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战前犹豫
“来吧来吧！各位同胞们，让我们以血肉为祭，代替玄械城未来之主，洛平川少爷，为玄械王之女——秦无霖小姐在尸潮中打开一条宽敞大道出来吧！”
口中大声地叫嚷着鼓动号令，洛正良那两只紧密缠绕上蓝色犄角的臂膀紧紧握拳，脚步一刻不停地急速迈动，每一步，都在坚实的地面上踩踏出一道颇为深陷的凹裂碎痕。
碎石飞溅，向前迈步飞跃的洛正良背后，整齐排列好的几十名参会者们，却并没有和领头的蓝衣男子一样当即作出迎战冲锋的举动。
相反的，不少人脸上还隐约浮现着一丝丝的踌躇与犹豫，甚至都有些想要退缩的迹象。
似乎这一行人即便是跟随着洛正良一并行动、已然由钢铁机械“屠宰场”表面躯壳中的坞堡降至地面，也并非像洛正良那般衷心愿为洛平川效命，而只是迫于无奈之下的违心之举罢了。
“你们......都杵在这儿想干什么呢？”
有些沙哑的男性嗓音中，冷冽的寒意丝丝夹杂，由这群列队的参会者头顶而来，于呼啸的风唳中直降地面。
“......？”注意到了突兀发出的男人声响，诸多参会者同时微微偏移视线，将自己的目光投诸于声源的产生者身上。
啪啪一声清脆的踩地声响，又一名男人由“屠宰场”的坞堡当中纵身跃出，鲜红的衣衫领角还在舞空飞扬，人便已经在弥漫周身的缥缈蒸汽中确凿无疑地落在了地面之上。
“你是......玄械城军部推举出来的参会者——方天鸣？”视线触及到来者的面容，有些熟悉玄械城机构的参会者，便已然认出了言语者的身份。
“正是来自玄械城的在下，方天鸣。”口中咬着的语气虽然阴冷，方天鸣的脸上却始终挂着那副标志性的和煦笑容，“那么正如各位所见，收容我等的洛平川少爷，现在发布的命令便是上前去迎接秦无霖小姐的到来。洛正良已经率先带头冲锋了，各位是否应该作出些表示来呢？”
冷声言语着，方天鸣猛地抬臂，撩开遮蔽的衣袖来一展自己的手掌。
来自玄械城的年轻军官，其掌背上，大量纤细的乌黑铁线紧密缠绕着，一根根由指尖拉直到手腕部分，紧绷着坚韧的铁质线身，犹如一副完全由铁线包裹形成的手套一般。
“呃.......真没想到，玄械城军部的年轻军官，现在竟然会为了永械城的洛平川说法附议，这可真是莫名其妙啊......怕不是错认了自家主人的野狗？”
有些不满方天鸣冰冷的语气态度，参会者中的一名胡须大汉晃了晃脑袋，颇有些瞧不起年轻军官的样子，故意道：“确实，我们这些散兵游勇想要在大规模的尸潮冲击下存活下来，那就只能依附着洛平川的大型战争机器来对抗那些行尸走肉。如此一来，他让我们做些什么，我们倒是也会考虑三分。
不过啊，你，方天鸣——一个玄械城的军官，连自己队伍中的其他三名成员都在这森林中死光了，几乎算是沦陷到了全灭的境地，像只无家可归的野狗般被洛平川收留了而已，现在又哪来的资格向我们狂吠啊！”
“哦？你是这么想的啊......”面色蓦地更加阴沉了几分，方天鸣狠狠一压头戴的军官帽檐，咧开的嘴角边荡漾着笑容。
在他那布满黑色铁线的手掌中，五根牵扯着铁线运动的手指不断拿捏着，窸窣作响的摩擦声中，带动着包裹手肘的密集铁丝来回抽动。
而他整个人的身形，也就在手头的这番运动下一步步向前迈动着，直走向大汉。
“喂喂喂，你想干什么啊？现在我们可都是洛平川派出来排除周围行尸，掩护秦无霖一伙进入‘屠宰场’体内的任务成员而已。现在马上就要和行尸近距离接触的情况下，方天鸣你想找麻烦么？”
注意到方天鸣来意的不善，这名大汉索性也不管本该跟随洛正良冲击尸潮的第一要务，直接捋起袖子露出一只完全由钢铁打造而成的胳膊，示威般地向对方展示了一番。
“不是找麻烦哦。”方天鸣笑了笑，“是麻烦找你。”
语意既此，双方瞬间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一秒之中，弥漫着喷涌蒸汽的钢铁拳头，挥散着无数纤细铁线的人体手掌，两者同时朝向对方的位置挥动出去。
然而，出乎意料的，便是方天鸣和胡须大汉两人的近距离互攻同时落了个空。
只是因为在二者中央位置处，像是从天而降般突兀地散开了一片泛黄的白色绷带，对立两人的攻势便被同时化解，二人的身躯皆被散开的绷带给直接向后推动了好几步，差点跌倒在了地面上。
在方天鸣与胡须大汉二人中央的位置，全身裹满绷带的高个子男人从天而降，紧随着由坞堡中跃出的方天鸣落于地面，双脚点地，两臂环抱，直挺挺地站在诸人面前。
“啧，莫比萨......”知道以飞扬绷带将自己摊开的人士为何，方天鸣阴测测地整了整军官帽子，狠狠攥紧了裹满铁线的拳头。
“这位貌似是洛平川队伍中的第三名成员吧，除去了那个洛正良的弟弟以外，最后一个跟随洛平川的手下来着。嘿，还真是可惜啊，要不是你拦着，刚才我可就一拳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无主野狗的脑袋给锤爆了啊！”
“很烦，别吵，干活。”不带感情地吐出这一段言简意赅之语，洛平川队伍中的绷带男人——莫比萨，像是猫头鹰般侧歪着脑袋，透过遮面的绷带空隙冷冷扫射着周围的参会者们。
“干活么........”听了绷带人的冷漠宣言，周围的参会者们又面带些许犹豫地望了望远处那一片紧随机车而动、疯狂蔓延着的乌黑尸潮。
以及那率先一人，狂奔着迎向机车、及其身后尸潮的蓝衣男人——洛正良。
“各位跟随我的参会者们，不知道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呢，明明方天鸣和莫比萨都把我的意思给讲清楚了呢，你们不也已经自愿跟随着洛正良降落到地面上了嘛？还不赶紧做些力所能及的汇报之事来感恩我么？”
机械头顶上的洛平川，注意到地面上众人的些许犹豫，便将自己嗓音灌注入蒸汽力量扩大百倍，向着下方咧嘴笑着发言。
“还是说——你们，是打算脱离我的‘屠宰场’、独立在这个遍地行尸的玄木森林中生存下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