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公司的原则
S.M.公司的宣传部门早已经久经风雨考验，在这个部门工作的员工每个人都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绯闻。有真的地下情侣被拍到，也有捕风捉影的各种小道消息，但是像这样既来势迅猛又证据“确凿”的绯闻却是前所未见。公司时隔多年推出的EXO这个组合自从放出了两部宣传短片之后就已经得到了大量的关注度，昨天放出的第三部短片本来是要在年底的舞台之前为要登台表演的那个成员多聚集一些视线。没想到只是短短一晚上的时间，这位成员不仅成功吸引了大众的注意力，甚至变成了风暴的中心。
那些贴在SNS上的照片，再配合上那些文字，让人很难不去相信这个故事是真的。涉及到了现在最有人气的国民女团和异常被大众期待的即将出道的男子新团体，这让S.M.公司的宣传部门从一上班就进入了紧急状态。而那位事件中心的当事人，也被艺人管理部门通过经纪人立即传唤到了公司。
现在，这位自觉无比无辜、无比冤枉、躺着也能中枪的当事人王南芊就坐在公司宣传部郑成俊副部长的对面，忐忑不安的低着头。
“照片你都看过了么？”郑成俊努力做出一副和善的表情，这个男孩才完成练习生到准艺人的转换，就遇到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可怜，“就是在网上传的那些。”
紧张地点头，当他从朴灿烈的手机里看到那些照片的那一刻，王南芊就开始怀疑起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他曾经爱戴尊敬的昭妍努纳在少女时代出道前对金泰妍下了狠手，这一次是不是想在他出道前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他？可是那些照片是怎么来的？如果那个女人要送的大礼是如此沉重的话，王南芊更加弄不明白，她到底对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
“毫无疑问，肯定是公司内部有人放出去的，”郑成俊摆摆手，试图让对面那个看起来手足无措的男孩镇定下来，“你有什么想法么？”
这句问话里包含着的意思实在是过于明确：你知道是谁故意坑你的么？
在郑成俊面前摆放着的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脸上还有些婴儿肥的金泰妍正开心地拍着一个头发有些长的大男孩的后辈。轻轻按动键盘上的方向键，六张照片一张一张在屏幕上掠过，虽然姿势表情各不相同，但画面中那两个人亲密的关系却是显而易见。
这是06年还是07年初的照片？王南芊自己也记不清楚了，那时候大家都是练习生，少女时代的那些人聚在一起又总是没大没小的胡闹，照片里那样的场景确实也不时会出现。可是少女时代里的其他人呢？那时候一起出去玩的其他男练习生呢？这几张照片简直就是专门以金泰妍和他为目标拍摄的。
是不是朴昭妍做的？王南芊对此非常怀疑，如果这些照片是朴昭妍拍下来的，当年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很好，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王南芊心里依旧对于当年朴昭妍对自己的恩情还保留着一分感激，犹豫许久，他到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那时候一起做练习生的许多人都已经不在公司了，我也不知道是谁做的。”
“昨天S.M.公司即将推出的男子组合EXO成员NAN的宣传短片和资料全部被公布，这也是这个男子组合里被公布的第二位中国成员。他的年龄和长达近七年的练习生生涯都得到了广泛的关注，这位才华出众、创作曾经在f（x）的专辑里发布的成员被推测为S.M.公司向YG公司和G－Dragon宣战的信号。由中韩两国成员组成，号称每位成员都是门面、每位成员都多才多艺的男子组合EXO在出道前就得到了如此大的关注度，令人不由不期待他们的未来。”郑成俊操纵着笔记本电脑，把屏幕上显现着的新闻稿一字一字的念了出来，“这是我们宣传部门提前跟记者们打好了招呼写出来的报道，是不是很好？”
搞不清楚这位部门领导到底想说什么，不敢直视对方看过来的眼神，王南芊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大概也没有期待着能从这个紧张的话都要说不利索了的男孩嘴里得到什么答案，郑成俊打开了另一个网页页面，继续念着上面的内容：“EXO新公开的成员NAN大爆料，揭秘他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据说当年SHINee本来应是六人组合，第六人就是这位中国成员，为何他会被取消出道？这个中国成员为何才华出众却被公司打压七年？只因为他是S.M.公司内部有名的不服从管理，2006年他就开始和当时还没出道的少女时代队长金泰妍交往，这段关系持续至今，令公司高层大为头疼。这位中国成员此次出道，完全是S.M.公司对抗YG公司和G－Dragon的策略。”
完全的胡扯！王南芊在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遍，自己要是有名的不服从管理，那整个公司里就没有服从管理的艺人和练习生了。
“从这些照片和这个被爆料的故事的合理性来看，实在是让人很难不去相信，”郑成俊稍稍皱起了眉头，他一早和部门里的工作人员开会的时候就已经觉得这件事情很棘手，“我们之所以制造那样的报道，是希望重点宣传你的创作能力，再把你和同样练习了七年的Jessica以及YG的GD联系在一起，制造话题和噱头。没有想到这个绯闻抓着我们自己制造出的噱头，顺势而上，实在是让人非常头疼。”
这个男孩在公司做了这么多年练习生，一直都没闹出过什么事情。唯一得到过的一次警告还是在当年少女时代出道前，被检举说他在和即将出道的一位成员谈恋爱的时候得到的。郑成俊那时候还没做到副部长的位置，对于当年的往事并不是很清楚，他手里所拥有的公司所记录的这个男孩的履历表明，这孩子是公司最喜欢的那种听话又乖巧的类型。
这样一个从来都不给公司惹麻烦的孩子会是EXO这个组合第一次负面新闻的主角，郑成俊自己也是很惊讶的，然而世事无情，有时候你自己不惹事不代表事情不会主动找到你的身上。
“非常抱歉，给部长你们添麻烦了。”少女时代现在有多么火热，身在S.M.公司的王南芊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还没出道就跟金泰妍传出这样的绯闻，走在街上说不好都会被那些SONE给撕了——自从确定出道以来，他身为队长带头奋力工作和练习，生怕自己尽不好自己的责任。他的这种态度和责任心也得到了公司高层的称赞，前几天还有传闻说公司在考虑把整个组合的队长交给他做——没想到现在给组合带来负面新闻的第一人竟然是他这个战战兢兢踏踏实实做事的人。
“道歉就不用了，我们本来就是为了处理这些事情才领公司工资的。”郑成俊把笔记本的屏幕转回自己面前，“毕竟是刚刚出现的绯闻，现在的情况还比较混乱，网络上也没有形成统一的态势。只是这次我们不能不出声放任它流传，宣传部要立刻做出行动才行，所以我要问你，这条绯闻有多少真实性？你实实在在地回答我，有没有跟金泰妍交往过？哪怕只是一天？”
“部长，别说是跟泰妍前辈了，我活到现在都还没谈过恋爱呢。”王南芊觉得自己无比冤枉。他的性格温和、待人亲切，心细又会照顾人，确实有些讨女孩子喜欢，所以这些年里他不是没被公司里的女练习生告白过。可是他一门心思想的都是出道，从被SHINee的出道企划中刷下来之后更是断绝了一切“想要谈恋爱”的想法。就算别人都不相信，可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就连暧昧的话都很少跟女孩子讲，更别提交往了。
郑成俊被这个大男孩的回答逗笑了，公司里的男女练习生们私下里凑成一对一对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反正也不是谁都能出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这孩子面对那么多美人胚子这么多年，真的还会是个纯情小男孩？
“我了解了，这件事情我们已经汇报给了金英敏社长，他的指示一下来，宣传部门就会立刻开始行动。”郑成俊把两手合在一起，从椅子上站起身示意这一次谈话到此就可以结束了，“在那之前，你不要对任何人任何事做出任何回应，明白了吗？”
王南芊赶紧起身向着这位公司里的领导鞠躬表示感谢，他本来以为今天被传唤一定会被训的很惨，没料到这位郑副部长是个很和蔼的人。看来公司里的这些头目们也不全是只会打骂教育的，还是有能够通情达理的人存在的。
他还没直起腰来，就听到办公室的门从身后被推开，然后王南芊惊讶的发现郑成俊对着他身后弯下了腰行礼。明白一定来了什么大人物的同时，他迅速转过身，看到了那个他最不想看到的人出现在眼前。
“哦，正好你也在，我就直接讲了。你的手机公司要没收，年底的SBS舞台已经定好更改不了，但是时间要缩短，之后预定的第二部宣传片的录制工作也取消，直到这件事情过去以后再重新安排。我要跟郑副部长谈几句，你先去找你的经纪人上交手机吧。”金英敏看到这个一大早就闹出了个大新闻的孩子站在自己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90度的大礼，心里感到很受用，说话的口气也好了很多。他自己最清楚这个中国男孩平时一贯服从公司的管理，事情也并不是他主动惹出来的——要是换个人在出道前敢惹出这种事情来，金英敏一定会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S.M.公司的家法——但是很明显，这次事件的背景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等到那个处在风暴中心的主人公小心翼翼地退出办公室合上了门，金英敏才看向正在等着听他指示的郑成俊，他的嘴角弯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小心一点，别让网上那些人闹得太大。先发个声明把事情说清楚，同时想想办法借着这件事情怎么宣传一下组合，提高关注度。总之组合为重，个人为轻，你在公司这么多年，应该知道公司的原则。好好处理，让我看看你们宣传部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