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古宅
结界……
这种力量，真的是……
承离定定的看着那道将玉子环绕的散逸着金光的玉紫色光罩，感受着它飞溅起雨水折射出细碎紫意的瑰美，忍不住的眯上了眼睛。
“美的……让人惊心动魄啊！”
只是一想到自己那微薄的可怜的灵力，承离心中就只剩下失落与苦涩了。
而且，自从离开溪谷之后，没有了灵池的辅助，自己的精神上出现问题了，时不时会出神，心中充满了杂念，提炼灵力的冥想再也无法进行，虽然还有灵血在不断被炼化，但灵力质量的提升已经微乎其微了。
可能相比于常人来说速度已经够快了，但是和那些天才，静，奈蕙，北见桦，玉子，还有六道和宇智波，可能还有白心上人，还有更多的人，更多的天才，更多已经是法师的同龄人。
以现在的速度来看，自己运气好，不出什么差错，能够按部就班修炼的话，也得花上二十年的功夫才有希望……
啧，没想到，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和这时节的人一样了，只考虑如何晋升，如何成就法师获得一切，不再拥有那种对灵力本质的好奇心了。
也是，因为生命实在太过短暂，根本容不得修炼之路上有丝毫的分心，尤其是他们都或多或少的见识到了法师的强大，有的甚至拥有法师的言传身教。
在那种力量的诱惑下，没有人愿意浪费生命。
是啊，在这个世界，花费时间去探索本质，是一件浪费生命的事。
“阿离，没事吧？”
又出神了啊……
看着玉子尚在滴水的容颜上抹不去的焦急与心疼，承离忍住脸上伤口崩裂的刺痛勉强笑了一笑，“没事。”
“疼吗？”玉子忍不住伸出了手，避开了伤口小心翼翼的在承离脸上温柔的抚摸着。
“只是小伤，没什么，”承离握住了玉子的手轻轻一捏，视线转向了她的后方，“不过，牛鬼来了。”
“不用管它，只是，要重新找个住处了。”
“也好，”注意到玉子的结界又向外膨胀了一点，将山洞洞口紧紧堵死，承离点了点头，“那么这就走吧，带上它一起。”
顺着承离的目光看了过去，玉子看到了山洞深处尚在抖动不已的小白狼，“好。”
承离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身体在雨水的冲打下差不多已经恢复了控制，便走进山洞背好行囊，将小白狼抱了出来。
似乎感应到了承离的善意，白狼没有反抗，很温顺的就被承离抱在了怀里，虽然体型已有承离一半了，但出乎承离意料，小白狼异常轻盈，感觉就像是抱着一团棉花一样。
记得上次自己抱着它时，可是有三四十斤样子的。
心中惊奇之下，承离上下打量了小白狼一番，注意到它的眼珠之上漾着一层蓝光，莹莹生辉的，很是漂亮。
看来两个月不见，它也颇有一番际遇啊……
一手揽着白狼，一手挽着玉子的腰，承离感觉脚下一空，并没有感觉到那种失重的漂浮感，视野顿时就变得开阔起来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飞起来了，但是这一次格外的让承离愉快，没有了紧迫感的他近乎贪婪的从一个以往不曾拥有的角度尽情的观赏着这片天地。
山，水，树林，一切的一切，在承离眼中有了不同的风貌，就连雨水，看着它们经过自己后洒落这片大地，也变得格外引人入胜了。
值得一提的是，从结界外面向里看的话，看到的事物都会蒙上一层结界的颜色，但是从里向外看，明明结界就在眼前，却不受丝毫影响，万事万物都是原本的颜色。
记得之前静和奈蕙的结界不是这样的，视觉是会受到结界本身的影响的……
“嗷！嗷嗷嗷嗷！”
底下传来一连串的嘶嚎拉回了承离的思绪，低头一望，牛鬼那黝黑庞大的身躯就出现在了承离眼中。
似乎不甘心猎物就这么逃走，或者因为玉子结界使得它施展的手段尽成徒劳，从而生出了怒火，见玉子飞离，它立刻不依不饶的疾步狂奔，紧紧跟随了上来。
承离在上面看着，只觉牛鬼势如雷霆，迅如闪电，所过之处，尽成废墟。
虽然丛林密布，山岩交错，溪水蜿蜒，暴雨倾盆，但这些恶劣的情况没有对牛鬼产生一丝遏制，它的速度没有丝毫减缓，就如同狂涌的洪流一般势不可挡。
承离甚至生出一股错觉，仿佛无论天涯海角，它都会追上来一样。
不过这事终究没有发生，在面对一条二十余米宽阔，水流湍急，白浪翻飞的大河时，牛鬼终于停下了它的步伐，对着承离二人挥舞着双拳大声吼叫了一番后，便悻悻的退回了深林去了。
没有了牛鬼的影响后，承离把所有心神都沉浸到了这片天地之中，尤其是脚下这条大河，滚滚而来，涛涛而去，在雨幕笼罩下更是披上了一层神秘的暮色之意，朦胧而磅礴，苍茫且浩荡。
过了大河，地势更为险峻了，到处是丘陵，荒山，鼓岭，断崖，伴随着雨水的增多，地形也有了变化，低洼处溪河交错，水网纵横，蜿蜒不绝，川流不息，给一片灰暗的天地添了几分生机。
远处的尽头，是深沉的山影连绵起伏，龙蛇斗折，天与山脊，接连在了一起。
“问苍茫大地，谁住沉浮啊。”承离只觉一股浩荡的豪情油然而生，情不自禁的吟诵出声。
“问苍茫大地，谁住沉浮，问苍茫大地，谁住沉浮，问苍茫大地，谁住沉浮，”玉子低吟了几遍，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大地，许久之后，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格外的应景呢。”
“是啊。”此情此景，应当放声大歌才是，可惜自己才疏学浅，没有这个本事，只有吟诵古人之词了。
“没想到阿离你还有此大才呢，依我看，不比六歌仙差呢。”
“这是自然。”这可是本朝太祖所作，岂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物能比的？
承离见玉子娇颜绯红，满脸崇拜，心下不由有了些得意，正思索还有哪些应景的诗词可以显摆一下，突然眼角略过了一丝黑影。
“停一下！”
“怎么了？”玉子没有迟疑，当即停住了结界，这才问道。
“刚才我似乎看见那里有什么东西。”
“那里？”玉子不疑有它，立刻驱使着结界向承离所指之处飞了过去。
一开始只是一些模糊的黑影，但接近了一些之后，承离注意到那些事物都整齐有序的，心中顿时了然，那是一处庭院。
不过，这种地方竟然也会有庭院？
藉着身处上空，承离四下里观察了一番，发现那建筑四周都是荒山野岭，前不见村后不着店不说，连一条可堪行走的道路都没有，断崖丛生，幽暗寂静，让人一眼看过去就感觉压抑。
嗯，没有感应到有什么不妥，没有邪气或者死气……
“有点奇怪啊……”玉子在一旁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感应到什么了吗？”承离连忙追问道。
“没有感应到什么，但这不应该啊，那里没有生气，但看那斑驳的墙体，就知道有些年岁了，也不像有人打理的样子，怎么会没有秽气？”
秽气？
承离心中一惊，顿时意识了过来。
确实不对，像这种深山老林，别说已经好长时间没人打理了，即使时不时有人翻修重整，秽气也是避免不了的，但那里却没有丝毫秽气的样子……
“那么，重新选一个地方？”承离看向玉子，问道。
“不了，就这里吧，不管怎样，都比露宿野外要好，雨下这么大，很难找到好地方了，而且，阿离你的身体也快要受不了了吧？”
“也好。”承离没有拒绝，事实上，经过了这几天饭餐露宿的生活，他迫切的希望能够好好休息了，而且他现在确实很冷，潮湿的衣服在不断吸收他身体的热量。
虽然那里似乎有些诡异，但玉子是法师，至不济，也能够全身而退。
“看起来像普通的庄园？”玉子控制着结界直接落到了庭院中央，四下里打量了一番，发现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嗯。”承离也细细观察了一番，但以他的见识，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的，只是觉得这庭院阴森森的，有些渗人。
不过跟随着玉子四下里走了一遍，发现也就是这样之后，心中的些许恐慌就烟消云散了，在玉子找到了浴桶去烧热水时，便和小白狼一起坐在走廊上看起了雨景。
仔细一看，可以发现庭院布置的颇为不俗，除了普通的植饰水塘之外，还有一大片挺立的翠竹，雨珠轻打，青葱的叶片摇曳摩擦，不时发出一连串稀里哗啦的声音，很有天籁的意味。
就这么看了一会后，承离突然感觉四下里亮了起来，这才发觉雨已经停了，并且出人意料的出了太阳，此时已近黄昏，夕阳血红，晚霞当空，和煦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夕阳之下的水塘，显现出异样的风光，水草轻轻摇摆，几株蓬蒿泛着涟漪，映照着霞光，绚丽多彩。
水塘之上，立着一座水响，竹制的构造在风雨飘摇中褪去了原本的青葱油绿，显现出灰白色颜色，不过并没有腐朽。
溅起的水花不时流入竹腹之中，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其中蓄满清水，从而导致竹子的倾斜，使得竹片击打在石头上，发出“空”的声音，而满溢的水则会在这过程中流淌而出，使得竹子又重新高高翘起，等待下一次的积蓄。
周而复始，庭院里充满了悠扬而又寂寞的“空空”声。
听说这种景象蕴含着深刻的禅意，不过承离除了联想到几个相关的成语之外，并没有看出什么，他只是觉着这种景象很是赏心悦目，让他能够放空心神，休息一下。
小白狼似乎也感应到了承离心中的宁静，坐在一旁，定定的看着水池，一动不动的，阳光撒在他们身上，在地板上倒映出两道狭长的身影，一人一狼，显得格外自然。
只是……
承离突然转过了头，双手紧紧的握住了剑柄，乍然的惊变吓的小白狼一下子跳了起来，四肢屈伸落地，戒备的看向四周，低声嘶吼着，“嚎～”
空无一物……
“没什么了。”承离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身体放松，轻抚着小白狼的脖子将它揽抱了过来，缓解着它的紧张，见它微微呜咽了一声，耳朵动了一动，知道在对自己表示不满，顿时微微一笑，但他自己心中，却生出一股压抑的不安。
有人在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