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抉择

  “这个秘密,却被族中一些人听到,他们利用那些女子的血炼制丹药,出售谋取暴利。可你知道么?人性的贪念是无止境的!那些少女,就因为这个秘密,相继被那些人榨干血液而死。那个时候的族长大怒,下令将那些人以及知道这个秘密的所有人全部处死,这才将此事平息。但是,巫族从那个时候起,女子出生的概率便变得少之又少,直到现在成了稀缺。我在职的这些年中,族中虽然有两个女娃出生,可一个不足月便夭折,另一个现在也已嫁为人妇。所以,我以后,圣女的人选便成了空缺,我不想让芷儿成为下一届圣女,我不想让她走我的老路,我只希望她平淡的过一生,像正常人一样,嫁人、生子,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
  她的声音越发的低沉沙哑,如同在心口放了一块大石让人胸中憋闷,轻轻缓缓的落在湘嫣耳中,让她面上本就有的压抑神色来不及褪去就又添了一层。
  有些事,不清楚反而比清楚来的舒坦。“那炼药的其他药材呢?难道多加些都不管用么?”
  湘嫣对上霜凝诗的目光,眼瞳都在微微抖动。她真的不想放弃,好不容易有了一丝的希望,她真的不想就这么放弃。
  只见霜凝诗无比缓慢的摇了摇头,“血既然是药引,在其中便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那些药材只是辅助,而且那药,如若炼制,便要连续放血七天,而且中间要不间断的加入混合的药材其中才可。”
  霜凝诗嘴角噙着一抹苦笑,眸中泛起深深的嘲弄。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闪过一道白光,将亭子内霎时映得亮如白昼,照亮她袖口手腕处,那几道狰狞狭长的伤疤。她静然不动,身后的影子被空中连续打出的闪电白光在地面上拉的斜长斜长。
  她想起了那时在地宫中的不堪岁月,每日似一具木偶一般任人摆布,她犹记得那双狰狞邪恶的眼睛,记得一双劲力十足的大手将她纤细的皓腕紧紧擒住,然后就是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割破她的手腕。鲜红的液体奔涌而出,夹杂着浓重的铁锈味儿直扑她的鼻息。
  “况且,炼制那药所用的药材本就稀罕。在巫族存在的这几百年中,能找的地方几乎都被找遍了。所以,现在药方中绝大多数的药材基本都已无处寻找。”
  此时天空中已是雷声滚滚,黑厚的云层将大半个天都遮盖了去,亭子四周的纱帐被风粗暴的掀起又掷下。湘嫣能感觉到雨滴已经被风裹挟着打到了她的脸上,冰凉而硕大。可这样的雨,却也比不上她那凉透的心房。
  “主上,要下雨了,咱们回去吧!”团织走过来提醒道,而后抬头又望了望天际。黑压压的云层将所有的月光遮的一丝不剩,暴雨即将到来,她们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嗯,好!”霜凝诗挂上面纱,幽幽起身,素白的裙摆在风中肆意翻飞,连发丝也有些凌乱。
  “姑娘,希望你遵守先前的约定。今夜在此说的所有话,都不要告诉芷儿。”她细长的眉头挑起,等待着湘嫣地回答。
  “嗯,我会的。”
  “那便好!”
  两抹纤长的身影愈走愈远,湘嫣的心中却五味杂陈。
  命运就是这样爱捉弄人,前一秒还让你存在着希冀,后一秒中便狠狠将你打入地狱。她要如何同殿下说?
  难道真的要告诉殿下,他身上那毒的解药便是妙芷小姐的血么?
  可告诉了,又能怎么样?
  殿下是绝对不会置妙芷小姐的生死于不顾的,更何况是现在这样,需要以妙芷小姐的性命来换取的结果。
  湘嫣又在原处坐了半晌,这才起身出了亭子。她不急不缓的迈着步子,由是此时瓢泼的大雨也冲刷不去心底的那层阴霾。
  温暖静怡的内殿中,喝醉的了妙芷在床上睡的很沉,红嫩莹润的面庞上带着一丝浅笑,呼吸悠长且均匀。
  湘嫣将妙芷腰间的丝被拉好,这才转到屏风后将身上湿透的衣服换下。四下打量了一周,没看到宁儿那丫头的影子,估计又跑到哪里偷吃或是睡懒觉了吧!
  回来的路上她好好的思考了一番,觉得还是应该将今夜听到的所有话都告诉元鸿轩。因为毕竟关系到妙芷与他两人的生死,她这个属下根本没有做决定或是隐瞒的权利。
  湘嫣来到桌前,提笔将自己所知道的悉数写了上去。昏黄的烛火微微颤动着,只能听到窗外风声呼啸,雨滴砸在房檐跟门窗上的声音。
  带着墨汁的毛笔被放回笔搁上,摊开的几张纸上墨迹还未干,她正打算一一将其吹干,就听得内殿中传来妙芷迷迷糊糊的说话声。
  “好渴,好渴,宁儿,给我水,我要喝水。”
  少女呢喃的声音一波接一波飘来,湘嫣抬眼看了一圈周围,这才快步朝着内殿走去。
  正当她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厚厚的帷帐后,一个人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她将身上暗色的披风抽下,朝着就进的椅子上一丢,两个脚跟来回一蹬,便将脚上沾着泥巴的绣鞋脱了去,“蹬蹬蹬”便来到了书桌旁的青花瓷鱼缸跟前,小心翼翼的把手中握着的两条活蹦乱跳的黑头红尾金鱼放入了鱼缸中。
  “嘻嘻,忙活了两个时辰,总算让我将你们逮到了。”俏丽柔白的面庞上带着骄傲的神色,红润的小嘴嘟起,鬼灵精一样,不是一直不见人影的宁儿还有谁。
  来到倚南宫中这么些时日,不仅让她的腰身粗了一圈,也让她的胆子肥了不少。
  宁儿眯起眼睛,满意的点点头,小手利落的往衣服上抹了抹,转身刚打算喊人,眼角的余光却瞄见桌上摊着几页写好的纸张。
  “小姐今儿个练书法了?”宁儿扎着两个包髻的小脑袋一歪,疑惑的自问自答起来。
  “不会吧!一下午都没见小姐回来啊?难道是晚上练的?”
  宁儿好奇的凑了过去,“写什么了?”小姐也真是的,从前练书法总要叫她在一旁磨墨,顺带教她识字儿,怎么今儿倒趁她不在练起书法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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