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6章 不曾有过的东西
最终，郑秀妍想要好好收尾的打算还是落空了。
由于救护车的提前到来，生日会的现场不得不交给亲妹妹郑秀晶来代为处理，郑秀妍被抬到了担架上，送往医院。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过程中，有很多粉丝都看到作为会长和好朋友的韩宇也一同坐上了救护车，像是要代替监护人护送郑秀妍去医院。
这又让不少人开始暗中揣测起两个人的关系，甚至就连郑秀晶都有点不明白韩宇为什么一定要亲自送她姐姐去医院。
个中的缘由，或许只有两名当事人才清楚。
……
“其实你根本不用亲自过来，不是还有助理吗？”
“平时要是没有亲属在，交给公司的人处理就算了。但既然今晚我和秀晶都在场，总得有一个人陪着你。以我的身份，也不太适合留在现场，所以就跑来陪你了。”
听到韩宇这句半开玩笑的回答，正躺在病床上看他的郑秀妍没有笑，眼神中反而多出了一股说不清楚的情绪，“OPPA你就不怕和我闹出什么绯闻吗？”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韩宇坐在病床旁边，依然头也不抬地阅读着手中的那本杂志，“但老实说，由于我以前的‘劣迹’太多，现在大家都习惯了我时不时就会和哪位女艺人闹出绯闻。反正都是没有根据的事，过几天就消停了。”
“那允儿那边呢？”郑秀妍紧盯着他，“允儿那里你打算怎么交代？”
“有时候我还真奇怪你们之间的关系。”
韩宇总算抬起头来，看向郑秀妍，脸色在平静之余又略显古怪，“你们两边平时表现出来的态度不是打死都不愿意来往吗？现在你又在替允儿着想，你到底是喜欢她们，还是不喜欢她们？”
这个问题显然出乎郑秀妍的预料之外，她愣了愣，苍白的脸色才倏地涌出一丝不正常的血色，像是愤怒，“你一定要在我的病床边说这种倒胃口的话题吗？”
“还不是你找的借口太烂了？”韩宇的回应同样不太客气，甚至是有些刻薄，“允儿那边我自己会看着办，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出道时间也快九年了，居然从舞台上掉下去？你是小孩子吗？”
被韩宇这么一说，郑秀妍也顿时语塞起来，她躺在病床上嗫嚅着嘴，最后还是一拧眉，耍赖似的说道：“我现在可是病人！OPPA你确定你是来照顾病人的吗？”
“我要不是来照顾你的，刚刚有必要推着你跑上跑下，做那么多检查吗？”
郑秀妍鼻中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韩宇瞧瞧她，也没再多说什么，重新举起手中的那本杂志看了起来。
不过，过了一会儿，正在郑秀妍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十分别扭时，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冷不防地传进她的耳中，一时都叫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又想起了一部分记忆。”
郑秀妍注视着韩宇，沉默片刻才开口问道：“恢复记忆是不是代表着你的病情正在好转？”
“嗯……或许吧。至少我缺失的人生正在渐渐变得完整起来。”
“那不就是好事吗？为什么你要用一副很不好的口吻告诉我这件事？”
“因为我发现有件事，我需要重新向你道歉。”
“什么？”
韩宇放下了手中的杂志，侧头对上了郑秀妍目不转睛的视线，嘴里轻轻地说道：“关于你被赶出少女时代的决定，最后是经过我的同意才施行的。”
不出所料，一听他这话，他眼前这张在受伤后平添了几分娇弱的美丽面容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冷下脸来。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了？”郑秀妍盯着韩宇，眼神中迸发出了与先前截然不同的锐利与冰冷。
“我知道你不想回忆起这件事，但有些事我认为我和你之间必须说清楚。”
“我不需要说清楚！”
那道陡然拔高的清脆声音甚至吸引来了周围一些病人和护士的关注，好在韩宇早就拉起了围帘，这才没让太多人发现大名鼎鼎的Jessica郑秀妍此时正躺在他们附近的病床上。
“OPPA……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了，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连我这个被害者都不想继续追究下去，你又算什么？”
面对郑秀妍气势汹汹的逼视，韩宇的脸上是始终不变的淡然，他合起那本杂志，放到一旁去，这才好整以暇地对女孩说道：“不管是你们，还是我自己，此前都以为我过去是有意要拆掉少女时代，这才把你拉出来，当成一个切入点。”
“够了，我不想听……”
郑秀妍绷着一张脸，回头在床上侧过身去，还拉起被子，盖住了耳朵。
“但是，在我本人回想起那段记忆后，我就发现，我之前的想法错了。”
“够了，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我不是想以你为契机，借此来拆散少女时代。”
“我说够了！”
整个人腾地从床上坐起来，郑秀妍披头散发地转头瞪着韩宇，口中微微地喘着气，胸脯剧烈起伏的幅度表现出了她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然而，迎着发丝间那双怒目而视的眸子，韩宇却还是轻声将自己要说的话完整地讲了出来：“——我的目的是，替你做出一个选择。”
霎时，原本咬着下唇的郑秀妍愣住了。
替我……做出选择？
“说实话，我直到现在也不太清楚你和泰妍她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矛盾。但根据我当时得知的情况来看，我能充分理解你的处境。”
话说着，韩宇就抬头与那双怔愣的眼眸相互对视。
“你想为自己的人生找到另一条路，对吧？”
郑秀妍撑在床上的双手一下子攥紧了起来。
“其实这一切的问题应该都源于女idol这个职业本身的限制，或者说这也和你自身不太安分的性格有关。”
“男女之间似乎天生就是这样不公平，男idol很容易就能延续人气，女idol却很少能遇到那种长情的粉丝。随着年龄的增长，哪怕是曾经的韩流女皇，idol这份职业似乎也渐渐不适合你们了。”
“所以你开始意识到，你该为自己寻找新的未来了。”
“之所以会选择创立时尚品牌既是无奈也是必然的选择。比起艺人这份工作，实际上你更喜欢从事时尚行业的工作对吧？当年之所以会当艺人，不过是因为喜欢那份在舞台上受到万众瞩目的感觉。后来，这份喜欢就随着付出的努力而逐渐变成了一种人生的坚持。”
“你也喜欢唱歌和演戏，但也只是喜欢，止于兴趣的那种喜欢。你知道你没办法像泰妍她们那样，即便组合解散，也可以靠着转型成真正的歌手或者演员继续在这个圈子生存下去。”
“所以，你为了自己的今后打算，也是为了实现自己多年的愿望，就决定创立自己的时尚品牌。”
“说实话，这种感觉应该就像是其他艺人经营副业，跟很多人开烤肉店一样，在你看来这两者本质上根本没什么区别，但你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会那么不喜欢你做这件事……”
一只手突然扯住了韩宇胸前的衬衣，一点点，用指尖揪住。
“别说了……我心情很不好，不想听……”
韩宇的话音停止，随即一语不发地站起身来，扶着那道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柔弱的身影躺下去。
“我只是想告诉你……别人不理解你，我能理解你。当年的SM表现出来的意愿很坚决，这让我意识到，与其让你在组合和自身的事业之间艰难地进行抉择，不如干脆由我来帮你做出决定。不过，我也必须因此向你道歉，不仅是因为我决定让你离开SM，也因为我擅自做主，替你的人生做出了决定。”
抓住韩宇衬衣的那只手猛地用力起来。
她紧拽着韩宇，不愿意松手。
而韩宇也低着身，任由她抓住自己，垂着头不言不语。
“你是一个……十足的混蛋。”
半晌后，她好像终于得出了结论，一道很低的声音在两人之间幽幽地响了起来。
“嗯，我是混蛋。”韩宇毫无负担地点头应了下来，接着抬起手，握住了那只一直抓着自己衣服不放的手，将其拿下来，好好地塞进了被窝里面，“所以现在混蛋要走了，你好好休息吧。等下你的经纪人和助理就会过来找你。”
“可是……我又发觉自己越来越爱你了。怎么办？”
刚要转身，背后传来的那句低语就令他的身形止不住地一顿。
但很快，他还是面不改色地整了整衬衣，随口答道：“混蛋就不要爱了，到头来受伤的只有自己。”
身后没有回答的声音传来，一片安静。
“哦，对了。”
拉开帘子，韩宇又想起什么，头也不回地说道：“今天发生的事，我不管到底是不是事故，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说实话，我有点生气，怪我自己，也怪你。怪你不够小心。还有……秀晶她不是小孩子，要什么东西，她自己会去争，不需要你让给她。这样失败或者成功都只是她自己的事，她不会怪别人，也不会埋怨自己。”
说完，在郑秀妍的凝视中，那道高大的背影就走了出去，帘子合拢，彻底掩住了他在她眼中的痕迹。
良久后。
一声无人听见的自嘲才低低地响起。
“我有什么资格去让出一个连我自己都不曾拥有过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