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就是这样残酷
晕头转向地被李承焕从床上拖到地板上的时候，王南芊才终于明白朴灿烈这个家伙为什么那么早就躺倒睡觉，以至于他刚刚回到宿舍的时候都没有在客厅里看到这个家伙的身影。
“承焕哥，为什么从机场回来的时候你不告诉我拍摄工作是从早上六点钟开始的？”经历了边伯贤那件令人不愉快的事件，王南芊自然让心情糟糕的鹿晗先洗了澡，这直接导致他刚在床上趴了一个小时就不得不再次起身。早知道会变成这样，他根本就不会睡了：如此短暂的睡眠时间只会让人感到更加疲惫，根本起不到缓解身体负担的效果。
“我这不是让你们能稍微睡一会儿么。”李承焕忍不住被这个男孩哀怨的表情和声音逗笑了，他一边作着解释一边手脚不停地把旁边床铺上睡的正香甜的朴灿烈也拖到了地板上。
“啊？地震了？”特有的低沉声线在房间里响起，那含糊不清的话语让王南芊也不由得笑了起来，他用手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振作起精神向着卫生间走了过去。
缓解倦意的最佳方法就是用冷水洗脸，可是已经这么干过了的王南芊依然觉得自己无法战胜睡魔——毕竟是要客串MV，所以他们要先去公司指定的美容店化妆、做造型，不然这几个男孩也不会凌晨三点不到就被李承焕一个个拉下了床——他打着大大的哈欠坐进保姆车的最后一排，然后看着不知道是因为没能得到足够睡眠还是因为跟边伯贤闹了起来而阴沉着脸的鹿晗坐到了自己身边。
一个组合有很多的成员，通常来讲其实是一件好事，每个成员都有不同的魅力点，能够满足不同饭的不同审美、为组合带来更多的关注度。然而有时候成员太多又会带来很多负面因素，一旦成员之间为了人气、工作机会而产生矛盾，那就会变成一件极其棘手的事情。王南芊一直觉得他们只不过是才刚刚出道的新人，在这之前的团队氛围也保持的很好，从没想过成员间会这么快就爆发出冲突：金钟大和边伯贤这两个人做练习生的时间毕竟还是太短了，他们出道的太快、也太顺利，性格里的棱角还没有在练习生时代被过多的打磨掉。金钟大在M队是忙内，出道后又一直在中国活动，一直以来都很收敛，不怎么主动表达自己的情绪和意见。可边伯贤呢？这家伙是个天生的人来疯，他太张扬也太过有锋芒，虽然在饭看起来很有些天然idol的气质，可是王南芊心里却十分明白，他迟早要为这种性格付出代价的。
保姆车快速地在首尔凌晨的街道上行驶着，如果是M队坐在车里，也许每个成员都在埋头大睡，那是被金钟大戏称为“M气场”的团队行为。相较于“沉默”的M队，K队的成员只要醒着就会胡闹的作风连EXO的饭都非常清楚：现在朴灿烈和金钟仁也坐在车里，可保姆车里却太过安静，这实在是一件反常的事情。
朴灿烈从上车之后就一直想要说些什么打破车内的诡异氛围，他昨天早早地就躺在床上睡下了，所以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为什么鹿晗这个哥哥会黑着一张脸，他却大概能猜到个八九分，犹豫了许久，他终于还是张开了嘴：“NAN哥，鹿晗哥，你们最近的行程很顺利吧？听说你们在中国特别有人气，真是大发。”
这倒霉家伙，没话找话说就算了，怎么说出来的内容跟边伯贤说过的那么相似？
“怎么？你也觉得我跟NAN哥不该回来？”果然，鹿晗这个人尽管不是个记仇的人，可是他现在明显还在气头上，朴灿烈是好心办坏事，撞到他的枪口上了。
“啊？不该回来？”朴灿烈完全没想到会被鹿晗直接硬生生地把话顶回来，他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愤懑，赶紧解释了起来，“我没这么说过啊？NAN哥不在宿舍，我一个人睡觉很无聊的，大家都希望哥哥们能早点回韩国来的。”
感受到鹿晗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王南芊从边上抓住了鹿晗的胳膊使劲地拽了拽，在这个弟弟继续发泄情绪之前拦住了他。边伯贤的事情是边伯贤的事，把心里的怒气发泄在不相关的朴灿烈身上就有些过分了：“伯贤那孩子好像有些问题，闹了点别扭，灿烈你别放在心上。”
保姆车内又陷入沉默中，朴灿烈是和边伯贤一起得知客串成员的名单被替换了的，当时他就亲眼目睹了那个人大为不满的模样，但他却没想到边伯贤竟然真的壮着胆子去跟哥哥们较劲了：先不说鹿晗哥，NAN哥可是从练习生时代开始就受到大家尊重、甚至是榜样一样的存在，边伯贤自己不也在练习生时代得到了很多照顾么？他怎么能为了客串这样的小事去找哥哥们的麻烦？
“哥，伯贤哥也不是故意的，他是少女时代前辈们的大饭……”仔细斟酌了半天该用怎样的词语，朴灿烈小心翼翼地再一次发出了声音。
“行了灿烈，比起你的话，我更想听他亲口解释。”鹿晗把脑袋靠在了车窗边，闭上了眼睛，他尽力想让自己打断朴灿烈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点，可惜没怎么太成功。
难怪边伯贤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好像确实是特别喜欢少女时代。王南芊听到朴灿烈的话，猛地想起来去年边伯贤曾经红着脸向自己询问金泰妍的联系方式这件事情，那时候他还猜想过这孩子是不是对金泰妍有什么特殊感情。后来怎么样了……？记得好像金泰妍对这家伙很是有些抵触的情绪，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稍微好转一些：无论是少女时代还是EXO，现在都有满满的行程和工作，边伯贤之前大概非常期盼着这一次能够跟金泰妍拉近关系的机会吧？
生活就是这样残酷的，它怎么会让你轻而易举地得到你想要的事情呢？还是练习生做的时间太短、出道的太顺利，这家伙也该是多经历些挫折的时候了。差一点就能成为SHINee，却被迫早早地就尝遍了人生百味的王南芊在心里感叹着，然后他靠在车座的椅背上，跟鹿晗一样合上了双眼。
所以，这就是这部MV的剧情？他的部分就是这样？王南芊本来以为公司特意把他和鹿晗从中国叫回来，至少是像当时日版Genie的MV一样，会给客串的EXO成员们不短时间的镜头。拿着手里那张A4纸，看着上面打印着的出演内容，王南芊差点就爆出了粗口：“所以我就只要坐在椅子上，坐在泰妍前辈和Tiffany前辈之间，对着镜头做一个自恋的表情就可以了吗？”
“自恋的表情？哦哦，那是之前给伯贤准备的内容，现在既然成员换了，表情也得换一下比较好，”肚子看起来有两个脑袋那么大的导演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正恭敬的站在自己身前的这个EXO成员和陪着笑站在这男孩身边的他们的经纪人：听说是个中国成员，这孩子韩语说的挺好啊？“这孩子的卖点和定位是什么？”
“定位吗？现在公司给NAN的定位是拥有温暖笑容的成熟男性形象。”李承焕向着负责拍摄MV的导演弯下腰，回答着对方的问题。
“嗯？这样啊？那就对着镜头笑就好了，他脸上哪个拍摄角度最好？”
“从右侧拍的话脸部线条更好一些。”李承焕暗自感慨，幸好管林炫均临时讨要来了王南芊和鹿晗的资料和信息，才不至于被导演问倒。他平时光是要记K队的情况就已经很费力了，这种M队的成员哪个拍摄角度更好的问题他又怎么会知道？
“OK。喂！外景的灯光还没布置好吗？你们在搞什么？”
这导演真的有听到李承焕到底说了什么吗？看着这个大肚子中年男人扭头向着不远处的工作人员大声责骂了起来，王南芊在心中替这位经纪人哥鸣起不平来。他们从确定要出道之后赶了很多行程、做了很多工作，无论是拍摄MV还是录制节目，经纪人哥陪出的笑脸比成员们要多得多：王南芊知道林炫均和李承焕都是为了成员们能够不在工作中受委屈才会这样的低声下气。
“对着镜头笑就行，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李承焕注意到了这个男孩脸上瞬间流露出的不忿神情，他赶紧拉着这个成员从导演的身边走远：要是被导演察觉了，等下还不知道要折腾出什么事情来。
“承焕哥，我和鹿晗这么辛苦的从中国跑回来，就是为了在MV里对着镜头笑一下吗？这种事情谁做不是都可以吗？为什么非要让我们替换掉K队的成员？”在看到这样的出演内容之后，王南芊实在无法理解公司临时安排给他们这个行程的意图。本来他就在为边伯贤和鹿晗之间的事情头疼，现在又被导演那种傲慢的态度刺激到，向来很善于控制自己情绪的王南芊再也按耐不住，对着李承焕轻声吐槽了起来。
这孩子在出道前可从来不会像这样表达自己的不满情绪，作为这个团队的好孩子代表，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学会抱怨了？正式出道、人气又那么高涨，尽管M队的这些成员们在中国只待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他们是不是已经感受到了自己所站着的地方再也不是悬崖峭壁？
鹿晗不是也在保姆车里吐露出了对于工作安排的不满吗？M队的这些成员都开始变得自信起来了，他们不再像是练习生一样整日被紧张和不安的情绪包围着，他们不再终日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犯错：有了饭的喜爱、有了巨大的人气，在他们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时候，那些来自外界的因素已经在逐渐改变这些孩子们的行为举止了。
虽然对于工作的内容有意见并不是一件好事，可是李承焕心里却忽然感受到一种奇异的情绪，就像是自己辛苦培养的孩子终于有些长大了一样：他扬起手拍了拍这个成员的头，绷着脸数落了起来：“什么时候开始敢对公司的安排有意见了？NAN啊，你以为你已经是大明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