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白日梦
“你先听一下之前鹿晗录好的裸音，找找感觉，”李胜宇皱着眉头看着跟着王南芊走进录音室的几个小尾巴，身在公司这么多年，他太清楚少女时代的几个女人聚在一起会产生如何巨大的化学反应，“的部分已经差不多了，你的部分基本都在中间，对这首歌很关键。”
在录音这件事情上，李胜宇一向很严格，这一次公司专门指定这位老师来监管他们出道专辑的录制，就是希望能够做出一张完美的迷你专辑来。明白李胜宇的潜台词里带有“我会异常严格的要求你”的意思，王南芊从李胜宇手里接过一个插在控制台上的耳机，认真地听起了鹿晗已经录完的部分。
和当初自己用吉他和钢琴做出的原曲有很大的不同，进行了重编曲的申赫在整首曲子里加入了鲜明而又充满节奏感的打击乐，甚至在前奏的部分都只有打击乐的声音。听着鹿晗的声音和钢琴声在前奏的鼓点过后一同响起，王南芊那一瞬间就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鹿晗在唱歌的时候和平时玩闹的时候完全不同，声音干净而透明——想要配合这样的声线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老师，我们只是来看看后辈的录音工作，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绝对不会打扰你们的工作的。”金泰妍身为队长，非常敏感的注意到了正在录音室里忙碌着的两个录音师脸上浮出的苦笑。她自己也知道少女时代在公司工作人员心里的形象就等于折腾时代，赶紧弯下腰做出保证。
挥挥手示意少女时代的几个成员好好听着别出声，李胜宇通过话筒对着正站在隔音室里的金钟大做出了指示：“，我们最后再把你的两个单独唱段过一遍，开始吧。”
伴奏音乐从监听耳机中响起，金钟大随着钢琴纯净的底音和打击乐的节奏轻轻点头，在进入自己的唱段的时候他闭上眼睛，试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也柔和起来：“只是想和你一起走，两个人用同样的步调节奏，一次就足够……”
“觉得怎么样？”经过了反复二十几遍录音，李胜宇清楚金钟大已经发挥的很好，可是他总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看向身后已经久经沙场的少女时代的主唱line们，李胜宇希望她们既然来了，就发挥些作用，哪怕提提意见也好。
在录音这种专业性的问题上，这几个女人确实一点不会含糊，尤其是金泰妍和Jessica这两个有着Solo实力的主唱，她们两个互相望了一眼，同时给出了意见。
“奇怪。”金泰妍歪着头。
“不对。”Jessica抿着嘴。
就不能给出点具体意见和建议？你们是来砸场子的吗？李胜宇不由地苦笑起来：“哪里奇怪？哪里不对？”
“虽然是用中文唱的，我听不懂歌词到底是什么意思，”看了一眼有些犹犹豫豫的金泰妍，清楚她大概是没想好该怎么组织适当的言辞，一贯敢说敢做的Jessica就先开口点评了起来，“这首歌里有一个人的唱段很多，应该是鹿晗吧？前奏过后他的第一唱段和之后的第二唱段的另一个声音都很柔和。可是的声线太有特点了，第三唱段他的声音一出来，感觉A段的那种温柔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不对了。他在B段的部分和和声里的部分问题倒不明显，那时候贝斯已经进入了，他的声线问题就不突出了。”
就是这样！李胜宇用力的拍了一下手，这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吧？
听到Jessica已经毫不客气的给出了意见，金泰妍也不再纠结：“A段确实很奇怪，那一句是不是应该换一个柔和些的声线唱？”
李胜宇笑着招呼金钟大从隔音室里出来，这个男孩今天的状态其实非常好，只是因为李胜宇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很奇怪，才让金钟大反复的进行录音。现在找到了症结所在，金钟大部分的工作也就可以顺利结束了。
“老师，没问题了吗？”隔音室里并不热，金钟大却在不断重复的工作中因为心焦而急出了满头汗水。
做出一个OK的手势，李胜宇站起身拍拍这个男孩的肩膀，对他的努力给出了鼓励：“没问题了，你的声线很出色，如果后期制作的时候哪部分出了问题，我再叫你来补录。”
金钟大向着录音室的工作人员和少女时代的几个前辈鞠躬，他早就注意到了这几位前辈跟着王南芊走进了录音室，虽然因为李胜宇之前关掉了话筒所以不知道她们都说了些什么：“谢谢前辈们特意来指导，谢谢大家为我们制作专辑，谢谢。”
王南芊笑着迎上了金钟大，他听到了金泰妍和Jessica对于金钟大的评论，心里知道这几个女人虽然之前在外面的休息室里恨不得把天花板都掀了起来，可是在工作的时候她们是绝对的认真和专业。现在终于轮到自己了，这也是在出道专辑的制作中头一次面对如此大段的唱段，能做的好么？王南芊都没注意到Sunny向着他做了个可爱的鬼脸，满心忐忑的跟金钟大对了一下拳头，走进了隔音室里。
这是自己写的曲子，还会唱不好么？王南芊默默在脑海里给自己鼓着劲儿，重重地深呼吸之后挂上监听耳机，被像是与世界隔绝了一般的寂静包围住，他感到心情稍稍地平静了下来。
“A段的第三唱段虽然是的唱段，但是现在你也唱一下，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李胜宇的声音从监听耳机里传来，王南芊不再去看那几个隔着玻璃带着关心表情望向自己的身影，闭上眼睛轻轻点头。
鼓点在监听耳机中响起，鹿晗的声音，钢琴声，张艺兴的声音依次响起，在经由自己双手写出的熟悉旋律中，王南芊发现自己一点都不再紧张，A段的第三唱段已经就在眼前。
“只是想和你一起走，两个人用同样的步调协奏，一次就足够。”
只是唱了一句，王南芊就感觉自己已经进入了状态，这是他自己的曲子，每一个音符都是他自己的心血，他觉得自己已经融入到了这首歌里。
“当我乘坐着风……白色的风……只要是你和我一起走下去，天堂在随时和随地……”并没有金钟大那么有特色的声线和那么突出的高音域，也不像鹿晗的声音有那么独特的辨识度，虽然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声练习所以有着很稳定的高音，然而王南芊的声线更偏向温和平静，在S.M.公司的强项舞曲上确实没有什么太大发挥的余地——但是现在正在录制的这首Angel却是他自己写的曲子，淡淡的钢琴伴奏和他的声线完美的搭配在一起，一下就融入了整首歌的气质之中。
Tiffany有些惊讶的捂着嘴，她扭头小声地跟身边紧紧搂着她胳膊的金泰妍交谈起来：“好厉害啊，第一遍就录的这么好，感觉南芊Oppa的声线和这首歌很贴合啊。”
“这首歌好像就是他自己写的吧？”Jessica就坐在Tiffany身边，听到了她身边两个人咬耳朵的声音，“自己唱自己写的歌就是会有感觉啊，比起金钟大的声线来，南芊Oppa的声音不突兀也不平淡，反而恰恰好。他的歌唱实力这些年进步了很多啊，记得当年他还时不时会跑调呢。”
听着这两个最亲近的队友夸奖正在录音的那个男人，金泰妍心中百感交集。那些年还是练习生的时候，当他用那烂的糟糕的韩语接近她的时候，习惯于封闭自己内心的金泰妍是很抵触和厌恶的。然而在那之后将近一年的时间里，金泰妍终于渐渐地发现这个男人对她并没有任何意图，他只是单纯而贴心的努力试图照顾身边每一个陷入困境的人。那是他的本心，是他的天性吧？于是金泰妍接纳了这个男人走近她，他变成了像是真正的亲人一样的存在。后来她作为少女时代出道了，在经历那些挫折和磨难、在那些她最困难的时刻，这个男人无论何时都会不图任何回报地站在她身边，安慰着、鼓励着她继续向前。有些时候，连少女时代的队友和父母兄妹都无法开口的话语，却能够从他的身上得到慰藉和力量。
这一路走来，怀着各种目的接近她的人太多，那些前辈每一个都不是她能够明确拒绝的人，有时甚至还要为了公司宣传而故意传绯闻。金泰妍不是不明白人心的人，那些难以言说的苦闷让内向又敏感的她饱受折磨。她用来发泄情绪而打在手机里的信息，对别人虽然说着全部在打完之后都已删掉，但其实她都发送给了这个看着她的眼神永远那么纯净的男人。他默默地接纳了自己全部的负能量，然后用他的乐观和开朗感染着她、支撑着她，让她熬过了那一段段艰辛的时光。
终于她们顽强地撑了过来，成为了最大势的女团，可是对方却在这种时候开始刻意疏远跟自己的关系。以前只要自己暗示一句就会立刻赶来的这个男人，现在就连自己约他出来，都会找出种种借口逃避。是因为担心会害自己惹上绯闻吗？亦或是因为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自己已经是国民女idol，而他依然只是个练习生？他在自卑吗？
金泰妍用了太久的时间才允许一个男人走进了她脆弱又敏感的内心最深处的世界，却发现这个人不声不响地正要慢慢离开，本就没有几个亲近朋友的她感到恐慌，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因为她只是一向任性地索取而让他厌烦了吗？——直到前些日子她才鼓起勇气为了这个男人主动行动了起来，现在看到他专注着录音的神情，金泰妍不由地有些痴了，喜悦感渐渐漫上心头——这么多年都是单纯地依赖着对方，她也想要变成可以偶尔让对方依靠的坚强存在。
“泰妍？你在傻笑什么呢？”Sunny正在好奇坐在她左边的三个人在低声嘀咕什么，突然看到金泰妍呆愣愣地咧开了嘴，她忍不住捅了捅这个显得傻乎乎的女人。
醒过神来的金泰妍瞪大了眼睛看着Sunny，皱了皱鼻子：“我刚刚做了一个白日梦。”
“白日梦？什么啊？你在说什么呢？”
“我梦到一个故事，曾经从魔王手中拯救了公主的王子被巫婆诅咒，陷入了长眠，你猜猜之后发生了什么？”金泰妍闪躲着着Sunny不停捅过来的手指，低声笑着倒在了Tiffany的身上。
Tiffany的好奇心也被金泰妍异常的行为勾了起来：“然后发生了什么？”
“公主打倒了巫婆，拯救了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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