会被注意到她们母女二人。
  “把她交给我。”
  声音重复一遍，随后两段无形触手将她手臂强行打开，箍住女童。
  “囡囡！！”
  “妈妈……妈妈……”
  女童瞪大双眼，正常情况下本该被吓的大哭。
  不知为何，一阵波动传来，她根本生不出任何恐慌情绪。
  只好伸出双手，肉嘟嘟的细小手掌试图抓住母亲的手指。
  “囡囡！！你们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女子疯了一样，试图抢夺回女童。
  “妈妈……”
  女童瞳孔中倒映着妈妈哭喊的模样，双方距离越拉越远，直到下方人群在她视线中化作一片黑黢黢的区域。
  在这个高度，听不见人群呼喊，也看不见妈妈模样。
  “进去吧。”
  她被送入了一个宽大无比的入口。
  踏入光梭，女童这才发现内里已经聚集了一大批同样被抓来的人。
  有男有女，有大孩子，也有小孩子，不过基本上没什么大人。
  整个宽大舱内，除了光梭运转声音，没有丝毫交谈声。
  她明明看到有人张嘴，却没能发出丝毫声音。
  被送进来后，女童也尝试说话，结果便是和其他人相同，不管怎么呼喊，都发不出声响。
  恐惧是会蔓延的。
  然而在这里，所有人只感受到了“心安”。
  近乎诡异的“心安”。
  嗡——！！
  忽然间，光梭震动，外壳开始变得透明，他们所有人能够透过地板，透过墙壁，看到下方景象。
  黑黢黢一片的人群停留原地，高空中时不时有光束穿梭。
  “你们是谁？”
  有年龄大些的男生看向守在舱门，面无表情的守卫者，惊觉自己这句话竟然成功说了出来。
  祂淡淡扫过所有人神情，竟没像之前一样一言不发。
  平静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牢记这一刻吧，神赐，即将开始。”
  “而我等，为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