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副主任一定會是我
一個人再能喝，也禁不住好幾個人灌，最后常世光毫無懸念的倒下了。
陳巖主動攬下送常世光回家的差事，先把其他同事送走，然后打來了一輛出租車。
常世光是真喝多了，被風一吹在出租車上就開始胡言亂語，他說：“陳啊，有時候我真羨慕你呀。”
“我除了比你年輕，有什么好羨慕的。”
“有個好老婆，有個有權有勢的老丈人，雖說是倒插門，可也無關緊要，仕途一片光明啊。”
出于敏感，陳巖下意識的看了眼倒車鏡，正好和出租車司機在鏡子里對視。
陳巖笑著說：“我不是倒插門。”
這話看似是和常世光說的，其實是說給出租車司機聽的，因為男人的自尊讓陳巖對“倒插門”這個字眼深惡痛絕。
在陳巖固有的觀念里，倒插門就是吃軟飯，只有沒本事的人才會倒插門。
常世光笑著說：“就算不是倒插門，也勝似倒插門，畢竟你是個孤兒，你老婆又是獨生女。陳啊，我沒笑話你的意思，我是真的羨慕你。對于一個男人來說，娶到一個好老婆，就是男人一生最大的福報。一個好老婆不僅能從生活上照顧你，還能在事業上幫助你。”
“常哥，你喝多了。”
“我今天喝的確實不少，但腦子很清醒。羨慕呀，你是不知道我有多不容易，這么多年來，家庭家庭不順，工作工作不順，你說我在單位當了這么多年孫子，好不容易熬到了這次出頭的機會，我能不爭取嗎？”
“必須爭取，論資歷，論學歷，論工作能力，副主任的職位就應該是你的。”
常世光醉眼朦朧的瞅了陳巖一眼，訕笑說：“你沒說心里話，其實你根本沒把我當對手，是不是？”
“……”
“但不要緊，對手的輕視就是我勝出的法寶。”
頓了頓，常世光又感慨說：“我23歲就進了畜牧局，到現在還只是個普通科員，當年跟我同一批進單位的十幾個人，現在大多數都在副科級領導崗位上了，只有我一個還沒提拔進步，這在市級行政單位簡直就是個笑話。俗話說‘30不提科’，我今年都35歲了，這次是我最后的機會，如果不能把握住，那我這輩子也就徹底沒啥希望了。”
關于常世光的境遇，陳巖也挺同情的，他說：“單位二把手都在會上點了你的名，退一步說，就算你副主任一職最后沒競爭上，副科的職稱單位也能幫你解決掉。”
在事業單位，根據中央相關規定沒職稱一般是不能當領導的，既然是“一般”，那就說明有特例，而且這種特例會非常多，特別是地方基層干部的提拔經常是“先上車后買票”。
所以在基層干部群體中，“有職務不一定有職稱,有職稱也不一定有職務”的情況幾乎是常態。
陳巖的好意常世光并不領情，他質問道：“我為什么競爭不上？我憑什么競爭不上？陳巖，我告訴你，這次副主任一職，一定會是我，一定是我！”
見他說的信誓旦旦，陳巖問：“領導給你許諾了？”
常世光笑而不語，只給了陳巖得意的笑容。
出租車停在了常世光住的小區門口，常世光走路不穩，陳巖只好送他回家。
這個小區是六十年代建的，十分破舊，路面路面坑坑洼洼的，也不知道是那里水路崩了，到處都是積水，人只能踩著磚頭前行。
來到了常世光住的樓下面，常世光說：“就送到這里吧，你回吧。”
陳巖見樓道里黑漆漆地，故意咳嗽了一聲，聲控燈也沒亮。
“燈壞了。”
陳巖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說：“我還是送你上去吧。”
“不用，不用。”
陳巖笑著說：“怎么，我都到你家樓下了，也不請我上去喝口水？好啦，你就別跟我客氣了。”
見陳巖都這么說了，常世光也就不在堅持。
常世光住六樓，樓梯里黑漆漆地，還有股嘔人的霉味，經過五樓時，樓道里放著一個鐵籠子，走近一瞧，里面居然養著一條卷毛狗。
卷毛狗不叫，也不搖尾巴，死氣沉沉地趴在籠子里，讓人覺得它好像已經死了。
常世光借著酒勁說：“樓道里養狗太沒素質，自私！不定什么時候我弄點耗子藥，給它藥死算球。”
終于來到了六樓，常世光敲響了一扇貼滿小廣告的門，房間里很快傳來了回應，房門打開后陳巖就看到了一個二十多歲，五官精致，穿紅色絲質睡衣的女人。
陳巖略顯驚訝，她是常世光的老婆？好年輕啊。
“世光，你怎么喝這么多。”女人趕緊關切的攙扶住常世光。
“我沒喝多，這是我同事陳巖，陳巖進屋喝口茶。”
“不用了，你早點休息吧。”
“不行，你必須歇一會再走。”
女人感激的說：“謝謝你啊。”
陳巖忙說：“不客氣，不客氣。”
陳巖剛松開手，常世光腳下拌蒜差點摔倒，于是他馬上又攙住常世光的胳膊，提醒說：“你慢點。”
“我沒事，進屋，進屋，喝點水再走，老婆，快給陳巖倒點水……”
陳巖和女人一起把常世光攙扶進了屋子，他下意識的掃了眼房間，兩室一廳的小戶型，面積雖然不大，但收拾的非常干凈。
把快不省人事的常世光放在客廳沙發上，陳巖說：“嫂子，人我送到家了，我也該走了，你們早點休息。”
“好，謝謝，謝謝你。”
“別走，歇會再走啊。”常世光拖著長聲，光醉醺醺地說。
陳巖沒有理會，轉身往外走，女人把他送到門口，說：“那你路上慢點。”
陳巖笑著說：“唉。嫂子，別送了，去照顧常哥吧，多給他喝點水。”
說著話，余光往女人身上一掃，陳巖發現女人身材雖然嬌小，但卻異常豐滿堅挺，透過貼身絲滑的睡衣，不僅能看到內衣的勒痕，還能瞧見一些身體鏤空的部位，若隱若現。
她好像沒穿……
房門關上，陳巖宛然一笑：嘖嘖，真沒看出來，常世光居然老牛吃嫩草，老婆這么年輕貌美，身材火辣，艷福不淺吶。
用手機照著亮往樓下走，走到五樓拐角處時，忽然樓上傳來了砸東西的聲音。
砰！
接著，就是男人的咆哮聲：“你個爛貨，臭婊子……”
陳巖下意識的停下腳步，然后抬頭往上看去，叫罵聲好像是從常世光家里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