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槐谷子的南方故人

  李水走出宫门,发现在皇宫门口,围着一群人,还有几辆马车。
  这些人见李水出来,远远的就开始鞠躬行礼。
  李水仔细一看,顿时心中大怒:“这不是求仙的方士们吗?老子已经三番五次,五次三番的表明了态度,他们还来纠缠,这不是耍流氓吗?太欺负人了。”
  李水挽起袖子来,想要一劳永逸的解决这帮人。
  谁知道站在最前面的三个人,忽然跪倒在地,即为诚恳的说道:“今日,我等特来拜别先生。”
  李水顿时一愣:“什么意思?”
  那三个人说道:“承蒙先生指点,我等要去昆仑山巅,寻访仙人。”
  李水又惊又喜:“去昆仑山?找仙人?好啊。”
  且不说昆仑山路途遥远,气候恶劣。更关键的是,那里是匈奴人的势力范围。这几个人就算到了昆仑山,没有个十年八载的,也回不来。
  如此说来,方士们都去了西域,那么焚书坑儒的祸患,岂不是可以躲过去了?
  想到这里,李水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男儿志在四方,出去走走,总归没有坏处。这次找不到仙人,不许回来。”
  那三个人说道:“一定。”
  这时候,李水有点奇怪,问道:“为何只有你们三个人回应我?其他人呢?”
  周围的方士有点尴尬,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个,仙境虽好,可是地处偏僻。听说那一带,匈奴时常出没。此一行,吉凶难测啊。若我们一股脑都去了,万一有什么意外,则我大秦就再无寻仙之人了。”
  那三个来辞行的方士冷笑了一声,说道:“侯吉大人倒是惜命的很啊。但愿你在咸阳坐井观天,能求得仙人屈尊来见你。”
  侯吉干咳了一声,说道:“人各有志,又何必分个高下呢?”
  李水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了。原来有三个勇士,要去西域寻找仙人。剩下的人。怕死,不敢去。可见其求仙之心,不大诚恳。
  李水推测了一下,将来诽谤秦始皇,引来焚书坑儒之祸的,八成就是侯吉这一伙人。现在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和他们撇清关系。
  想到这里,李水微微一笑,说道:“侯吉,你既然不敢去寻找仙人,那以后,也就不要来纠缠在本大夫了。我早已言明,与你不共戴天。”
  侯吉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说道:“在下并非不敢寻找仙人,只是觉得……槐兄既然与我们不共戴天,那么会不会提供一个假的地方,故意让我们去送死呢?”
  此言一出,其他的方士也有点疑惑了。
  李水顿时急了,心想:“好容易忽悠的几个方士要离开咸阳了,你还要给我搅黄了不成?”
  他举起手来,作势要打侯吉的耳光,侯吉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一般的逃走了。
  那三个辞行的方士拉住李水,苦笑着说道:“槐先生,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李水甩了甩手,把那三个方士挣脱开了,说道:“你们也一样,少跟我套近乎。”
  随后,李水大踏步地走了。
  那些方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纳闷。纷纷说道:“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何槐先生如此痛恨我们呢?”
  三个方士上了车,带着奴仆与盘缠,缓缓地向西方走去。其他的方士,则聚拢在侯吉身边,慢慢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那三个人走了也好,剩下的方士,反而更亲近一些。
  剩下的这些人,目的都不太单纯。在他们看来,求仙是其次,仙界飘渺,恐怕一百年也找不到。还不如及时行乐,拿到皇帝的钱财,花天酒地。
  侯吉叹了口气,说道:“这槐谷子,确实有本事,就是太傲慢了一些。我们对他如此恭敬,却换不来他的笑脸啊。”
  旁边有一人说道:“咱们无需烦恼,反正也不是真正恭敬他,只要弄明白了他一身本事从哪得来的,咱们也就不需要他了。”
  侯吉点了点头,又说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把槐谷子置于死地,倒也无妨。找不到仙人,就找不到吧。槐谷子没来的时候,咱们花天酒地,过得多快活?他到了之后,带来了虚无缥缈的希望,咱们反而过的艰难了,最近陛下见了我们,也是不冷不热的。”
  众人都纷纷点头称是。
  …………
  咸阳城外,王老实带着自己夫人,正等到官道旁边。今日,有老家的亲戚要来。
  远远的,南方出现了一辆马车。王老实连忙带着夫人迎了上去。
  赶马车的人,显然已经看到王老实了,于是停下了鞭子,让马走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王老实出迎的越远,马车里的人才越有面子嘛。
  很快,王老实到了马车跟前,向赶车的人鞠了一躬,说道:“拜见堂兄。”
  赶车的人咳嗽了一声,跳下马车来,说道:“石头啊,本来我是不想认你这个堂弟的。只是我心软,又见不得你苦苦哀求,以后,你好自为之。”
  王老实连忙躬身答应。
  堂兄叹了口气,说道:“士农工商,商居四民之末。而且你还不是大商贾,只是个卖酒的小贩。唉,咱们家世世代代,以务农为本,还曾经出过力田官,也算是清白人家了。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人?无奸不商啊,在村子里面,我都抬不起头来。”
  王老实苦笑道:“让家族蒙羞了,有罪,有罪。”
  堂兄淡淡的嗯了一声,说道:“近日,族中要修宗祠。但是这钱嘛,还少了一些……”
  王老实从袖子里面拿出来几锭金子,说道:“这钱我出了。”
  堂兄呵呵冷笑了一声:“你倒是阔气,不过也不用在我这里显摆。”
  酒肆老板娘见这堂兄如此嚣张,气的脸都红了。
  酒肆,其实是她的。只因为父亲无子,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和王老实成亲之后,夫妻二人就继承了酒肆。
  她从小就是卖酒的小贩,所以并不像王老实那样,觉得有多羞耻。
  不过……士农工商的等级,老板娘还是知道的。她也没有那么大的魄力,和整个社会对抗。
  所以虽然对堂兄不满,终究还是咬着牙忍下来了。
  堂兄还在高谈阔论,马车里面传来一个不悦的声音:“啰啰嗦嗦,尽说些贱民之间的废话。还进不进城了?还见不见槐谷子了?”
  堂兄顿时换了一副脸色,极为谄媚的说道:“大人见谅,小人一时忘形,有罪,有罪。小人这就赶车,立刻进城。”
  马车晃动了一下,向咸阳城走去。
  王老实小声问道:“堂兄,马车中的人,是谁?”
  堂兄低声说道:“这是一位大人,与那个什么槐谷子有旧。这次要不是这位大人雇我赶车,我哪有钱千里迢迢,从楚地来咸阳啊。咱们兄弟相见,这位大人是恩人呢,你可不能怠慢了。对了,堂弟啊,你久居咸阳,知不知道城中有个叫槐谷子的?他家在何处啊?这位大人,是来找槐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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