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两百一十九章 自己打自己
如果连时间都可以倒流，墨夜想不出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不能发生的。
时刻保持警惕戒备绝不看轻任何可能出现的敌人。
墨夜沉下心一步一步向前走，精神力丝线顺着总部大楼一层的墙面向上延伸，直至将整栋大楼覆盖在精神力感应范围内。
死气沉沉的大楼此刻就像是被废弃的墓地，没有丝毫生气存在，就连空气流动也停滞不动，沉闷，焦躁。
“主人，空气内含氧量正在降低。”
随着小七的通知墨夜右眼前的光屏中出现一个橙色光圈，光圈里以百分比显示出总部大楼内空气成分的变化。
墨夜脚步停止，闭上眼，感觉更明显了，精神力丝线细微的颤动，就像是微风吹拂，轻轻的撩动着精神力丝线。
很近，很近了。
墨夜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缓慢靠近，速度并不快，小心翼翼的靠近它。
即使如此她依然无法确定能量波动的确切来源。
四面八方，身前身后。
淡银色光线笼罩整座城市，唯独总部大楼，银芒被一股莫名的能量拦截在外。
照墨夜的理解，银芒选择了主动停顿，它不会对督察委员会总部大楼做出干扰举动。
正是基于彼得斯魔方空间各个魔方区域之间互不干扰管理权的原则。
而彼得斯城显然是彼得斯魔方中非常重要的中心部分。
即使时间被相对静止在同一段时间节点之间，人心却很不可能静止不变。
“主人~~”
小七小声的唤了一声，它感觉到了，“能量波动的结构出现极端变化。”
墨夜嗯了一声，她感觉到了。
“执事长还不出来吗，我带来了你想要的星钥。”墨夜站在大楼中层大厅，抬起手时魔法袍的袖摆向后撩动露出白皙的手腕，风格甚是粗犷的符文石板手镯在手腕上显得尤为突出。
懒洋洋的音调微微上转，“不想要了吗？”
身为一个脆皮魔法师墨夜从未想过自己居然还有站在最前线做诱饵的一天。
久违的危机感随时环绕，每一个毛细孔都张开，精神力高度集中，不怕敌人动作大就怕对方一动不动。
尤其在对方并不是真弱鸡的时候，一动不动意味着对方能够以不变应万变。
墨夜喊了两次没有任何回音，不想说话了，空荡荡的房间里对着空气喊话的感觉莫名羞耻。
“小七，你来。”
“交给我吧，主人。”
小七接过墨夜交待的任务，空旷的大楼内响起一阵阵回音，只有一句话不断重复“出来啊，你不想星钥了吗？”
墨夜嘴角微不可查的向下扯了扯，听见自己的声音以这种方式循环播放感觉难以描述。
除了小七播放的喊话大楼没有任何声音回应。
近了，更近了，那能量波动的颤动在精神力网的不同方位引起颤动。
含氧量的下降速度非常快。
脑海中出现嗡嗡嗡的蜂鸣声，从轻微到重响，出现的毫无预兆。
随着蜂鸣声的出现墨夜眼前的视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一变二，二变四，墨夜眼前出现一道又一道重影，紧接着这栋大楼在墨夜的视线里出现上下左右全方位的倒影重影，眨眼间变成了一个镜像多面体。
镜像相互反射折射，墨夜一时间根本数不清眼前出现了多少一模一样的镜像。
墨夜此刻有一种感觉被扔进万花筒的即视感，眼晕头昏，立刻闭上眼了眼睛。
眩晕的感觉稍瞬即逝，墨夜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调换了自己的观察角度，空间节点，纬度，轴线等出现在她脑海中，却并不完整清晰。
重叠的在一起一模一样的空间太多，其中有真的也有假的，有镜像也有真实的空间交织存在，这就给墨夜的辨认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这是领域吗？”小七的侦查系统在这种环境下受到艰巨考验。
“不是。”墨夜左右查看，原地转了一圈，低头看时能看见同样景象，连桌椅摆设都相同的另一栋总部大楼。
因为总部大楼内部拳透明的设置使得此刻的镜像与真实空间多重交互后效果倍增。
加成效果非常显著。
墨夜此刻仿佛看到了成千上万一模一样的房间，无论朝哪个角度看都能见到一模一样布置的房屋，去任何一层都是这个效果。
墨夜一步跨出，瞬移到另一层，结果并没有任何好转，一模一样，几次瞬移之后她停止了这种无意义的查探。
“主人，你怎么不走了？”小七问完后反应过来，不是很确定小声问道“主人你迷路了？”
小七你完全不需要这么小声，本来就只有墨夜听得见。
“嗯”
一个方向感极度糟糕的空间魔法师在多重交叠空间与镜像反射环境中几次瞬移后墨夜已经分不清哪一座才是彼得斯城正运转的总部大楼。
有点晕。
真正使用中的总部大楼外应该是银芒遍布的环境，墨夜这么想着，便朝一层大门外看去。
看着银色光线自由游弋的画面默默的转过头，连续瞬移两次看见的场景都相同。
不管是镜像还是真实存在的空间大楼，它们与彼得斯城的空间坐标连接点是相同的。
这里也有空间嵌套技术的影子。
无论彼得斯魔方是什么人设计建造的，墨夜有一点可以肯定参与人员当中一定至少有一个以上空间大师的参与，空间技术的运用融合到了每一个细节之中。
空间技术与实用性的完美结合，墨夜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细节这些设计建造者都没有放过。
其中蕴含的魔法能量也让墨夜疑惑着迷，如果有时间她很愿意细致研究，现在却并没有多少感叹时间。
“主人你不能感知自己的准确空间方位吗？”
这对空间圣者来说不是基础配置技能吗？
“唉”墨夜轻叹一声，“技不如人。”
这是实实在在的实力差距，不是墨夜与执事长而是与彼得斯魔方的设计制造者。
墨夜的目标是找到执事长，彼得斯城的主控系统掌握在他的手中，在对方不愿意配合的情况下，她想要走到下一步就必须将系统控制权拿到手。
墨夜低垂的眼眸里有黑色的漩涡转动，她必须返回星盟，母亲大人，小白，克莱尔还有布尔吉斯的所有人都与星盟一同置身在未知的威胁之中，他们在等着她，无论如何必须要找到解决的方案回到星盟。
如果有阻碍那就清除掉。
小七趴在墨夜肩膀上打了个冷颤，主人身周的阴郁感越来越强烈了。
墨夜的空间魔法并没有受到任何限制，可这似乎也并没有带来任何优势，多次瞬移除了增加眩晕感之外并没有任何发现。
从踏入大楼开始，墨夜仿佛陷入了一场独角戏。
在大楼十八层二十三号方块，这里原本是调查员的训练室之一，安置着许多训练设备，有着数量极多的嵌套空间以及单独的训练隔间。
这意味着万花筒效果被几何倍数的叠加了。
墨夜正准备离开这里一扭头看见了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眼下明显挂着黑眼圈，卷毛有些凌乱的披散着，长袍将修长的身姿衬托的更为消瘦。
这人正转动着身体张望观察，墨夜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视线转到另一边再一次看见了一个同样退了一步的自己。
原来被折叠反射的不仅是这个空间还有墨夜。
一个，两个，三个，四五六七八九十个......无论朝哪个方位看都能看见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做着一模一样的事。
“主人，那可能是镜像反射也可能是投影，也有一定概率是某种奇特生物......”
这也就意味着不能依靠自己镜像是否出现来判断哪个空间是镜像或是真假。
彼得斯魔方的事不可以常理论之，在星盟行得通的理论在这里就不一定了，星盟不可能的时在这里也不一定就不可能，这导致小七的演算结果可能出现重大误差，不敢打包票。
在数都数不清的镜面反射中，一部分可以反射出墨夜，一部分不可以。
墨夜每一次转身都可能从不同角度看见自己，还不止一个，最多一次看见了一百二十几个。
墨夜转头，她们跟着转头，墨夜转身她们跟着转身，所有的行动与她一模一样。
“还没有找到吗？”
“他们就在这里，可是无法确定方位。”
墨夜明白小七的意思，这里相当于有成千上万座总部大楼，可能性太多。
执事长不会呆在原地傻傻的等着墨夜一间一间的找，墨夜在移动的同时对方也在，而此刻掌控这种变化的是执事长。
被无数个自己环绕，让墨夜心里的危机感更上一层台阶。
这样的场景很诡异，墨夜不觉得执事长只是单纯为了绊住她的脚步拖延时间而已，这些镜像与交叠空间的出现不可能只起到迷惑作用。
就在墨夜迷惑不解的时候，一股空间乱流陡然出现，墨夜面前的重叠空间出现大幅度的扭曲，镜像也随之发生哈哈镜似得的扭曲变化，而随着空间乱流一同进入总部大楼的还有一颗虫族兵囊以及两只凶兽。
兵囊在一瞬间弹开，一只只虫族战士一跃而出。
虫族与凶兽在此时异常默契的扑向墨夜。
不是镜像而是真正的墨夜。
寒冰拔地而起，将这些来势汹汹的虫族与凶兽冰冻，冰块在成功凝结后咔嚓咔嚓碎了一地。
当墨夜的攻击出现的一瞬，镜像里的墨夜同样开始了攻击，一模一样的寒冰。
只是攻击对象并不是凶兽或是虫族而是墨夜。
墨夜能感觉到极致冰冷的感觉朝自己袭来，低头便看见凝结的寒冰正向上蔓延。
被自己施放的魔法攻击，还是一次性打包合集那种，心情实在复杂。
“主人这里的镜像反射能够反射攻击。”
更糟糕的是还能选择特定的反射对象，那就是墨夜。
墨夜从原地消失，瞬移到另一层避开了来自于自己的魔法攻击。
能反射攻击这件事墨夜不算意外，让她惊讶的是反射的攻击同样是冰系魔法，不是异能也不是某种高能武器而是真正的魔法。
连这个也可以反射？
墨夜闪开来自前方视线范围内的攻击，却忽略了自己的后背。
后背一股寒气升起，墨夜脖颈冒起一圈鸡皮疙瘩打了个冷颤，危险——
火焰从脚底升起，蔓延成火墙挡住融化了冰盾。
与此同时她朝不同方向施放了一整排的水球，不出所料的，下一秒从不同方向有水球同时射向墨夜。
还真是一比一还原，不，比这厉害，墨夜只是攻击了一次，这些镜像却可以同时攻击。
墨夜不攻击的时候这些镜像反射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性，一旦墨夜发动了攻击，哪怕并不是针对这些镜像而是被空间乱流送入总部大楼的凶兽和虫族，镜像里的自己也会随之发动攻击，不用怀疑攻击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墨夜。
群敌环伺，四面楚歌，哪一个词用在这里都不算是夸张。
墨夜除了瞬移之外连闪避也做不到，但凡有她自己的镜像存在的方位就意味着危险。
这还真是应了一句老话，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
当虫族和凶兽出现，当防御系统开始攻击，墨夜不可能不反击，而一旦反击也就意味着镜像会以翻倍的形式反射攻击。
墨夜施放的魔法越强，她遭到的攻击反射就越强，全是来自于她自己。
“主人，怎么办，你太厉害了。”
墨夜“......”她有什么办法，此时此刻面对如此夸赞实在高兴不起来。
这样的攻击对墨夜来说虽然的确很麻烦却并不致命，顶多也只是能继续拖住墨夜的脚步减缓她的节奏而已。
执事长要的绝不可能只是这样。
这空间交叠一定有另外的目的。
执事长打定主意不现身。
“主人，他很可能是想把你困在这儿慢慢耗。”
执事长是一个没有时间概念不介意时间流逝能耗得起的人，墨夜却并不愿意这么浪费时间。
夜长梦多，谁知道下一个循环日开启之后还会有怎样奇特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