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石灰廠
靠山村位于一條溝壑中，村子依山而建，房屋整齊劃一，均是石砌的灰白色房子，遠遠看去，掩映在樹木中，錯落有致，有種別樣的美感。
村口有一顆五百多年樹齡的大槐樹，三四個成年人都圍包不住。在大槐樹下地有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在閑談。
把車停在村口，陳巖和牛建中從車上下來，牛建中就被認了出來。
“牛蛋子，好久不見你了。來干啥啊？”
牛建中說：“是魏爺爺啊，來找村長，村長在村里嗎？”
“剛才還和我們說話了。”老人抬手指，說：“他往毛兒溝的方向去了，應該是去看自家的果園了。”
牛建中向老人道了謝，帶著陳巖往毛兒溝方向走，陳巖問：“靠山村的人對你好像挺熟啊。”
牛建中笑著說：“我姥姥家就是靠山村，小時后經常來，因為太皮，村里人上了歲數的都認識我。”
“這么說，你在靠山村還有親戚。”
“沒了，我原來有個舅舅，后來生病死了，舅媽就帶著孩子改嫁了。”
進了毛兒溝，毛兒溝兩側都是果樹，每家每戶的果園都用木籬笆分開，牛建中對毛兒溝非常熟悉，他感慨說：“我小時后最愛往毛兒溝跑，這里不僅果樹多，還有很多蟈蟈，那時一只蟈蟈買給城里人，可以賺二分錢，一分買冰棍，一分買橘子糖。這一想都三十多年過去了，毛兒溝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啊，窮啊。”
陳巖四下回顧，望著蔥郁的青山，說：“這里環境很美，有很多奇山險峻，很適合搞旅游。”
“不行，這里只有山，沒有水。有山沒水搞不了旅游。”
陳巖皺起眉，說：“我記得后山鄉地圖上，在這座山后面有一條豐水河，豐水河沒有分支流到靠山村嗎？”
“沒有，當年靠山村響應號召開展農業學大寨，曾經開山引水，但挖了一半發生了事故砸死了十多個人，村里老人說是得罪了山神，所以后來開山引水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在一處果園外面停了下來，牛建中沖著里面喊：“羅二狗，羅二狗。”
很快果園里就傳出了回應，然后一個年近五十歲的老漢從果園里走出了出來，看見牛建中就罵道：“你個牛蛋子，你咋來了？”
鄉里每月都會組織村干部開會，但陳巖還是第一見靠山村的村長。
牛建中笑著說：“來看看你。”
“少來這一套，我還不知道你，無事不登三寶殿，你找我肯定有事。”
牛建中說：“你下來，這是咱們鄉的副書記陳巖。”
羅二狗一聽是副書記來了，趕緊小跑著從高出下來，點頭哈腰的說：“陳書記你好，我是靠山村的村長，羅達右。”
羅大佑？
好名字啊。
牛建中笑著說：“書記，不是唱歌的那個羅大佑，是發達的達，左右的右，你也可以叫他羅二狗，小時候我們都這么叫他。他比我們都大，是個孩子頭。”
羅達右瞪了牛建中一眼，說：“你個牛蛋子，我都當爺爺的人了，哪還能這么叫。”
陳巖笑著說：“羅村長，你這果園有多少果樹？”
簡單的閑聊了幾句，三個人在陰涼處坐下，陳巖說明了來意，讓羅達右說說關于石灰廠的事。
羅達右有些忌憚，開始不想說，在牛建中的開導下才開始講。
靠山村石灰廠建于1986年，是上上屆村長帶領村民們建的，說起建石灰廠還有個小插曲。1985年全國部隊搞大拉練，有一千多人的部隊行軍到了靠山村，部隊在現在石灰廠位置駐扎了一個星期，當時部隊指導員很有學問，在隊部燒火做飯時發現了石灰，就把這件事告訴了村里。
于是，村干部帶領村民建了村辦的石灰廠。石灰廠辦起來后，效益非常好，不到兩年時間村民的生活水平就好了起來，成了富裕村，現在村里整齊劃一的房子，大多數都是那時建起來的。
1991年的時候，鄉里見靠山村的石灰廠效益好，就把石灰廠變成了鄉辦企業，每年給村里分紅，可只分了兩年，因為經營不善開始虧損，就不在分錢，到2000年的時候就徹底停辦了。
停辦了五年后，羅達右當選村長，就帶著村民又把石灰廠辦了起來，可好日子沒過幾年，孫連茂就相中了石灰廠，孫連茂想以每年十萬的價格承包石灰廠，靠山村自然是不同意，然后孫連茂就糾集了一幫社會閑散人員，開始各種為難搞破壞，比如讓人堵路，晚上派人到廠里破壞設備，最后甚至還糾集了五十多人到石灰廠進行打砸。
靠山村的村民為了保住石灰廠，也組織起來跟對方發生械斗，直到村民因為械斗死了兩個人，羅達右才意識到根本斗不過孫連茂，所以才把石灰廠給了孫連茂，孫連茂每年給村里15萬承包費。
聽完羅達右的講述，陳巖沉吟了半晌，問：“當時你們就沒報警嗎？”
羅達右苦笑說：“報警了啊。可根本沒有用。我們一報警，警察還沒來他們就撤了，警察一走，他們就又來。孫連茂的哥哥是鄉派出所所長，有一次我們扣住了孫連茂的人，結果警察把他們帶走后，馬上就放了。警察根本不是來抓人的，是來救人的。我找鄉里的領導反應，可鄉里的領導嘴上說幫忙，卻根本不干實事。你說，我們怎么斗得過孫連茂。陳書記，不瞞你說，就因為石灰廠的事，我都兩年沒去鄉里開過會了。”
陳巖深吸了一口氣，說：“孫連茂派人搶奪石灰廠，發生械斗，你們留有證據證嗎？”
“有啊。我們錄了視頻，還寫過材料向縣里反映過，可都沒有用。”
陳巖說：“羅村長，能把你們寫的材料，還有視頻給我一份嗎？”
羅達右面露警惕，問：“你要那些東西干什么？”
“當然是為你們主持公道，要回石灰廠。”
羅達右懷疑的說：“你？”
牛建中說：“二狗啊，你要相信陳書記，陳書記是真心為老百姓做事的好好書記，鄉里辦公室主任方陽，就是被陳書記給罷免的。”
羅達右雖然從不去鄉里開會，但關于陳巖的事也聽說過一些，他想了想，說：“行，看在牛建中的面上，我就相信陳書記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