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 派系
数日后,李明贵被秘密逮捕。
此事牵扯并不大,说白了,萧远要办的其实就是李明贵一人,因为后者犯了大忌,在战争时期,明知永安有敌国细作活动,却知情不报,反与细作接洽,自作聪明,等待时机。
这就相当于李明贵将自己当作了一股势力,这是一个君王无法容忍的。
朝议大殿上,众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萧远也不喝止,等场面稍有安静后,他才开口说道:“永安,盐井所在,经江大人查证官盐一事,李明贵系监守自盗,与商人勾结,多次牟取私利,现证据确凿,已由军部暂时羁押,留御史府后查。”
御史府的主官是上官文若,御史大夫有纠察百官之权,后者也当即说道:“微臣领命。”
现在已经基本定案,这个后查,简单点说,就是在于李明贵郡守的身份,需要走个程序罢了。
紧接着,马上又有大臣站了出来,拱手说道:“大王,鉴于永安之重,此地不可一日无郡守啊,否则,盐井方面,恐再生波折。”
“臣附议。”另有大臣道:“在永安新任郡守一事上,微臣以为,当委以清正廉洁之官员,比如说,益州主薄王基王大人。”
主薄是各级主官属下的佐吏,常参机要,多领府事,如果是郡级主薄的话,只有区区五品,应该是不能直接升任地方郡守的,不过这个益州主薄,那是大有不同的,因为益州是川蜀首府。
王基这个人,萧远多少是了解一些的,同样的蜀中才俊,才能出众,还有一个优点,书法不错。
以前萧远批示他的奏章,还曾大赞过他的字。
由其调任永安,萧远其实是考虑过的,不过他却并没有直接下定论,而是又问道:“吏部的意见呢?”
吏部尚书连忙站了出来:“回大王,无论是资历还是政绩,综合考量,王大人都是最佳人选。”
现在朝堂上,站出来挺王基的,一目了然,皆为蜀系。
这个时候,秦州系坐不住了,江仪立马出列道:“臣以为,益州主薄王基王大人,从官以来,多为佐吏,并无地方治理之经验,且论清廉,我秦官之中,除了已经正法的个别贪腐之辈,余者皆廉。”
“没错。”另有人说道:“臣以为,调任郡守,以郡丞升任更为妥当,栎阳郡丞于大人就非常合适。”
这两人,都是秦州元老了,礼部尚书阎明见状,连忙站了出来,说道:“此言差矣,如江大人所说,正因王基佐理地方政务多年,才对地方治理了如指掌,臣以为,就如大王所说,一个官员,心系国家、心系民众,才是最重要的,而王基大人,无论才能还是官仪,都是有目共睹的。”
他话说完,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贾攸跟着站了出来,说道:“微臣以为,经此事之后,永安需要一定的革新,任用老吏,不如用宋廉。”
宋廉,当初应试的榜首,可以说是北方第一才子了。
结果这话一出口,马上就遭到了众多大臣的反对。
“简直荒谬!宋廉虽才气过人,但也只是诗书文章罢了,何以论地方郡守……”
“好了。”萧远打断了众人的争论,直接说道:“今日朝议,到此为止吧,退朝。”
这,众臣互相看看,接着齐齐施礼,因为大家都明白,大王需要在这些人中考虑斟酌。
下朝之后,人们同往常一样,三三两两,和自己关系好的人同行,之间自然少不了一些议论。
阎明和几名官员走在一起,有人小声说道:“以李明贵欺上瞒下的行为,落马是早晚的事,这永安郡守一空,今日朝堂,可见逐利啊。”
“只是让人没想到,江仪竟然站了出来,极力反对调任王基大人,他在大王面前,说话还是有一些分量的啊……”
“没关系,这永安郡守,没有人比王基更适合,大王乃明君,自有明断。”阎明道。
而江仪那边,也在就此事与其他官员小声讨论。
“礼部、户部,皆为蜀中官员,加之多地郡守,再这么下去,我等定会遭到排挤啊……”
话正说到这里,刚好柳长卿从他们旁边经过。
江仪见状,忍不住冷笑道:“哼,有些人,都忘了自己是秦州元老,朝堂之上,竟一言不发。”
听到这话,柳长卿脚下微顿,瞥了眼江仪:“我只知道,我是秦臣。”
说着,还无不嘲讽:“江大人手段高明啊,于秦州之中,就能断定李明贵一案,真是厉害啊。”
听他说起这个,江仪顿感飘飘然,“那是,不像某些人,查一小案,都能搅的天翻地覆,弄到最后,自己还收不了场。”
“呵呵。”柳长卿笑了,别有所指的说道:“在江大人看来,那赵家真无一丝瓜葛?没有从中谋利?”
“当然!”江仪毫不犹豫。
“哼!”柳长卿嗤笑,毫不客气的说道:“阿谀之辈!”
“你!”后者闻言,鼻子都差点气歪了,可正在这时,许虎却快步走了过来。
见到他,两人不约而同的止住了话声。
许虎则是言简意赅道:“柳大人,大王有请。”
柳长卿一愣,旋即施礼说道:“有劳将军了。”
等其走后,江仪也顿感莫名其妙,继而怒气不减道:“这个柳长卿,就是仗着大王信任,才敢如此嚣张!”
“哎呀江大人,理他干什么呀,这满朝大臣,他谁没有得罪过啊,早晚有一天,有他好受……”旁边的官员劝道。
萧远在下朝之后,召见的可不止柳长卿一人,还有一个丁荣。
请他们两个过去,也是与永安新任郡守有关。
大臣荐官,多少都会带有一些私心,而柳长卿不会,以他的性格,他也只会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至于丁荣,以前的皇廷大臣,为官多年,圆滑世故,朝堂不发表言论,明显是不想得罪人,对萧远的私下询问,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而这两个人,一个直,一个圆,又是谁都看谁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