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极度自卑

  而在另一间房间里面的温凉在傅御风离开以后,整个人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她惊恐的喊着傅御风的名字,喊了几声以后,听不见回声,似乎是知道傅御风不会回来了,紧张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却因为身体极度颤抖,几乎站不稳,摔倒在地。
  傅御风看到这一幕,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前一步,双手在身侧紧紧的握成拳,用了全身的力气克制住自己,才不让自己打开门冲到隔壁去。
  而弗洛伊德似乎对这一切了然于心,看到摔在地上的温凉,他并没有迅速的上前,反而是先走过去把房门锁好,然后转回来,绕着温凉转了个圈。低声问道:
  “嗨,傅太太,能看的到我吗?”
  温凉跌倒在地,整个人缩成一团,脸紧紧的埋在膝间,不愿面对面前这个奇奇怪怪的心理医生。
  弗洛伊德也不着急,在温凉身边的那个椅子上坐下,说道:“你不用紧张,我是你先生请来为你治病的,是个医生,再怎么吓人,也不会对你做些什么。倒是你,看你现在这样子,似乎已经病了很久,我很好奇,你这么长时间以来
  ,都是怎么控制着你的情绪,让周围的人都没有发现的?”他自顾自的说着,时不时地低头去看地上的温凉,发现她没有配合的意思,也不气馁,搬着凳子来到她面前坐下,他那肚子因为过于庞大,导致他在坐下去的时候格外费
  力。“你不想说也是可以的,我大概了解了一点,听说你是个非常优秀的画家,我知道的,画家一般都会有比寻常人更加敏感的心灵,我有一个私人的小问题,傅太太,能不能
  告诉我,你是几岁开始画画的?”
  温凉依然没有开口。
  弗洛伊德在说话的同时,视线也在紧紧的盯着温凉,说完这番话以后,他敏锐的看到温凉抱着自己身体的手臂紧了紧,身体几不可见的往后缩了一下。
  他眯了眯眼,拉着凳子继续往温凉的面前逼近,继续问道:
  “哦,对了,傅太太,听说你有一幅画叫做‘凉目’,是最近一期新青年写实画大赛的黑马作品啊,只是可惜后来被人收购了,据说,收购这幅画的人还是你熟悉的人?”
  这话出口,一直处于防备状态的温凉身子忽然一顿,然后手臂松了松,似乎想要抬头,但身体陷入巨大的挣扎之中,最终却还是没有抬头。
  弗洛伊德见状,又继续问道:
  “真是可惜啊,那么好的一幅画,内涵那么丰富,傅太太也是凭着这幅画获得了众多人的关注,只是大家都不知道,原来这双眼睛代表的竟然是傅先生啊!”
  傅先生?
  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傅御风站在摄像机后面看着,眉头紧紧蹙起,神情紧绷到了极点。
  温凉受了刺激,猛的抬头,说道:
  “不是傅御风,不是!”
  弗洛伊德猛的松了口气。
  总归算是说话了啊!
  来不及多想,他乘胜追击的问道:
  “不是傅先生?那就是温老先生咯?原来傅太太在心里这么痛恨温老先生啊!可是报纸上却把你写的那么孝顺,原来都是假的!”
  温凉疯狂的摇着头,拼命地说道:
  “不……不是,我没有……我没有说谎……不是爷爷,不是……”
  弗洛伊德眯了眯眼睛,问道:
  “那是谁?是谁把你伤害成这样?她们都对你做了些什么?不要被情绪操控,一点一点的说出来,你说出来,情绪才能放过你!”
  温凉仿佛失了神一般,僵硬的抬起头,喃喃说道:
  “是谁?是谁呢?”
  弗洛伊德不急不忙的跟着她重复。
  “仔细想想,到底是谁呢?”
  温凉神色恍惚,脸色忽然一变,说道:
  “是叔叔,是婶婶,是暖暖!是他们,没错,就是他们!”
  这句话一说出口,弗洛伊德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朝着摄像头比了个稍等的手势,继续说道:
  “他们怎么了?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吗?为什么你这么害怕他们?为什么不反抗?”
  温凉脑袋又紧紧的缩回了膝盖上,眼泪肆虐,哽咽着说道:
  “我没有爸爸妈妈,爷爷说过的,叔叔婶婶就是我的爸爸妈妈,爸爸妈妈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小孩子不可以反抗。”另一个房间里,站在摄像机前面的傅御风听到这番话,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抓住,揪痛的不行,他看着视频里的温凉,听着她哽咽的声音,仿佛可以想象她趴在自
  己怀里肆意哭泣的样子,眼睛憋得猩红。
  弗洛伊德的问话还在继续,只听他说道:
  “那你为什么这么自责,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你自己?”
  温凉双手抱上脑袋,有些抓狂。“我也不想的,可是我逃不掉,他是我的叔叔,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不能反抗,不能有自己的想法,甚至在受了委屈之后也不能肆意的哭,为什么暖暖可以,而我却不可以
  呢?我的出生注定是不幸的,我的父母并不爱我,把我带到这个世上以后,就果断的抛弃了我,连亲生父母都厌恶的我,凭什么要让别人喜欢呢?”
  这是温凉心中一直以来的想法。
  所以当初在知道唐家豪跟温暖搞在一起,果断的背叛了自己以后,温凉也是失落大过愤怒,是啊,她这样的一个人,亲生父母都不喜欢,又能指望谁来喜欢呢?傅御风的心中大恸,他又想起当初他逼迫温凉答应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温凉极度的不情愿,但最后还是向自己屈服,以至于后来他真的喜欢上了她,认真的跟她
  表白的时候,温凉当时的忐忑和惊讶只是一瞬就消失不见,更多的是麻木和怀疑,以及一直以来的那些小心翼翼。
  弗洛伊德听完温凉的话,呼出一口气,说道:
  “那你爱他们吗?”
  “爱?”
  温凉皱眉,琢磨着这个字,仿佛陷入了巨大的困难。
  “我不敢的。”不知过了多久,众人听见她细细小小的声音响起,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众人的心重重的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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