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一百二十六章 日复一日
五光十色的霓虹笼罩着彼得斯城，夜晚的彼得斯城相比起白天的冷清萧瑟多了几分诡异的热闹，压抑的暖色调遍布大街小巷，偌大的城市却给人带来冰冷憋僦感。
即使彩色的光芒在街头巷尾连续出现，各个角度闪烁着光芒，橘红色与墨绿色的光芒为主色调，热闹的商业中心反而比白天雾气沉沉的模样让墨夜更觉得缺乏真实感。
墨夜左右张望，街道左右遍布着各种广告光幕，平面的，全息的，甚至于浸入式拟态，这一切交织在一起，光线交错，仿佛行走在散落的各种光线网格之中。
人行道很特别，类似于镜像，只是折射出的影子并不清晰，像是哈哈镜，卡索尔解释这是为了有趣而建造的，墨夜一个字也不信，他要说这是为了吓唬小朋友别出门还可能比较有可信度。
墨夜对所谓有趣的地方并不感兴趣，她抬头看了看四周，心里祈祷卫兰帝国的军队无论是虫族还是人类今晚最好不要出现，她希望能尽快安稳的渡过这个夜晚迎接明日的天亮。
卡索尔带着墨夜传送，这一次的目的地墨夜之前来过，“超级市场？”
“你今早最先出现在这里对吗？”
“进入城市之后是这样没错。”
“那就对了，如果你还记得那天早上你经历过什么，那可能有助于你理解明天发生的事。”
墨夜不明白卡索尔是什么意思却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
“进去再逛一逛？”
“嗯”
超级市场甚至比上午墨夜第一次进入的时候更热闹，密集的人潮从光帘门进入超级市场，上午发生的意外并没有对营业造成任何影响。
彼得斯城内似乎无论发生多么重大的事故也不会对这里的居民生活有丝毫影响。
例如就在不久前墨夜控制不住澎湃的魔力折腾出来的冰封世界，那一片区成了冰冷森然的冰冻世界，可是卡索尔身为疑似城市管理者一员对此毫不在意也不理会唯一做的事带着她快速传送离开。
这与一开始在超级市场时候的迅速反应似乎有些不同，或者那时候那个人已经意识到她有问题？
墨夜拉了拉魔法袍的袖子，莫名有些冷，气温过冷，明明一副热火朝天商业繁盛的场景她却依然觉得骨子里透出冰冷。
墨夜在超级市场随意的闲逛。
“天亮前会清场。”
“没有时间，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清场？”墨夜想不通，单靠一个连数字指示也没有的钟，一个循环周这样的模糊范围计时
卡索尔看着墨夜，一脸莫名，似乎不是很明白墨夜为什么会问出如此蠢的问题“我不需要知道，它的清场时间是固定有规律的，到了该清场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发生。”
“万一有人滞留呢？”
卡索尔摆摆手，“不，你还是不明白，不会有人滞留，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不然怎么会那么无聊，所有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墨夜深吸一口气，抹了抹脸，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听懂了卡索尔在说什么，这个人说话时总会透露出一些奇怪的线索，让人摸不着头脑却莫名感到不安。
墨夜抬头，望向被霓虹灯映射出炫彩的墨色天空，前所未有的期盼天亮的到来，即使知道这很可能只是这些人为达成某种目的的托辞，却也是墨夜此时仅有的线索，不得不牢牢抓住。
墨夜伸出手摩挲腕间的符文石板，在进入彼得斯城之后大部分时间石板手镯保持着稳定状态，没有震颤，即使有也较为微弱，有节奏的，仿佛呼吸一样的轻缓有规律，石板手镯上的符文正在运转。
而这一切与这个所谓彼得斯城息息相关，解开这个城市，解开彼得斯魔方秘密的关键在自己手里，这样的认知来的强大又莫名其妙。
墨夜心里苦笑，自己也想不通怎么就那么笃定。
“主人，我正在分析城网数据与彼得斯城之间的联系，需要一些时间做计算对比......”
巴拉巴拉一长串说明从墨夜的左耳进去右耳边出去，“嗯。”
墨夜在超级市场的矿石贩售区域转了一圈，玲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眼花缭乱，一眼扫过去便能看见许多墨夜原本求之不得的罕见矿石，无论是打造魔化器具或是铭刻符文，魔法阵的稀有矿石几乎一应俱全。
想要，每一种都想要。
“你能借钱给我吗？”
“要多少？”卡索尔不问原因，只问数目。
“你能借多少我就要多少，或者用你需要的东西换也可以。”墨夜并不打算占人便宜，能等价交换再好不过了。
“不要紧，你先用着。”
最终墨夜得到了一笔能够在超级市场随意购买的礼品卡。
紫罗晶，卡特尔蓝宝石，黑炎金，沙铜......即使许多矿物的学名标注与墨夜认知中有所不同，可是看看物品描述，属性介绍，都极为吻合。
购物结账是一体化进行的，将需要购买的物品放进购物袋，离开的时候便会自动结账扣除费用，提货走人。
墨夜几乎搬空了一整排阵列柜的矿石。
“你喜欢收集矿石？”卡索尔不解的看着墨夜疯狂购物的行为，“你在星盟从事什么职业，地质勘探，矿物研究，还是冶金，新能源开发......”卡索尔数了数十个职业方向。
其中好一些职业墨夜闻所未闻，增长见闻了，
墨夜不顾价格的疯狂购物行为，卡索尔看在眼里却连眼皮也没眨一下，淡定的不得了就好似用的不是他的钱。
结账时出来的数目相当惊人，即使有些稀有矿石在彼得斯城似乎排不上号，可是当种类与数量双双爆仓之时总价自然随之暴涨。
好多零，十个手指头数不清。
墨夜瞥了眼卡索尔，对方依然十分淡定，“结账后我们就走吧，我感觉差不多快要到清场的时候了。”
“你怎么知道？”
“虽然没有时间显示，可是每天都重复同样的生活，你也会记住的。”
当两人离开超级市场，坐在街道边缘的浮空长椅上静静的等着天亮。
人群从超市里退出，随着时间推移，这些市民明明没有钟表可是却又有着严格的时间模版，每一个时间阶段会做不同的事，就仿佛早已经设定好的生物钟，不需要设定闹铃，到了时间身体自然会苏醒，自然会感到饥饿，自然会犯困想睡，一切都有着既定的时间表，只是没人知道没人在乎而已，因为身体会自然而然随着安排运转。
这个念头出现之后，墨夜只觉得后脖颈的汗毛站立，这样的安排使这里的人更少了几分真实感。
“他们是真正的人类或者只是安排好的程序，机器人或者其他什么生命类型？”墨夜不禁产生这样的疑问。
卡索尔的语气却认定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墨夜的视线在卡索尔身上扫过，也许这个一直喊着无聊的人也只不过是被安排好的特殊数据而已。
卡索尔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墨夜打上了不是真人的标签。
墨夜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闭上眼，安静的等待，天亮，既然这些奇怪的人一再提到天亮那就等天亮吧。
墨夜召唤出之前放走的风之子，在街上遇上之后它一直紧贴在墨夜身边修养，冥想元素风暴形成的时候这只风之子顶住了好几次冲刷，也跟着墨夜的进阶一同进了一阶。
对于这样的连带惊喜墨夜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多余的欣喜，她只想知道自己分割出去的精神最后得到了怎样的侦测结果。
墨夜精神力探出进入风之子体内，她通过魔法阵将自己同调状态的精神力附着在风之子体内，她无法将已经分割出去的精神力完整的收回，可是却能够与之联通。
墨夜精神力探入触动了自己留下的精神力印记，魔法阵被驱动，风之子如乖顺的茂密一般蜷缩在墨夜手边。
魔力与精神力连接，一幅幅画面迅速汇入墨夜的脑海。
快速转动的画面仿佛幻影交叠出现在墨夜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断断续续，没有章法。
也许因为风之子的移动速度过快，它所记录的画面也总是在疾驰运动之中。
大部分画面仍然被浓雾笼罩看不真切，就在墨夜几乎要放弃继续观看这角度刁钻快速让人眼晕不已的记录时却有了意外的发现。
脑海中的画面一副接着一副，其中一副画面中墨夜意外的看见了正在走动的虫族，数量不算少，至少有上百只队伍中还有身着帝国军装的人存在，这些集结在一起的虫族能够被风之子记录很可能正是因为它们是真实跨越了空间而不是只能被墨夜看见。
具有空间属性的虫族或是有一个具备空间能力的异能者，无论如何这支队伍很可能已经成功的进入彼得斯。
至于其他的，却再没有任何墨夜希望得到的信息，浓雾马赛克无处不在。
这个发现对于墨夜了解彼得斯并没有任何实际帮助。
墨夜摩挲着戒纹陷入思考，如果卫兰帝国能够成功派送第一批就肯定会有第二，第三批，这对于尚未弄清楚彼得斯城状况的墨夜来说实在不算好消息。
深夜，也许是凌晨两点，三点或者更早一些更晚一点，忽然之间所有闪烁的灯光熄灭，前一秒还热闹欢腾的夜生活戛然而止。
冷色系的路灯成了唯一的指引，最后一批在外游荡的人三三两两使用不同的交通工具，或是直接传送离开。
很快，街道上空无一人，紧接着没过多久路灯也随之熄灭，只剩下一片黑暗，是比白天浓雾笼罩之时更深沉的寂静。
卡索尔似乎睡着了，不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墨夜看了眼胸前的沙漏，闭上眼。
天亮了，当墨夜睁开眼感觉到光线穿过云层驱散浓雾，阳光洒落，照射在方块建筑物上，折射出不同角度的光线，，明媚又清冷。
墨夜看到右手边靠着长椅打盹的卡索尔忽然打了个哆嗦，醒了。
“天亮了。”
卡索尔迷迷糊糊的点头应和，看向墨夜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你还记得我吗？”
墨夜眉头微皱，不解的皱眉，她看得出卡索尔是在认真询问并渴求答案。
“卡索尔。”
在听见墨夜说出他的名字之后，卡索尔明显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兴奋起来“太好了。”
好什么，被记得名字是一件这么令人高兴的事情？
卡索尔笑着指了指明亮的天空，“别着急，你很快就会知道在这个地方为什么时间计算是一件无用又多余的事情。”
墨夜脑海中的疑惑并没有因为卡索尔的话减少分毫。
天亮了，周遭的空气，温度湿度压强哪哪儿都没有变化，一切都如同前一天一模一样，所以变化在哪儿。
超级市场开门了，人流从四面八方涌来，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饭桶餐馆，顶呱呱”
“摩擦摩擦，高端保健足疗”
“.......”
熟悉的广告语响起，空中的广告牌一幅接着一幅点亮。
人流逐渐增多，各种半兽种族的非大众人类在这一区域占据了极大比重，看上去非常面熟。
墨夜无意识的向前走向超市门口，身子一侧，被一个小朋友撞了一下。
一队背着书包长着鸭蹼的小孩跑过，嘴里叽叽喳喳的说着“完了，完了，今天早上吃不到特供的免费早餐了。”
“都是罗尔的错......”
墨夜注视着这群鸭脚小朋友奔向远方消失在浓雾之中，皱眉若有所思。
这些画面为什么那么熟悉，不，更准确点说这与昨天白天一模一样，对白都不带改台词的。
所有的一切都与昨天她第一次走到这里时发生的事一模一样。
墨夜走进超级市场，选择了与总天同样的线路，等了一会儿，果然又在植物售卖区看见了昨天那个买大型绿植的青年女子。
一模一样，这些人，这些顾客说的话做的事与前一天几乎没有差别。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这里很无聊了吧，每天都是重复的，天亮之后不过是一再重复前一天的事，往复循环，夜晚刷新，年月日一点也不重要，因为它不会朝前走。”卡索尔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