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天之神器二三事

  之前時,江南春信便對此事很好奇,藺重陽與冷滟的交談內容,聽得他云里霧里。
  明明大家都是第一次見面,但他曾在某個瞬間之內,覺得自己好像成局外人了。
  好在,那不過是錯覺,只是自那之后,兩人便未再提過此事。
  這一個月,江南春信看著天火居內,冷滟練習所成的劍胚,數量迅速增加,心中愈發好奇。
  恰巧,今日研究告一段落,他便沒有掩飾,直接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冷滟答道:“天之神器,需要一名劍主。”
  “天之神器?”
  “與信君所鑄之劍相似,天之神器,是一支應天命而現,以證天道之劍。”
  “對劍主有要求嗎?”江南春信了然道。
  冷滟輕輕頷首:“神器之主,需心懷天之仁,只有如此,才能發揮神器真正的威力。”
  “這樣啊,怪不得。”江南春信沉吟道:“藺兄那人,看似隨和,實際上一身傲骨扎眼得很。
  他堅信真正強大的是人,而非是劍,你那樣與他說,他肯定不會同意的。”
  冷滟是真正的劍癡,雖然身為鑄匠,重心卻在劍上,江南春信了解這一點,所以在明白原由后,很容易便能得出結論。
  稍作思索,冷滟詢問道:“山下像藺先生那樣的劍者多嗎?”
  以她當下之閱歷,除了那些典籍記載外,很難對苦境江湖,有一個直觀的了解。
  “這要怎么說呢,苦境地大物博,一流的劍者自是有不少,甚至像你我這般的鑄匠,都有數名用劍的好手。
  不過,縱觀當今天下,藺兄確實是在劍道一途走得最遠的那個,哪怕說一句劍道唯一頂峰,亦不為過。”
  提及好友,江南春信神色輕松了不少,甚至還有幾分與有榮焉的意味,畢竟好友的第一支與第二支佩劍,皆是出自于他之手。
  若非他與好友皆非張狂之人,這個時候,就應該來上一句:
  劍道盡頭誰為峰?
  “多謝信君解惑。”
  冷滟倒未曾覺得江南春信夸大其詞,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對他的了解,并不比他對他差。
  不涉江湖,并不代表她不懂,這莽莽紅塵,便如那一冊書,每個人都在上面,占有相應的內容。
  一篇又一篇故事,化作一首又一首詩,其中一詞一句,皆是耐人尋味,有生死百態,也有愛恨情仇。
  在這孤寂的傲峰之上,通過翻閱典籍,讓冷滟走上了另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那是一種不同于常人的通透。
  “拋棄外部因素,藺兄還真符合冷姑娘對劍主的要求,正所謂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圣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江南春信引經據典,不疾不徐的說道:
  “天地之間,萬物萬象的地位相等;圣人眼中,亦無男女貴賤之分別。
  這里的不仁,乃是大仁,是包容。”….冷滟贊道:“正因心懷大仁,方能包容一切,信君高見。”
  “談不上,談不上,只是當初在儒門時,看的書多了些,藺兄曾創出過一部劍訣,便闡述著這方面的內容。”
  卻見開物天工擺了擺手,并未接受這份贊譽,作為儒門司工,雖然只是掛職,但他當初還是看了不少書的。
  而他之所言,亦勾起了冷滟之興趣:“愿聞其詳。”
  “殺身成仁,從尸從二;千人千心,靈于萬物。
  不殺之殺,心仁劍皇;大仁不仁,天仁劍極。”
  這段內容被刻在萬象真藏內,可以說是公開的信息,只不過,沒人能看懂,沒人能練成罷了。
  “怪不得信君會如此說,看來,我沒有看錯。”
  顯然,冷滟聽懂了其中一部分,進而堅定了她鑄出天之神器的想法。
  “不過,這部劍訣始創于一千五百年前,以藺兄之才情,后續亦創出過互補之劍訣,這些年下來走到了哪一步,我亦不清楚。
  據另一位好友的評價,藺兄之劍,乃為越道踏天之劍。”
  作為補充解釋,江南春信緩了口氣,隨后再次出言,提醒道:
  “而且,藺兄功體特殊,一般的劍器經不起他折騰。”
  冷滟沒有直接回話,而是沉默了片刻,過程之中,真元輕吐,將地上的劍胚一并收起。
  而后,她看向江南春信,語氣認真道:“這樣嗎?劍器不會有問題,與藺先生之功體屬性應當也契合。”
  兩人都是鑄劍的行家,只言片語,便能推斷出很多信息。
  “等等,你不會……?!”江南春信訝異道。
  憑心而論,他其實不太贊成冷滟的做法,但他又不太好出言阻止對方,因為這是她之理想。
  “嗯。”
  “若冷姑娘當我是朋友,便聽我一句勸,最好不要這么做。”
  “為何?”
  最終,江南春信還是決定出言,他知道,好友絕對不會同意,冷滟則有些不解。
  一時之間,天火居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倏然,封閉的石屋大門緩緩打開,一道清冷的聲音自其中傳出:
  “因為一支劍,犧牲一名無辜,非君子所為。
  因為一支劍,犧牲一名朋友,為人所不齒。”
  隨著話語落下,藺重陽之身影越過空間,出現在天火居之內。
  “藺兄,舍得出來了?”江南春信招呼道。
  “以此物作為輔助,應當能解決如今的難題。”
  出言同時,藺重陽將手中之晶柱,交給了一旁的江南春信。
  以兩人的默契,無需太多解釋,當江南春信接過晶柱,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果不其然,是好友先有了突破。
  不過,事情既然被重新提起,若是沒有得到一個結果,便不會輕易結束。
  冷滟出言請教道:“在劍之一道,先生如今走到了哪一步?”
  “此事不太好說,我已經將能走的路,走到了盡頭。”藺重陽語氣很平靜。
  “盡頭?”
  “人力所能達到的極限,以及,天地能夠承受的上限。”
  “對于天之神器,我想知曉,先生如何看待?”
  話題,重新回到了最原始之時,如今,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參與人員,在相同的地點,討論著相同的事物。
  誰又能想到,在另一個時空處于漩渦中心的天之神器,此時,卻這么不受待見。
  “用劍者戰無不勝,是劍利,還是人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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