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一章 我关麟,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糜芳心态崩了呀!
  他天天累死累活,又是顾及家族的生意,又是操持着江陵太守的职责,他一个人分饰两角,一个人就演出“官商勾结”的好戏。
  可哪怕如此。
  他糜家都没有四十五万金,他心态已经崩了呀!
  当然,糜芳并不知道关麟是那批“军火”的幕后黑手,更不知道,长沙郡一货两卖,关麟赚的何止是盆满钵满。
  “贤…贤侄你…你…你什么时候有四十五万金了?你…你…你不是唬我吧?”
  糜芳倒希望关麟是唬他的。
  但事实上,关麟真有。
  长沙那边,史火龙与游坦之就赚到了四十五万金,消息都传回来了。
  为了运这些金子,出动了丐帮两百多名弟子,连带着还有长沙郡派出了三百多官兵,刘磐亲自护送。
  刘磐是接到关羽死命令的。
  这四十五万金子,分文不取,甚至…关山石洞内“缴获”的那批军械也悉数送往江陵,直接交付贼曹掾吏关麟,别人谁都不许动。
  “咳咳…”关麟轻咳一声,朗声道:“整個江陵城谁不知道,我荆州九牧王关麟从不说谎,我说有四十五万金,那只多不少,子方叔若是不信我就没办法了。”
  关麟一摊手。
  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现在是老爹关羽这边急着筑城,整个荆州,有这财力的,能拿出这笔钱的,唯独他关麟一个。
  这城,老爹要么不筑,要筑,关麟就必须是“甲方爸爸”!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哪怕是真儿子,一样能做假(甲)爸爸!
  “那贤侄你…”糜芳瞅着关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他狐疑的望着关麟,缓缓张口:“你…你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拿钱筑城?”
  完全是一副警惕的语气。
  这话脱口,关麟就不乐意了。
  “砰”的一声,他一拍桌案,“子方叔难道不觉得,我关麟是一个高尚的人么?”
  关麟一本正经的道:“筑城是为了抵御东吴,是为父分忧,是为了我大伯父那兴汉之大业,区区四十五万金算什么?就是让我关麟抛头颅、洒热血,我也在所不惜!”
  关麟还想说话。
  一旁跪坐着的张星彩拉了拉他的袖子。
  眼神复杂的望向他,像是在说。
  ——『差不多得了!』
  ——『就你还为父分忧呢?保不齐你不在,二伯他因为心情好,还能多活几年。』
  糜芳也是一脸的惊讶。
  他心里嘀咕着。
  ——『这小子一肚子坏水,肯定在琢磨着什么,跟他说话,不能玩阴的,容易阴沟里翻船,必须彻底摊明了说!』
  呵呵…
  当即,糜芳笑着道:“贤侄就别卖关子了,你就说,你的条件是什么?”
  糜芳已经学聪明了。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
  关麟收了收肩上的披风,朗声道:“我要地,江陵城、长沙城的新城建好了,我要其中七成的地,这七成的地中,所有的宅子、商铺、生意…哪怕是一棵树、一根草,全都归我关麟。”
  这个…
  糜芳眼珠子转了转,反问道:
  “就…就这些?”
  糜芳并不是觉得这个条件简单,而是觉得…如果是关麟这小子的话,应该不至于就这么简单。
  果然,关麟不忘补充道。“我要的就这些,不过这事儿空口无凭,况且…我也信不过我爹,必须签订契约,盖上子方叔江陵太守的印绶,盖上我爹襄阳太守、汉寿亭侯、荡寇将军的三枚印绶,少一枚都不行!”
  “然后还得张贴告示,让整个荆州所有百姓看到,并且抄录三份,分别快马送至我大伯,诸葛军师,还有我三叔那儿,让他们也做个见证!”
  关麟琢磨着…
  考虑到老爹今早还臭不要脸的把虎豹骑的军械都给扣下来了。
  ——『一千套都不给我,还吼我?』
  故而,关麟这次一定要签订契约,告知天下,免得老爹臭不要脸的城盖好了,他又赖账了!
  说起来,关麟并不知道关羽那边经历了怎样曲折的一个上午。
  他还生着关羽的气呢。
  至于关麟提的那所谓“要宅子、要地”的要求,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至于过程中,必须谁监工?谁建造?
  这些…关麟不过问。
  事关抵御东吴。
  无论是老爹,还是糜芳,都不会偷工减料。
  这一次筑城,关麟是吃准他们了,一个也跑不了。
  果然…
  当关麟所有的条件抛出,糜芳揣着下巴陷入了深思。
  他在琢磨着,如果新城建成后,七成的地归关麟,这意味着什么?
  考虑到城楼上的驻防,那些塔楼,以及存放兵器、军辎的武库,将士们休息的军营、训练的校场,也就是说,除了仅有的军事设施外,一切生活、商业用地全都归关麟了。
  这…
  糜芳吧唧着嘴巴,他是一个商人,他的目光极其敏锐,他一下子就嗅到了这其中的商机。
  这些宅子关麟可以卖,这些商铺关麟可以租,这些工房…随便想想,赚钱简直不要太简单了!
  这是一劳永逸…啊不,是一次投入,生生世世、世世代代、代代传承的买卖呀!
  也就是说,只要江陵还是“汉”的,那这新城,这小子能吃一辈子。
  ——『这么好的事儿,就便宜了关麟这臭小子么?』
  ——『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么?』
  糜芳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他发现,看着关麟赚钱,比他亏欠还难受。
  ——『敢情,我糜芳忙活半天,最后好处,全让他关麟这小子给霸占了,糜家何时做过这般赔本的买卖?这不能够啊?』
  很明显,糜芳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他的表情显得很抗拒。
  当然,这一切自是逃不过关麟的眼睛。
  关麟毫不失礼,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子方叔,别慌着下决断,不妨听小侄一句悄悄话如何?”
  ——『悄悄话?』
  糜芳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面对关麟,他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关麟示意,让他把耳朵凑过来。
  糜芳心里怀着谨慎,竖起耳朵,脑袋靠了过去。
  张星彩也好奇,也把耳朵凑了过来。
  哪曾想,关麟早有准备,一手轻轻的抵住她的脑袋,语气则是一本正经,“星彩姐,我与子方叔说正事儿呢?别闹…”
  这下张星彩一嘟嘴,无可奈何把脑袋又移了回去。
  她还想听,可…关麟那细微的声音传出,“叽里咕噜”的一大堆,什么也听不清楚,她只能看到糜芳的表情忽冷忽热,手掌也忽而展开,忽而握紧。
  而随着关麟把最后一句话讲出。
  糜芳像是一下子变得很激动,“这事儿就这么招,筑城的钱就贤侄你来讨!本太守定了!”
  关麟狐疑的眨巴了下眼睛,“虽子方叔定了,可子方叔也知道,我爹是个榆木脑袋…这事儿,他那儿…”
  不等关麟把话讲完。
  只听得“砰”的一声,糜芳一拍案牍,“我才是江陵太守,这事儿莪说了算!”
  “子方叔…”关麟眉间略略一蹙,但辞气仍然温和:“这不是意气用事的事儿。”
  “这就是意气用事的事儿!”糜芳挺直了腰板儿,端起太守的架子,他朗声道:“你爹也不想想,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又是要北伐筹粮,又是要筑新城用粮?哪有这么多粮食?我糜芳就是变,也变不出来余粮了!”
  关麟像是在煽风点火,“若是我爹不答应呢?”
  “不答应?”糜芳拍拍胸脯,“贤侄你放心,他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还得答应,这事儿包在我身上,除非…除非他不筑这新城了!否则,这事儿就这么定!这江陵、长沙新城里的七分地都是你的!”
  关麟等的就是糜芳的这句话。
  他连忙站起,语气变得郑重,“我与子方叔这是英雄惜英雄啊…此情此景我真想作诗一首…”
  关麟与糜芳聊得火热。
  张星彩都懵了,这…什么情况?
  方才糜芳太守的表情明明很抗拒,可现在…他像是狂喜不已,像是…像是这钱不让云旗弟出,还不行了?
  这…什么情况啊?
  ——『云旗弟这是…用了妖术么?』
  张星彩不由得喃喃。
  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她还真不懂得这中间的弯弯道道。
  而诚如张星彩所想,关麟的确用了妖术。
  只不过这“妖术”只有两个字——利益!
  ——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而对糜芳,不用分太多,关麟只需要把新城建成后,他收益的三成分给糜芳,足够糜芳坚定的站在他的一边了。
  当然,关麟的想法很现实。
  糜芳是江陵太守啊,老爹关羽北伐的时候,城池再坚固,不还得糜芳来守城?不还得糜芳防范东吴?
  所以,关麟除了能给他…那对孙权满满的“痛恨”外,还能给他的,就只有足够的利益了。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糜芳多半就会有一种“人在城在”的感觉。
  而考虑到…糜芳对钱又看的很重。
  那索性不费脑子,直接干脆点,用钱砸吧!
  砸出一个“忠贞不二”的糜大将军。
  只要糜芳这儿稳住了。
  到时候,关麟将老黄那山庄中,那些工房、锻造坊、还有丐帮…一股脑的迁移过来。
  将手下部曲的家眷也纷纷迁移到新城,如此,也更有安全感。
  这是双赢。
  当然…
  糜芳比较单纯,他没有想那么多。
  他只是很纯粹的觉得…有钱赚,有利可图。
  更有甚者,他觉得关麟这小子人不错,这么大的利益都舍得让出一块儿,就凭这点儿,这小子能处,比他爹钱!
  除此之外,三成的收益嘛!
  考虑到这是一座新城…
  考虑到除了军事设施外,其中的商业都归于关麟,那这个“三成”的收益,将是一个无比庞大的数字!
  当然,这建立在关羽会答应的前提下。
  对此,糜芳还是很有把握的。
  就算没有把握,创造条件也得变得有把握咯。
  这就是赤果果的钱哪。
  商人逐利,为了钱——拼他丫的!
  气氛烘托到这儿了,关麟真的准备好了一首诗,准确的说,是一首歌,好汉歌…
  ——生死之交一碗酒。
  ——说走咱就走。
  ——你有我有全都有。
  可尚未“开腔”,忽的,一个文吏匆匆闯了进来,直接禀报道:“糜太守,门外贼曹掾属的主计事从事马秉求见,说是有贵重器物要交给云旗公子。”
  “让他进来…”关麟下意识的吩咐,
  文吏哪能听关麟的,斜睨向糜芳。
  糜芳来劲儿了,直接大怒,“看什么看?没听到我那‘挚爱’、‘亲贤侄’的吩咐么?他的话就是本太守的话,速速领进来…不得怠慢!”
  呃…
  关麟都没想到,突然间,他就变成糜芳的“挚爱”,还特喵的“亲”贤侄…听着挺恶心,挺肉麻的。
  不过,效果很快。
  话说回来,马秉能这个时候来,那说明…那“防侧漏的小翅膀”赶至出来了一些。
  正好…今儿个一趟把两件事儿全给办了。
  显然,糜芳也意识到马秉来的目的,他饶有兴致的问关麟,“亲贤侄啊…”
  “子方叔,贤侄就行,咱们都是男人,太肉麻了,让人见笑。”
  听过关麟的话,糜芳看了眼他身侧的张星彩,缓缓点头,这才再度张口,“贤侄啊,马从事带来的就是你口中那神秘的生意吧?”
  “是…”关麟点头,却不忘望向张星彩,他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提醒道:“要不,星彩姐回避一下?”
  张星彩感觉被孤立了。
  关麟与糜芳,一个“子方叔”,一个“亲贤侄”的叫着,还说悄悄话,还不让她听!
  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她好像她张星彩才是多余的那个。
  如今又被要求回避,张星彩哪里肯答应。
  “还瞒着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我可说了…”关麟无奈的一摊手。
  这时候马秉已经来了,连带着还拿来了十个“防侧漏的小翅膀”,关麟也不客气,直接塞给张星彩三个,其它的一股脑塞到了糜芳的手里。
  “这是啥呀?咋还带着个翅膀?”
  糜芳真不知道这是啥。
  只觉得样子很古…啊不,是很可爱!
  关麟用余光斜睨了一下张星彩,见她的面靥一下子就变得红扑扑的,当即回道“子方叔可知道,女人的月事袋为何物?”
  啊…糜芳一惊。
  反倒是张星彩实在是忍无可忍,她喊了一声“关麟…你…唉…”
  旋即,像是小女儿生气了一般,一摊手气呼呼的跑出了这太守府。
  关麟无奈,心里嘀咕着。
  ——『星彩姐呀…说让你回避的,最后怪我咯?』
  倒是糜芳,得知手中的是个啥,他一脸嫌弃的模样,满脸写满了抗拒,“贤侄要卖这个?妇人用的,岂…岂能赚钱?”
  呃…糜芳的话让关麟一愣。
  紧接着,他一本正经道:“子方叔,你是不是对‘妇人’有什么偏见?对‘妇人’的地位有什么误解?”
  不怪关麟这么说。
  汉代的风气开放、自信。
  女性的地位很高,舆论也比较宽松、友好。
  二婚的女性可以生出皇帝,比如…汉武帝刘彻的母亲进宫前就嫁过人,还生了个女儿。
  跟别人私通的女性可以生出将军,这条卫青和霍去病的母亲都可以对号入座。
  女奴也可以成为皇后,没错,就是大名鼎鼎的卫子夫!
  乃至于,女子遇到喜欢的人,还能背弃家族,比如卓文君与司马相如。
  还有曹操的夫人丁氏,直接不客气的把曹操都休了。
  甚至,曹操还委屈兮兮的提出让丁家在为丁夫人选一门婚事,只是…就算丁夫人敢,丁家哪敢哪?
  不夸张的说,汉代的女性地位比之唐代还要高。
  而因为女性的地位,关麟琢磨着这“小翅膀”势必大卖,特别是北方。
  见关麟没有说话,糜芳再度重复道。
  “贤侄真要卖这东西?”
  “子方叔啊…”关麟笑了,“你知道为啥我能有四十五万钱?而你却…却还欠着我一千部曲?”
  啊…
  糜芳好奇了,连忙问:“为何?”
  “因为你懂个锤子!”关麟丝毫不客气。
  有了那“新城”中的合作,关麟与糜芳已经算是深度的利益捆绑关系,自然,关麟也就表现的有恃无恐。
  “子方叔,你就直说,把这个卖到北方?你有没有门路?”
  这个…
  糜芳“吧唧”了下嘴巴,沉吟了片刻,方才回道:“有倒是有,不过…我觉得…”
  糜芳一边端详着这“小翅膀”,就差拆下来了,他缓缓道。“我倒是觉得,既贤侄你能造出这么好的纸?那何必做妇人用的这个呢?直接卖纸…更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呵呵…
  听到这儿,关麟就“呵呵”了。
  他琢磨着,无知真是害死人哪!
  所谓卖书、卖纸,这是乱世啊…除了三曹、建安七子能闲得蛋疼的用纸做文章,大多数人谁买得起纸?
  更别说平民百姓,认字的都不多!
  可这小翅膀就不同了,这玩意就跟粗盐一样,是硬通货。
  粗盐的话,你不买,你吃饭淡的慌。
  可这小翅膀,你若不买,你裤裆润的慌!
  要知道,就这小翅膀…在后世那可是撑起了四百亿的市场,平均毛利率高达百分之四十五,是为数不多比苹果公司百分之四十毛利率还高的产业。
  甚至…
  被万千少女喜爱的“某度空间、少女系列”,其毛利率更是高达百分之七十二!
  这玩意,已经不是赚钱了,考虑到他的原材料不过是膜、无纺布、树脂、无尘纸、绒毛浆等等,这简直就是印钱!
  当然,关麟做不到后世那种高水准。
  但这玩意…经过关银屏与张星彩的实践,已经可以证明…其中的任何材料,均可以被替代。
  咋地不比原本的月事带干净、舒爽、防侧漏么?
  看着关麟一副鄙视自己的模样,糜芳…觉得他一个欠债的,怀疑人家手握四十五万金的债主…挺扯蛋的。
  于是,他再度开口。
  “贤侄,你当真确定,这玩意能赚钱?”
  关麟不假思索的回道:“这玩意赚的钱,能打造一百支虎豹骑了!”
  说到这儿,关麟也不解释那么多了,指着糜芳手中的小翅膀。
  “别的就不说了,这几片,你可以让我婶试一下,能不能卖,让她告诉你。”
  话说到这儿,关麟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一拍脑门。
  不对呀…
  当即,关麟改口,“差点忘了,每个月只有那么几天,婶婶还不一定是今天呢!哎呀,这可麻烦了,如何让子方叔看到成果呢?”
  关麟抛出了这个问题。
  哪曾想,糜芳不假思索的回道。
  “这个无妨…”
  “你子方叔别的不多,但你婶子肯定够多,总有一个日子能对得上日子的!”
  呃…
  听到这儿,关麟感觉有点儿超纲了。
  他颇为钦佩的望向糜芳。
  他一边竖起了大拇指,一边淡淡的道。
  ——“子方叔,侄儿草率了呀!”
  ——“想不到子方叔,竟也是如此深不可测之人!厉害,厉害!侄儿佩服!”
  说出这么一番话。
  关麟感觉…这事儿稳了。
  他的一万秦弩也稳了。
  一切都——稳如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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