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新的营地和生活
哇爪从没想过自己会有机会以一名瘸子的身份生活在部落里。
瘸子自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可因为伤残而受到影响的战士通常都会在残酷的竞争中被迅速的淘汰掉。从没听说过哪个部落会富有到能有资源去供养一个闲人。如果说还有什么伤残者在部族中能够得到平等生存权利的话，那只有可能是神秘的巫医、强大的术者，或者像魅魔那样依靠制作物品和身为雌性的“手艺”来为部族作贡献的特殊人群。
一只残废的怯魔能干什么？
作成食物？这应该是魔界绝大多数魔族心里共同的想法。
为了尽量避免成为部族的负担，哇爪虽然腿脚不便但仍然坚持用自己完好的七个手指来作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他最喜欢的就是坐在营地门口的矮石头上编各种各样的绳子，一边干着这样轻松的活计，一边看着部落中的其他人不停的忙碌着，想象着部落在大家的努力下变得越来越好，怯魔觉得这世上几乎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事儿了！
更重要的一点是，尊贵的安德烈殿下一旦空闲下来就经常会来营地门口的小溪边练习他那变幻莫测的黑暗法术。有时候是让人眼花缭乱的暗影弹幕、有时候是瞬息便湮没于虚空的暗影箭，更多的时候庞大的黑暗魔力会聚集成如同蛇魔尾巴一般的触须在殿下的意念下作出各种各样的动作。
安德烈殿下曾对自己说，不要因为一时的苦难就放弃努力，只要能够顺利进阶，对那时脱胎换骨的怯魔来讲，这段时光中的苦难不过是他的人生走向成功道路上的一点灰色的点缀。
总是看着殿下练习法术，哇爪觉得自己有一天一定能从伟大的深渊之子身上得到更多的启示。
用所谓的“成功学”来安抚一只患得患失的怯魔，对安德烈来说简直就是一件信手拈来便可完成的事情。只是在怯魔看来高深莫测的法术练习，其实是深渊之子完全没有探索到奇妙法术新的特殊性效用，不过在无可奈何的反复锻炼着自己对暗影魔力的塑造和掌控能力而已。
安德烈略显无奈的看着自己的状态栏，和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相比他的感知和精神各涨了一点。这宝贵的两点属性并不是什么靠着什么“升级”得来的，而是他在练习暗影法术的过程中获得的意外收获。就如同习武者打熬身体一样，自身的素质只有在不断的锤炼与领悟中提高。包括那让人觉得无法量化和测试的“感知”和“精神”。
这段时间研究暗黑魔力的收获除了两个属性点，安德烈能力列表中除了异界学识、暗影亲和以及深渊之眼外，又多了一项暗影掌控。
暗影掌控（熟练）：通过不断反复的琢磨，你对黑暗魔力的控制能力大幅上升，甚至在某些方面已经变得出类拔萃，超过了大多数的暗影掌控者。这种掌控力会使得你庞大的黑暗魔力不再无意识的外泄。
好吧，至少安德烈的联系成果已经能够将自己自带的魔法特效成功的收放自如了……
所谓的某些方便“出类拔萃”在深渊之子看来只是证实了他在另一些方面几乎毫无建树。对照他的部下，安德烈从所有人的能力评价中总结出了能力等级的评价体系。
分别是入门、熟练、精湛、优异、卓越和超凡。
比如说最近热衷于编织的怯魔哇爪，他在制作绳索上的能力已经从入门上升到了熟练。
安德烈掌控暗影魔力的灵活程度在别人看起来匪夷所思，但是状态栏里却只是给出了一个“熟练”的评价。其缘由深渊之子认为并不复杂，或许就是因为他自学的暗影法术直接伤害能力实在太弱！
不要说像伽楼达那样瞬间点燃一颗大树，安德烈的暗影法术甚至没法杀死一株普通的小草。他已经试过很多次了，重复施法只能让小草变得越来越枯黄。或许再努力几天那小小的、命途多舛的、翠绿生命就能被深渊之子给完全“抹杀”，可安德烈已经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通过一株再平凡不过的小草的生死来磨练自己的暗影技巧，这种“非凡”的经历绝对不适合写进在一名未来将要成为魔王这样的大人物的“履历”之中！
这或许是因为暗影魔力并不适合用于单纯的破坏，也有可能是因为植物对于暗影魔力不够敏感。在部下的口中能够让人困倦、疲劳、虚弱的强大暗影法术直接杀伤能力似乎完全不够看。旁观者赞叹的是深渊之子对于暗影掌控的“量”和“灵活”程度上的造诣，可他觉得这些不过是些表面上的东西而已。如果他的暗影法术对于普通暗影巫师的优势不过在于让“十个”还是“一个”敌人虚弱，那也没有太大的意义，除非哪天他能够通过法术让一只真正的军队完全陷入无力的状态，否则这种魔力掌控上的能力并不能出体现出一名深渊之子在超凡血脉上的优势。
如果暗影法术只有这么点前途，那自己身为一个“智力型”的深渊之子这战斗力也未免太过悲催了吧？可惜部下们实在是见识有限，并不十分清楚暗影魔力究竟在哪些领域上有着特别突出的应用方式。
一定是自己还没有抓住问题的关键，或许要从暗影魔力的其他特性上下手！？
安德烈捶胸顿足却仍然毫无头绪。
……
就在深渊之子和他的部下还在为发展而烦恼的时候，远远隔着大沼泽的另外一边，刚刚完成对部族力量整合的巴努玛因为一个特别的消息而亲自来到了沼泽的边缘。
“大人，您看。这些就是当时他们所留下的脚印。在下循着他们的踪迹追出了十里，因为泥沼还有各种防不胜防的诅咒……实在是不敢再深入了。”
一想起那两具被绑在树干上的斥候尸体，那赤·裸裸的挑衅就让原本意气风发的新晋酋长恨得牙齿痒痒。
“给我守在沼泽的边缘，我到要看看他们能再沼泽中憋多久？走投无路的老鼠们，既然竟然敢在强大的猛兽面前龇牙！？”
“是！巴努玛大人。”
可是背叛者的怒火注定要无处发泄了，在他眼中无处可逃的敌人已经在沼泽的另一端过上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平静生活。并且他这些驻扎在沼泽边缘的部下还没有发现这看似平静、出产丰富的环境中那莫名“诅咒”所蕴藏的威胁。
……
狄拉德蹲在手臂粗的树枝上，监视着兽群行进的方向。部族的猎人们有组织的驱赶着受惊的杜鹿不断的奔跑着。按照安德烈殿下的说法，我们是要将这片土地当做自己的家园来建设的，对于领地周围的猎物不能够简单执行赶尽杀绝的狩猎策略。
怯魔们大声呼喊着，受惊的猎物跟随着雄鹿的脚步，有气无力的从一片树林逃进另一片树林。然后大呼小叫的狩猎队伍会遵循翼魔的引导不疾不徐的再次撵上猎物。如此反复几次，鹿群中的老弱病残就慢慢被落下，成为狩猎者们今天的收获。至于这种略有些麻烦的狩猎方式，安德烈殿下说这是为了锻炼了那些体力不足的怯魔，希望他们能够在进阶之前让身体累积下足够的力量，同时还在捕猎过程中遵循了深渊意志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
怯魔们是不是真的喜欢这样的拉练狄拉德不得而知，但是光看这群原本胆小懦弱的家伙对狩猎的变得热情和振奋，他觉得殿下说的话果然是蕴含着深刻道理的。有些胆大的家伙甚至还会尝试着用竹矛攻击身强力壮的成年猎物……将这种种变化都看在眼里，翼魔觉得殿下果然就是殿下，那伟大的智慧不是他这样的凡俗之人所能揣测的。
光线透过繁茂的树枝在翼魔背后的膜翼上投下略有些刺眼的光斑，习惯了温暖阳光狄拉德觉得这种感觉让他很享受，难怪五百年前的先辈们拼了命也要前往那片美丽的土地。异界的天空在魔界浩然的重云之中仅仅能够笼罩住群山周围的地界，阳光和雨露的滋润却让碎空山周围的森林显现出魔界荒野所无法比拟的活力气息。反射着阳光的亮眼绿色经常会让拥有昏暗视觉的翼魔感到眼睛发涩，即便是这样狄拉德也总是忍不住多看两眼这让他觉得炫目的绿色风景。
“还不快下来？你又在上面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狩猎者们的领队，蛇魔莫拉在树下招呼着为这片丰饶土地所感叹的翼魔。
刚准备做出回应，忽然觉得视野的边缘、远处的一片树荫下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等到翼魔再想仔细去寻找的时候却又似乎丢失了目标。
也许是什么狐狸之类的东西，虽然目光敏锐的翼魔在潜意识里觉得那似乎不太像是狐狸之类善于隐藏的小型动物。再次仔细的审视了那一片树荫，他又觉得自己也有可能是被灿烂的阳光给晃花了眼睛。不在纠结于这些的狄拉德从树杈上一跃而下，拍打着的双翼吹散了一堆落叶，翼魔稳稳的站在了森林松软的地面上。
“天黑之前如果回不了部落我们就要准备承受殿下的责罚了！”蛇魔催促着队伍的斥候兼副领队。
一想起因为哇爪而被惩罚限制了行动，被绑在营地里连翅膀都伸展不开、那无比难熬的几天，翼魔不由后怕的缩了缩脖子。
“那赶快清理好猎物，准备回去吧。”
并肩离去的两名魔族并没有发现，就在翼魔之前所仔细观察过的那片树荫中。一个仿佛融入了阴影的人形开始慢慢的变得清晰，从那一双蕴藏着复杂感情的碧绿眼眸中可以看出，影子的主人似乎是一名拥有着不俗智慧的生物。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蛇魔和翼魔离去的方向，一转眼就消失在了树林中，再也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被人察觉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