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你是去當小姐,叫王妃伺候你呢?
“這鍋為什么長這樣?”
“難道我們直接在鍋里吃飯?”
“為什么端上桌的菜,都是生的?肉也是生的?”
“生吃?這是蠻夷之族的吃法兒吧?”
蕭昱辰的問題,一個接一個。
溫錦不理他,溫鈺也忙前忙后的從灶房往桌子上端菜。
溫錦把黃銅鍋的肚子里塞了炭,炭點著沒一會兒,環形的鍋里的湯汁就咕嘟嘟冒起了泡。
那鮮紅濃郁的番茄湯,滾沸后散發又鮮又香,酸酸甜甜的味道。
蕭昱辰這會兒明白了……
鍋子中間那煙囪,就是排煙的!
“這設計可真巧妙!”他贊嘆道。
他沒敢動筷子……生的魚肉,蔬菜,他真的難以下咽。
這就是溫鈺口中的“天下一地美食”?
蕭昱辰有點可憐這孩子……改日,他一定要帶這孩子去見見世面!讓他知道,什么叫美食!
不管蕭昱辰如何遲疑。
溫錦母子倆可沒拘謹,鍋子沸騰以后,他們就把片的很薄的魚肉下入鍋中。
綠油油的菜葉子,方方正正的豆腐塊兒,過油炸過的豆腐皮,豆腐泡……
廚房里有的東西,溫錦基本都備了一盤。
火鍋嘛,萬物皆可涮。
蕭昱辰這才舒了口氣,放下心來……還好,不是生吃。
但直接從鍋里撈著吃……怎么都有點兒“有辱斯文”!
但見溫鈺吧唧著嘴,吃得特別香。
蕭昱辰也遲疑的夾了一片魚肉。
魚肉切得薄,熟的快,這么在濃郁的番茄汁里一涮……嘖!
蕭昱辰立時瞪大了眼睛——
嗯?!
這是什么人間美味?
番茄和魚,這么配的嗎?
原來錦鯉不是看的?它就是用來吃的吧?!
怎么會有如此鮮美的魚肉?
蕭昱辰再也顧不得矜持,去他的斯文!
他只恨自己從小養的習慣,吃飯太慢!
再瞧溫錦,吃得又快又不粗魯,相反,還有點兒賞心悅目。
不成……不能看了,再看魚肉都沒有了。
這湯底才是靈魂啊,那菜葉子往里一涮,比御膳房做出來的還有味兒!
天已經熱了。
三人坐在梧桐樹底下吃鍋子。
蕭昱辰吃的大汗淋漓,別提多暢快了!
飯畢,他揉著自己的肚子,仰坐在樹下的竹椅上,懶洋洋的不想動彈。
“王爺吃好了嗎?”溫錦問。
蕭昱辰看她一眼,心道,這是又要趕他走啊?
可他這會兒吃飽了犯困,一步都不想挪。
而且,這院子里樹下陰涼,風里帶著花香,周圍有蟲鳴鳥語,菜畦里碩果累累……簡直是世外桃源。
他想偷得浮生半日閑。
“這會兒還不想走。”蕭昱辰干脆眼睛一閉,開始耍賴。
他的王府,他做主,他說不走就不走。
“你確實不能走。”溫錦說,“做飯你不會,殺魚你也不會,洗碗會嗎?收拾桌子會嗎?都不會也沒關系,打水總會吧?”
蕭昱辰不可置信地睜開眼看她。
仿佛她說了天大的笑話。
“這里是梧桐院,凡事都得親力親為呀。”溫錦似笑非笑,“王爺定的規矩。”
蕭昱辰深吸一口氣,“既是本王立的規矩,那本王現在把規矩改了。那丫鬟,叫什么來著?”
“素素是吧?趕緊收拾。”
素素剛醒了沒多久。鍋子里的肉已經沒了。
別說那極其金貴的錦鯉了,就連豬牛羊肉都沒給她留下。
她剛用番茄湯汁泡了點米飯,正要就著吃。
王爺又下令叫她收拾。
若是小姐下令,她還能賣可憐搪塞過去……王爺面前,她可不敢。
素素趕緊起來干活兒……這倒霉催的,她為什么要答應來這院兒啊!
她這嬌嫩的手,是干這種粗活兒的嗎?
她餓著肚子,滿腹怨氣。
溫錦樂得不用收拾,她喜歡做飯,但不太喜歡洗碗。
如此大好午后時光,正是睡午覺的好時候呀!
溫錦一覺睡到了晚上。
蕭昱辰什么時候走的,她不知道。
素素也不在院兒里。
只有溫鈺抓了兩只蟈蟈,放在一只破木盆里,斗蟈蟈。
“大黑牛加油!”
“獅子頭,咬它!”
他獨自個兒也玩兒得起勁兒。
溫錦見素素不在,微微勾了勾嘴角……也不知這丫鬟,能在這兒堅持幾天?
晚飯做好,素素才從外頭回來。
她瞟了眼溫錦,目光有些躲閃。
溫錦也沒問她去哪兒,“灶房里給你也留有飯菜,吃完把桌子收了,碗兒洗了。晚上不用值夜,你睡西邊耳房。”
素素一愣,似是沒想到,溫錦什么也不問,更沒有苛責。
“是,婢子知道了。”素素身子一扭,進了灶房。
素素來了之后,溫錦確實輕松了。
因為除了做飯,其他的活兒,她基本都交給了素素。
倒不是她挑食,是因為素素實在不會做飯。
讓素素燒火,她差點兒把灶房給燒了。
溫錦做飯就再也不用她了。
這幾天,溫錦又去垂花門試了幾次。
仍舊沒能出去。
“看來蕭昱辰一點兒吃人嘴短的意識都沒有!”溫錦輕哼。
這幾天,蕭昱辰得空就來梧桐院蹭飯。
他什么都不會,吃飯第一名!
她和溫鈺加起來,都沒他一個人能吃!
吃她種的菜,吃她做的飯,還不讓她出門!
溫錦盤算著,什么時候當面跟他提一提,她不收他飯錢,只換一個出門的權利,很合理吧?
溫錦沒想到,有人比她先忍不住了。
素素在梧桐院待了這幾天,只覺得自己的手也糙了,臉色糙了,渾身酸痛。
以前同屋里住的小姐妹,都說她面有菜色,不如以前漂亮了!
這話可要了命了!
“我是來伺候我家小姐的,沒想到做的卻是最下等丫鬟的活兒。”
“刷碗,灑掃,提水,澆菜……”
“我哪兒干過這些呀……嗚嗚,干不好還要挨罵……”
“沒想到,六年過去了,我家小姐的脾氣,比以前還不好伺候了。”
素素見溫錦不管她出門。
她便一得空,就溜出梧桐院,跟人吐槽抱怨。
有人會同情地安慰她兩句,有人卻只是聽她說,并不附和。
這日傍晚,她又在梧桐院外頭發牢騷。
恰一個婆子經過,婆子聞言,瞪眼看她。
“那你去梧桐院以前,這些活兒都是誰干的?”
“咱們可都知道,梧桐院沒有下人。”
“怎么著?你不是去當丫鬟,替你家小姐分憂的?感情你是去當小姐,叫王妃伺候你呢?”
“我可記得,是你自己巴巴求到王妃面前,求著去梧桐院。”
“不是王妃求你去的吧?”
瞪眼跟素素嚷的,正是后院兒的常婆子。
常婆子經常得王妃恩惠,最聽不得別人說王妃不好。
若是王府前院兒的人說,她聽了也就忍了。
偏偏發牢騷的,竟是王妃的陪嫁丫鬟!而且,這丫鬟說的是人話嗎?好像王妃故意虐待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