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橫跨滅境十萬里
滅境傳說,每逢輪回海有琴音回蕩,陰禽地獄鳥便會自輪回峰而出,跨越輪回海,翱翔于滅境天穹之上。
其形似鳳鳥,生三首負三爪,共有十二眼,羽毛以玄色為底,翼梢分呈金赤兩色,八翼齊張,雉羽遍燃紫焰。
三首悔、厲、吝,悔鳴則舉世見殃,厲鳴則天地整肅,吝少鳴,不幸而聞者注定一生波瀾。
三爪奪、予、舍,奪者所向非愿,予者所施非道,舍者所取非常。
地獄鳥所到之處,兵災不斷,即便是同一部落的邪靈,在其之影響下也會自相殘殺。
琴聲歇止,帶來兵災的陰禽地獄鳥便會回返輪回海,好似完成一次輪回與蛻變,化作陽禽天堂鳥的形態。
天堂鳥一身青羽祥和絢爛,點綴有金紋,吸引人之心神,顯得極為神圣與威凜。
其盤旋于輪回峰周邊,雉羽散發神光瑞氣,所到之處生機盎然,造化之能可令頑石生樹,枯木回春。
當天堂鳥回返,輪回海上便會顯化異象。
似有亡者的身影在海面上顯化,微妙的澹香隨風飄散,神圣之中充斥著不和諧的詭異,傳說只要看上一眼,便能夠覺醒前世記憶,明悟自己的前世今生。
但是,前往探查的邪靈要么失去蹤跡,要么陷入癲狂之中,自戕而亡。
久而久之,輪回海便有了滅境生命禁區之稱。
據聞,禁區之主號作——劍皇!
…………
曠野荒原之上,尸骸遍地,血流成川,一場慘烈之戰終于迎來結束。
三人的狀態,此刻都稱不上好,原本整潔的衣袍如今都沾染了片片血跡,不知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
“呼——呼——”
杵著忘虛歸道的蒼,此刻正喘著粗氣,單膝跪地艱難的進行著調息,方才之戰,就屬他最強勢,一個人提劍沖在最前面。
若非有赭杉軍幫忙掠陣,他非得陷入邪靈的包圍圈不可,雖然,他強勢的初心,是為了護持修為不如他的赭杉軍,師尊既然將佩劍托付給他,這便是他應該肩負的責任。
忘虛歸道,乃玄宗宗主淵微子之佩劍,劍名取自:忘形以養氣,忘氣以養神,忘神以養虛,忘虛以歸道。
將佩劍交給蒼,乃是淵微子對他寄予厚望。
赭杉軍對此舉并無意見,帶他前來歷練,便已能夠說明師尊的心意。
此刻,他干脆跌坐在地上,艱難的用衣袖拭去了紫霞之濤上的血跡,然后,強催內元,讓已經有些失去知覺的手稍作恢復。
隨即便見他雙手結道印,默誦經咒,為死于這場戰斗的邪靈進行著超度。
一旁的仙墨因果見狀,同樣手結法印,協助赭杉軍將戰場上的斷臂殘肢收埋,此舉乃是為了照顧朋友的心情與想法。
不然,他直接就都給挫骨揚灰了,省時省事。
距離他們從超凡道出來,已經過去了相當久的一段時間,久到輪回海的兇名,早已在這片喚作滅境的天地徹底打響。
這樣的廝殺,也不是他們經歷的第一次。
仙墨因果還記得,蒼和赭杉軍第一次斬殺邪靈時的景象,在一番強撐之后,兩人不約而同的吐了一地。
別看他們兩人早熟,畢竟沒經歷過傳說之中的第一次道魔之戰,這便導致他們未曾殺過人,更未見過如此慘烈的戰場。
淵微子帶他們前來歷練,便是有心為他們補足這方面的短板,人總是需要成長的。
道境將來所要面臨的情況,不容他們松懈。
忙完后,赭杉軍一邊喘著氣,一邊斷斷續續說道:
“你們說……滅境的這些邪靈中……是否,是否也有心懷善念者?”
最初與邪靈交手之時,他尚且會給他們留下余地,但隨著交手次數隨時間增加,他發現,這些邪靈似乎天性如此,無可救藥,方才開始在戰中動用紫霞之濤。
即便如此,他心中依舊懷有:邪靈之中應當也有心懷善念者的想法,所以,才會在每次斬邪除惡之后,為他們進行收埋與超度。
“嗯。”調息中的蒼聞言,輕應了一聲。
追隨佛皇的十三金剛,便是萬魔天指麾下十三邪靈,聆聽佛法開悟之后所成。
仙墨因果呼出一口濁氣,緩緩開口:“就像我先前與赭杉你說的,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你的仁心不該留給這些邪靈。”
他同樣坐在地上,一襲白衫如今血跡斑斑,蒼書逐日如往常一般被立在身邊。
出言同時,他現化出書與筆,開始上書頁上寫寫畫畫,他這兩位新交的朋友,都非常有個性,一個很強勢但外冷內熱,另一個……
邪靈要殺他,他都能先留點分寸。
“超凡道那邊不是有十三金剛嗎?”赭杉軍將呼吸理順。
他們現在,雖然是生死之交,屬于能將后背與性命交托給彼此的朋友,但,理念有些不合。
在修整之時多次論道,也沒論出個結果來。
“這要怎么說呢?那是佛皇前輩仁慈,所以師伯與淵微子前輩在做決定時,會兼顧佛皇前輩的理念與選擇,與邪靈是否心懷善念無關。
十三邪靈是如此,血犄族亦是如此。”
仙墨因果的話語非常坦誠,與人交際選擇打直球這方面,他是有學到的:
“就像你我之間,我能將他們挫骨揚灰,也能為他們進行收埋,這與邪靈的善惡無關,只是因為你我乃是朋友。”
現在回想,他的理念哪怕是在一眾好友中,都算是比較簡單的那個。
學詩書,提三尺劍;治經史,明圣人心。
此時,蒼開口道:“邪靈背后,有人在操縱。”
經過短暫調息,他的狀態也好了不少,畢竟不是第一次了。
“是否有人操縱,對我們來說同樣不重要,我們的目標,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
滅境邪靈勢力也就那幾個,除了未來之宰被斬殺后,他麾下勢力被其余勢力給吞并外,九成九的邪靈自生下來便決定了陣營。
戰爭,其實本就與善惡無關,彼此的立場,已經提前為他們做出決定。
赭杉軍又一次將此事揭過,開始關心起另一個問題:“我們走了多久?”
“將近一半吧,若是方向不出問題,再行五萬余里便能抵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