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自在天魔?儒門劍皇!

  “我覺得我需要離開了,再聽下去,都要被你說服了。”
  話雖然這么說,但太學主依然坐在那里,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
  所謂儒學,本便是經世之學,號稱儒圣的太學主心中自有溝壑,學海無涯之所以是學府,乃是因為他與諸葛神機從來沒想過,要將教育壟斷。
  可惜,世道就是這么個世道,時代就是這么個時代。
  “避不過的,若不求變,衰落與滅亡不過遲早之事。”
  平淡的語氣中,是一股凌厲而鐵血的殺伐意志,藺重陽是親眼見證過三教衰落式微之人,只要胸中那一腔熱血未涼,在看過那樣世界后,任誰都會變得如他這般,極端而偏執:
  “我們這一代經歷的多,還有些心氣,既然看出了問題所在,便該想辦法去解決。
  畢竟,若是連我們都不做出改變,也不用指望會有后繼者了。”
  充滿煽動性的話語,似在描繪著一幅畫,一幅沒有絲毫未來的畫,他在傳道,在傳遞一種思想。
  這是恐怖的,影響太過巨大,也太過深遠,好像要將面前之人引向一條未知的道路。
  不,不能算未知,他已經講的很明白了。
  這一刻,就連那博山爐中的沉香火,也難以掩蓋這股撲面而來的血腥。
  眼前,是怵目驚心;耳邊,是驚心哀鴻。
  “這條路,會死很多人。”話語中透露出幾分苦澀,太學主此刻也明白了,先前藺重陽給他的那些暗示。
  “自上而下,只有該死的人會死。”出言之人眼中有光,那是他對未來的期許。
  屋內一時陷入了沉寂,數息之后,太學主嘆了口氣,說道:“你比當年更可怕了。”
  一切有情眾生,在面對眼前之人時,心中存在的那份破綻,皆會不自覺的被放大。
  這本來只是他之劍道,如今卻似乎變成了一種本能,若非親眼所見,太學主甚至懷疑,眼前這位不是儒門一脈主事,而是佛門的自在天魔。
  藺重陽輕嘆:“滾滾紅塵,蕓蕓眾生,不該是現在這樣,一個世界若是萬載不變,未免太過可悲。”
  伴隨著話語落下,似有赤色的劍光閃動,映照出一幅又一幅畫面,嬉戲玩鬧的孩童不斷長大,或成為農民,或成為商人,或加入三教,或在結業之后選擇出仕。
  不管是安守本分,亦或是奮起抗爭,這些人本該有更好的未來,奈何世間烽煙戰火不斷,一場又一場的浩劫,讓人道逐漸凋零。
  三教雖有底蘊,但也是有限的,然而陰謀家卻是層出不窮,若有一日,連三教都打空,這天下蒼生又該何去何從?
  若是以衛道護世為己任的三教都消失,那還有誰會在意蒼生,這樣的世界,可還有未來可言?
  面對這個世界存在的種種問題,太學主陷入了沉思,有些問題他能看到,也能想到,令他訝異的主要還是,在藺重陽的眼中,這個世界的未來竟是如此的黑暗而渺茫。
  “路漫漫其修遠兮,雖九死其猶未悔。”
  這是發自內心的感慨,藺重陽的影響雖確實存在,但如果太學主沒有這方面的想法,自然也不會被影響。
  或者也可以說,太學主本就沒被影響,只是他愿意聽一聽藺重陽的見解,正式了解一下他的道。
  “這么說來,你是贊成了。”藺重陽語氣肯定。
  他對面的太學主,此刻也恢復了剛開始的氣定神閑:
  “我可沒說贊成,你既有舍身成仁之決心,我擋不住你,誰也擋不住你。”
  經此一會,兩人可以說是攤了牌,雖然皆有一定的保留,但在大方向上,卻是借機定下了。
  古人言:風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瀾之間。
  那當儒門兩大巨擘求同存異之后,未來是否會因此產生劇變?
  嗯……
  又有誰知道呢。
  …………
  時間又過去了許久,在重整蜃海冥都之后,天之厲曾數次嘗試沖擊結界,均以失敗告終。
  關于天之厲的動作,藺重陽等人都沒理他,兩層陣法籠罩,由天地根勾連山川大勢,天之厲此舉無異于是在浪費時間,眾人若因他分心,同樣也是在浪費時間。
  這個道理,天之厲也明白,所以在數次失敗之后,結界之中便沒了動靜。
  不過,這并不代表天之厲放棄了,而是他需要考慮其他的方法,同時也需要他做出取舍,結界外的那三座劍峰顯得格外刺眼,但他不想認命。
  與蜃海冥都相比,另一方的三教同修,氣氛便好了數倍不止。
  自從第一次的哲理辯論之后,幾乎每隔一月便會進行一次類似的辯論,由各方輪流決定主題。
  最初之時,幾乎所有人,皆是選擇自己擅長的方面。
  比如說第一次關于武攻的辯論,便是夏承凜提出的便是百器之優劣長短,他認為,并非兵器成就人,而是人成就兵器。
  行走江湖,只要兵器用的順手,適合自己,至于它是刀還是劍,亦或者其他,皆不重要。
  兵器成就人的立意太低,若單憑一件兵器便能決定一切,那還要武學,還要三教做什么。
  而人成就兵器的例子,他也能拿得出來,自家師尊不就是,幾乎可以稱為劍道之極盡,自然是直接拉高了劍器在百器之中的地位。
  其余人同樣是各抒己見,從劍到刀,再到槍棍這類長柄,根據不同的人,不同的武道境界,分別進行了分析。
  值得一提的是,墨傾池在這次辯論之上,將邃無端所發明的單鋒劍,呈現在了眾人眼前。
  若是只談兵器制式,單鋒劍確實可以合并刀劍之長,但也會因為其之形制,兼容刀劍之短。
  在墨傾池未揭開答案之前,眾人甚至根據兵器本身的形制,進行了一些關于配套武學的推衍。
  從簡單的揚長避短,到對單鋒與隱鋒的運用。
  當然也只是推衍,眾人皆有自己的路,不會因為見到一支新奇的兵器,便更改自己的道,這也從側面印證了,兵器成就人的說法不合理。
  因為邃無端對單鋒劍形制的理解,本就與常人不同,并非單鋒劍成就邃無端,而是邃無端成就了單鋒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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