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一百九十五章 一个也不能留
风卷旋转向上形成一个又一个连接天空的气旋，一部分区域的风速超过了每小时九百公里。
空间融合区域暴露的帝都星堡垒城市不断暴风拍打，风卷将这些区域环绕包围，伴随着磅礴的黑雨。
彼得斯城城市出现一座有一座黑雨牢笼。
帝都星与彼得斯城空间融合区域内的露天庇护首当其冲成了被清洗的一部分。
“主人，我们要营救帝都星的普通居民吗？”
小七的提问不再需要回答，墨夜甚至不需要耗费一秒时间去考虑，暴风雨压根儿就没有给她任何出手的机会。
眨眼间，随着黑雨穿过护盾屏障，无数生命在一瞬宣告终结，甚至来不及生出恐惧。
数百，数千，数万，到底有多少人在自我清洗程序开始的一瞬间就被夺走了生命，小七也无法给出准确统计数据。
帝都星与彼得斯城的空间融合区域成了最危险的地方，没有任何一场战争的死亡速率能达到这样的程度。
无论是在露天有护盾屏障的地方，室内，装甲战车内，但凡被黑雨冲刷过就仿佛被烙上了死亡印记。
这样迅捷残酷的方式是墨夜万万没有想到的。
“主人。”小七注意到墨夜的情绪波动变化，“主人你生气了？”
墨夜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眸，不仅仅是愤怒，眼下一片阴郁，“半月那儿怎么样了？”
“信息传输并不畅通，有严重的延迟，还没有得到回音。”
墨夜点点头，移动的速度并没有慢下来，她能感应到西恩身上属于她的精神力印记波动，明明就在附近，却每一次都完美错过，就像是故意在躲避。
在墨夜快速移动的时候，通过符文石板唤出的光球也随之移动，拨动光球，墨夜尝试通过光球进行定位，并没能成功。
暴风雨的存在使得彼得斯城此刻成了一个脱离魔方主系统控制的状态，在这个程序运转期间甚至无法通过主系统进行干预。
根据小七的反馈，这甚至与权限无关，系统在一开始就是这么的设定，清洗程序是无法逆转的一旦开始就必须走完整个流程，除非毁掉这个魔方的这一区域。
墨蓝色的魔法长袍在风中飞扬，法袍下摆的银色暗纹在忽明忽暗的光影变换中隐隐泛起一阵阵微光。
如果不依靠空间魔法墨夜几乎寸步难行，强风造成的风阻无处不在，稍有不慎便会被卷入风中，那之后迎来的便会是黑雨毁灭性的冲刷。
“主人龙卷风的风力在持续增长。”
每隔数秒小七就会如实通知墨夜一个坏消息。
墨夜抬头，恰好看见天空中掠过一道黑影被卷入风卷之中，黑雨冲刷，明显已经受伤的凶兽面对龙卷风与黑雨的夹击并无反击之力，它庞大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溶解。
墨夜不知道这种特殊的无法判断属性的能量是从何而来，它强大的破坏性让人心生恐惧。
“主人你注意到了吗？”小七呼唤墨夜“凶兽的防御力在遭遇黑雨时会减弱。”
墨夜很快注意到小七提出的这一现状。
相较虫族，原本战力更高的凶兽在暴风雨中反而显得更弱势，更容易被溶解。
这个清洗程序是有针对性的。
正面对巨大的威胁，可是墨夜甚至不清楚这种威胁的能量属性，除了防御等待清洗程序完毕，似乎并没有其他选择。
墨夜想到这儿，神色一凛，不确定的问道“清洗程序会在什么时候结束，是限定时间还是......”墨夜没有说出另一个可能性。
如果是为了消除所谓的不稳定因素，难道清洗会持续到不再有不稳定因素存在为止？
这个猜想让法师阁下脖颈蹿起鸡皮疙瘩，眼下的阴郁更浓重了一些。
小七小声的回道，“主人，我不知道。”
许多凶兽和虫族也没能挺过去，龙卷风将它们卷入。
这些强大凶残的生物在黑雨的冲刷下就像是地板上的不足为奇的脏污被迅速的冲洗一空，所有的反抗不过是徒劳。
城市地面如镜面一样的洁静明亮，血水，金属残骸灰渣被顺着水流冲走，雨滴拍打溅起的水花清澈的能够反射人影。
墨夜低头看了一眼地面，雨水在地面留下一道道波纹痕迹，每一滴水珠都能清晰的映出她的身形，每一颗雨滴就好比一个镜面，它们聚合在一切时又形成了更大的镜面，倒映出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所有一切，就像是一面面摄取生灵魂魄的冰冷魔镜。
雨滴垂坠，接触到的地面的一瞬向上弹起，溅射成更细密的小水珠，散开的水花在空中划出漂亮的曲线。
墨夜的视线扫过那些水花，每一滴细密水珠上都倒映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身影。
轰隆隆，轰隆隆，
伴随着雷电轰鸣声，墨夜足尖抬起迈出一步，人影消失在雨中。
她身后的黑暗之中骤然蹿出数只尖啸的凶兽，被黑雨腐蚀的凶兽在黑雨的冲刷下失去了皮毛，被腐蚀烧灼的看不出原本形态。
即使如此，凶兽依然保持着强悍的攻击性，甚至因为腐蚀烧灼变得更加暴虐。
相互撕扯，与虫族混战，不放过任何出现在眼前的生物。
墨夜无意浪费时间在这样毫无意义的战斗中，这些凶兽的身份在墨夜看来并不像是单纯的基因库标本，当然以彼得斯魔方的特殊性而言，凶兽依然可能是另一种环境下形式特殊的被存留生命。
在星海基因库浏览一圈后墨夜已经明白，彼得斯魔方本身并没有任何‘正义’‘邪恶’之类的阵营划分，甚至于所谓大众人类也并没有受到任何别样优待。
墨夜隐隐觉察出这魔方的创造者们不一定是人类，至少不完全是人类。
宇宙浩瀚，人类只不过是亿亿万智慧生物中的一种而已，其特殊性与其他生物并无二致。
这些强悍的凶兽在黑雨的冲刷下没多久便化作液态顺流而去，无论是有机物还是无机物，哪一个物种，哪一种存在形态，在黑雨的冲刷与飓风的撕扯下终究只能被消失。
“主人，你看。”
小七截取了一段影像发送给墨夜。
是一队彼得斯城的居民，不知什么原因流落在室外，在黑雨的冲刷下，美人鱼一样化作光点消散，鲜血在雨水冲刷下化作光点消失。
这样的死亡模式超出了墨夜的常识范围，倒是与城网里的生命消散非常类似，与帝都星里的人或是虫族，甚至于凶兽都截然不同，没有鲜血，没有森森白骨只有消散的光点。
墨夜皱眉看着这一幕，这样的影像不止一处，小七截取了许多，彼得斯城的居民死亡时的状态与其他生物有太大的不同。
童话故事吗，美人鱼变成水泡泡。
“在清洗程序之前我明明见过他们会流血。”墨夜不明白这种诡异的死亡方式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她知道这一切都与黑雨脱不开关系，清洗程序开启后，连这里居民的生物状态也能发生改变吗？
墨夜心里满是疑惑。
彼得斯城此刻犹如一座死城不容许任何生命存在。
在城市方块建筑群内，躲在室内没有外出的居民对外界的一无所知。
暴雨，狂风，雷电，炮火，所有的声音被隔绝在外。
除了一条告知‘战时不得外出’的通告之外再没有任何说明，一觉醒来的市民虽然不记得上一个循环日发生了什么，却依然充满了疑惑。
怀抱着疑问的居民们照旧开始了新的循环日，不同的是，他们无法重复那些已经被重复过无数次的生活。
为了尽可能的减少意外的发生所有人被强制要求留在家里或是宿舍不得外出。
催眠的音乐，广播，无处不在。
可总有一些人在越来越多的疑惑中苏醒，不再受到催眠的影响，无法安然的接受督察委员会给出的解释。
当这样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督察委员会不得不出面解决这些新增的不稳定因素。
督察委员会总部，
“目前发现私下进行调查的人员已经被控制住，可是谣言流传并没有停止，那些科学家一旦开始认真思考问题......”
少年模样的执事长打断了下属的汇报，“让他们离开。”
“什么，可是清洁程序尚未结束。”
执事长略显不耐的说道，“既然他们想要调查清楚事情原委就让他们出去调查。”
这与判定死刑并没有任何区别，出去就是思路一条。
“我们必须消除所有不稳定因素，抓出这些影响程序运转的东西，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
会议室内所有的执事噤若寒蝉，直到执事长起身离开，紧绷的呼吸才终于松弛下来。
..........
墨夜从两个空间的融合区域离开，瞬移进入到帝都星空间区域内，干燥的荒漠上没有没有黑雨与飓风并不意味着这里就一定安全。
一踏入这片区域墨夜立刻觉察出这里的空间能量波动极其不稳定。
这种不稳定的波动从远方传来，如果不是对空间波动极为敏锐的人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察觉。
墨夜睁开眼，仔细的观察帝都星，城市，荒漠，天空，所有的一切在她的眼里都是由空间节点组成的线条。
此时帝都星的空间节点出现了微妙的扭曲，正小幅度的不稳定摆动，不规律的倾斜，越是向帝都星中心位置靠近赤道的方位，这种空间节点的偏差表现的越是明显。
这绝不是自然产生的。
这很可能是帝都星能够对彼得斯城进行空间撞击的原因，某种强悍的外力装置驱动了可怖的空间能量却也造成严重的后遗症，这个星球的空间秩序处于随时可能崩溃的边缘，看起来正常实际上已经摇摇欲坠。
即使如此，因为黑雨与飓风的影响暂时还没有蔓延到帝都星的空间区域，相对来说这里暂时还算是安全的。
“清洗程序的效果会包括帝都星范围吗？”
小七回道“主人，帝都星本身对于彼得斯城来说就是不稳定因素啊。”
墨夜愣了一下，对哦，它只是体积够大，暂时还没有被波及到而已。
空间融合区域就是它打开的突破口，说是自寻死路一点也不为过。
墨夜此刻还能感应到阎安身上的精神力印记波动，就在这附近，可是此刻波动变得极为微弱，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刻意阻止墨夜的感应。
“有意识的屏蔽。”墨夜眉头微皱，心里的担忧转了一个方向。
小七此刻对墨夜的情绪转变极为敏感，“主人你怀疑阎安团长体内的精神力种子复发了？”
墨夜没有立刻回答，心里却止不住担忧，精神力种子的影响并不是说割除就能彻底割除的，恢复期漫长而艰辛，阎安相当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恢复需要他自己摸索方式过程，出点什么意外一点不令人惊讶。
“嗯”轻叹着应了一声，墨夜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好消息。
阎安的精神力种子影响造成的副作用说不定还能增加他幸存的可能性。
墨夜进入帝都星区域境内并没有引起任何特别注意。
堡垒城市里的军队似乎一下就把她给忘了。
天上飞翔的虫族如密集的黑云，乌泱泱一大片飞掠而过。
墨夜一开始以为这一批虫族与舰队的目标是她，当这些军队从她头顶上飞过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
“主人，你耳朵红了。”
墨夜没时间表示尴尬，“我感应到了虫族指挥官的精神力波动，不止一个。”
大批的部队集结，目标却并不是此刻与彼得斯城空间融合的区域，反而朝着另一个方向飞行，这实在不寻常。
如果不是想要集结大部队攻入彼得斯城，那么此刻帝都星这些帝国军队聚集在一起是打算做什么？
墨夜跟了上去。
小七略显疑惑的问道“主人，我们不管阎安团长了吗？”
“不。”
墨夜感应到阎安的精神力波动了，就混在虫族混杂的精神力波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