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追杀
“驾！”“驾！”
在这个混乱的夜晚，早有无数下邳百姓在睡梦中被惊醒，但他们只能默默在窗边窥望着。
街上，又是几百名楚国骑兵在将军的催促下一路狂奔，后方还有上千楚国甲士无声地快步追随。
除了汉王宫区域和东、南两个城门还有零星抵抗，下邳街道已经落入了楚国的掌控中。
苏飞有些疑惑，先前蒋钦听说往西逃窜的是汉王妃的马车之后，立刻丢下陆逊、韩综继续攻打王宫，自己则带着两千甲士沿路返回。
“大将军，你这是急什么呢？”
苏飞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蒋钦转过头，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一张脸怂拉着比马脸还长。蒋钦不知道该怎么讲，但还是回答道。
“或许，刘备刚才就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溜过去了。”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刘备不是从西面逃跑了吗？
苏飞大吃一惊，刚想要反驳。
等等，汉王妃的马车？西门负责监视的探子没有亲眼看到刘备！
入城的点点滴滴闪过心头，苏飞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大将军是说，刚才那几个世家家将！”
蒋钦点点头。
苏飞仿佛一只被掐着脖子提起来的鸭子，他红着眼睛尖叫道。
“他奶奶的，若真如此放跑了刘备，我等有何脸面去见王上和军师，干脆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快！”
“快！”
“快！”
此刻轮到苏飞使劲地催促军士们行军了。
北城门遥遥在望，一切都很正常。城外还留了一千精兵以备不测，可现在并没有交战的痕迹，只有零星一些伤员被送回这里医治。
难道大将军猜错了？
苏飞转头看向蒋钦，让他拿主意。
蒋钦此时早就收拾好情绪，已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他叫来负责此地的统领，让士兵们马上寻找一个叫“李善”的世家公子。
这里人虽然不少，但世家公子的名头还是不多的，没花多长时间便有士兵禀报道。
“大将军，之前确实有个叫‘李善’的公子带着几个随从在此登记，但原来配给世家降兵的区域暂时没有找到他们。”
蒋钦原本担心最坏的情况就是徐州几个世家是假投降趁机攻占北门突围，可现在他发现，比起大批士兵突围的去向，那几个人偷偷溜走更要棘手。
“找！所有人都给我去找！立刻去找出那个‘李善’和他带的那几个随从，一个都不能放走！”
负责此地守备的小统领再苯也知道了蒋钦要找的这个人身份非同小可，哪怕蒋钦没有问责于他，他也同样出了一身冷汗，赶忙下去安排士兵分头搜索。
但哪怕现在驻守城外这1千人都散开找，真能找出结果吗？一旦出了城，天高海阔，这茫茫夜色何处去寻？
蒋钦心中升起一丝无力感。
他让身后赶来的士兵暂且休息，若是找到线索，之后的追击还要依靠他们。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总感觉自己被牵着鼻子走。
怎么办？怎么办？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思考。
徐州世家的反叛究竟是真是假？
周瑜先生断定为真，他判断刘备将会死守汉王宫，或者只能从我们留下的缺口西门逃跑。
陶、李两家杀死北门守军、打开城门，羽林军入城也没有中伏，留守北门的一千精兵同样没有受到攻击，由此可见世家反叛确实是真的。那问题出在哪呢？是什么躲过了军师的眼睛？
蒋钦心中一团乱麻，想也想不清楚。
说到底，那个叫“李善”的公子真的是李家的公子吗？怀疑刘备在这伙人中间后，蒋钦就怀疑那个什么李家什么公子的身份只是用来欺骗自己的。
那会不会是真的？李家投降了楚国，但有人心向刘备！
“去把李家的人都带来见我。”
若这个身份是真的，反向推导，刘备早就知道有人要反叛！但他没有平叛，而且打算利用这个机会逃跑！
对！对！对！
问题就在这里，刘备的反应太快了！汉王宫做好了抵抗的部署，西门安排了大军护送家眷逃跑，而自己竟然带着少数几个人乔装混在世家反叛军中从北门逃跑。
思考间，士兵已经把李家的伤员带到了蒋钦面前，约有一百余人。
“李善可是李家的二公子？”
李家的这些家丁、佃农闻言顿时互相张望，似乎不知道该不该回答。过了几个呼吸，在蒋钦眼神不善的注视下，终于有个管事模样的人站出来回答道。
“启禀将军，我家二公子确实是李善。”
蒋钦忽然又顿住了。知道怎么输，和知道该怎么办可是两回事。
“你们可有人看见刚才你们二公子李善走哪条路离开的？”
他现在能做的竟然只是赌运气，赌有没有人发现李善的行踪。
眼见众人左顾右盼，好一会儿依然没有人回答，蒋钦加码道。
“谁能帮我找到李善，赏黄金一百两！”
众人吃了一惊，喧哗了一阵，不少人说看到过李善带着几个陌生人来到划给李家的伤兵区域，但终究还是没有人知道李善何时离开的。
蒋钦有些失望。
能不能从目的地推断？
刘备一行必是逃往北方曹操的地盘，能想到的有北面的临济港、东北面的琅邪、东面的北海郡和昌阳港。他眼下能调动的只有两千多人，若再分兵去追恐怕有些不智了。
蒋钦还不死心，最后决定威胁一下他们。他拔出腰间佩剑，指向众人厉色道。
“李家二公子协助刘备逃跑，已经犯了重罪，你们今夜都见过李善，若你们知情不报，等明日王上知悉，恐怕李家脱不了干系，你们更是一个都别想活！”
蒋钦话音刚落，身边的军士立刻拔刀指向了李家众人。
“冤枉啊大人！冤枉啊！”
当明晃晃刀架到脖子上，李家众人顿时慌了手脚，不停喊着冤枉之类的话语。
“将军，我，我见到二公子从哪走了。”
说话竟然是刚才回答蒋钦问题的那个管事。
蒋钦顿时大喜过望，原本只是做最后一个试探，他可不敢越过王上和两位军师直接杀死这些世家降兵。
“从哪条路走的？”
那管事哆哆嗦嗦，指着前面一座山，哭丧着脸回答道。
“二公子那几个人没走正路，从那座山的山路走过去了，我，我也不敢跟过去问，就知道这么多了。将军饶命啊。”
蒋钦顺着管事指的方向看去，确实隐约有条小路。
“快拿地图来！”
苏飞似乎早有准备，闻言离开递来一张地图。
这个方向是北，翻过两座山，有两条路，一条去临济港，一条去琅邪。
蒋钦让士兵们收起剑，把那管事抓到面前，问道。
“想活命你最好老实跟我交代清楚，你们李家在临济港、琅邪哪里有产业，你们二公子最可能去哪个地方？”
那管事满头大汗，连连求饶道。
“将军啊，我真的什么都说了，我们李家家大业大，这徐州地界哪没有产业啊，我是真不知道二公子要去哪！”
他既然已经开了口，没理由再帮那李善瞒下去。蒋钦心中对这话还是相信的，他放开那管事，让士兵带下去看管好，之后再做处置。
苏飞有些急了。
“现在怎么办？”
正常人当然会走路程最短的北面这两处，但诸葛亮如此狡猾，难保不会反其道而行之走较远的东面。眼下，有这个管事帮他们排除了两个错误答案已是难得。
“老苏，现在我们就赌一把，马上派人告知王上这里的情况，请求派援兵向临济港追击，我们走琅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