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清冷丞相與冷宮皇子(七)
紀亦碹進了刑部。
當然了,剛成年的皇子不可能一下子就能管理刑部,所以他只是個打醬油的。
至于能不能從打醬油的變成掌權的,那就看他的能力了。
“為什么是刑部?”紀亦碹出現在楚清辭的書房。
楚府的人早就見怪不怪,所以幾乎不會攔著他。哪怕是唐依然帶著孩子見著他,也會規矩地行禮,卻不會阻攔。
唐依然的確是優雅的貴婦人,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每次看見她和那個小孩,紀亦碹的心里就像是壓著大石頭,整個人透著——不爽。
今日炎熱,楚清辭只穿了一件單衣。
頭發用發簪束起來,不像平時那樣規矩,還有一簇碎發垂下來,慵懶如狐。
在紀亦碹闖進來的時候,她正用浸了水的手帕擦拭脖子處的汗水。
“七皇子不懂得敲門的禮節嗎?”楚清辭擦了擦脖子,拿起旁邊的扇子扇了扇。
紀亦碹臉頰緋紅:“我……我就是想問問你,為什么是刑部?”
他的視線掃過她的鎖骨。
“吏部,戶部,刑部,兵部,禮部,工部。吏部你暫時還不能沾,否則太招眼了。戶部是五皇子的,不能搶他的權。兵部更不能碰,那是大皇子的。剩下的就是刑部、禮部以及工部。難不成你還想去禮部或者工部?”
紀亦碹在她對面坐下來:“可是刑部是最招人恨的。”
“也是最容易抓住把柄的。”楚清辭挑眉,“要是用得好,那也是一把利器,可以幫你拉攏人心。所謂馭服,最重要的便是那個馭啊!”
“哦。”
“不過你現在只能多看多聽多想,不用多做。剛去就想大干一場,就怕大皇子和五皇子不知道你也有野心嗎?”楚清辭淡道,“在這段時間里,多學點本事。”
“知道了。”紀亦碹看著她,“你教我。”
楚清辭剛拿起筆,聽了他的話抬眸看他。
“教什么?”
“你不是說我的字太丑了嗎?你是我的老師,不該教我?我在冷宮里又沒有啟蒙,正式學習才半年時間,哪有他們從小就啟蒙的厲害?”
“坐過來。”
紀亦碹坐在楚清辭的身側。
“握筆。”
紀亦碹拿著楚清辭剛用過的筆,那筆上還有‘他’殘留下來的熱度。
“不對。”楚清辭給紀亦碹調了姿勢,“握筆都握不對,那寫字更不對。你看我做什么?看自己的握筆姿勢。”
紀亦碹回頭,看著兩人碰觸的手指。
“楚相對五皇子也這么好嗎?”
楚清辭:“……”
那個狗男人配嗎?
不對,這小子又在胡思亂想什么?
咚!
楚清辭彈了一下紀亦碹的額頭:“用心。”
紀亦碹吃痛,心思轉回來。
“爹爹……”楚文嶸推門進來,“爹爹,今天天氣這么好,你答應過陪我游湖的。”
楚清辭松開紀亦碹的手。
紀亦碹顫了顫,眼眸暗沉。
他不喜歡小孩。
楚清辭站起來,接住撲過來的小可愛,寵溺地說道:“好,爹爹陪你游湖。”
“楚相,你就是這樣當老師的?”紀亦碹悶悶地說道。
“你要不要一起?”楚清辭回頭看他,“不要像個小老頭似的。這么好的天氣,當然應該好好享受當下。學習是要學習的,什么時候學習不是學習?”
楚清辭找到唐依然,邀她同行。
唐依然自從丈夫離世之后,幾乎不出門。她還沒有在失去丈夫的痛苦中解脫出來。要不是為了孩子,只怕早就撐不住了。
楚清辭也想引導她,讓她打開心扉,不要沉迷于過去。
今日天氣好,游湖的人很多。楚清辭租了艘大船,安排了幾個仆人伺候,一家三口再加個‘拖油瓶’在船上享受這片刻的安寧。
紀亦碹也覺得今天的天氣好。
如果……
沒有個小屁孩在旁邊吵的話,那就更完美了。
“我爹爹說,你家里窮,這么大了才開始讀書,那你現在會寫自己的名字嗎?”
“我已經會寫自己的名字了。我還會寫我爹爹和娘親的名字,你會寫自己爹爹娘親的名字嗎?”
“你整天纏著我爹爹,是想搶我爹爹嗎?爹爹是我的,你不能搶。如果你非要搶的話……那我是老大,你是老二……”
紀亦碹:“……”
他冷著臉,躺在軟椅上,看著外面的風景。
楚清辭端著刨冰走過來,遞給旁邊的紀亦碹,對楚文嶸說道:“嶸兒,你娘找你。”
“爹爹……”楚文嶸歪著頭,看著楚清辭,“這個哥哥傻呼呼的,我說了半天的話,他都不理我的。”
楚清辭無奈,刮了刮他的鼻尖:“哥哥是害羞了。你要給他時間慢慢適應。”
“那好吧!”楚文嶸說道,“誰讓我是哥哥呢?我讓著他。”
楚清辭:“……”
在她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么她無法理解的事情嗎?
楚文嶸走后,楚清辭在旁邊坐下來:“你這么不合群,小心沒朋友哦!”
“你為什么要生小孩?”紀亦碹冷道,“太吵了。”
“你不覺得可愛?”
“哪里可愛了?”
“你小時候應該很可愛。”楚清辭笑道。
紀亦碹:“……”
他回頭看著她。
她靠在那里,享受著片刻的安寧。
“那是冰做的,再不吃就融化了。”
紀亦碹用勺子吃了一口。
冰冰涼涼……
“半年之內,不管朝中發生了什么事情,你只管隱藏好自己,好好做個透明的皇子。不爭,不搶,不要圖一時之快。”楚清辭睜開眼睛,“明白嗎?”
“明白。”
“真乖。”楚清辭伸手捏了捏紀亦碹的下巴,“既然這么可愛,那得有獎勵啊!今天晚上我教你劍法。”
紀亦碹吃冰的動作停下來。
他低頭咬住楚清辭的手指。
“嘶……”楚清辭吃痛。
雖然他沒用力,但是那牙尖咬住她的手指,還是挺痛的。
“你屬狗的嗎?”
紀亦碹原本只是想抗議一下,但是咬住后就不想松開了。
他輕輕地吸吮了一下。
楚清辭只覺一股電流涌過。
她連忙抽回手,說道:“不夠讓仆人再取,不過最多不能超過兩碗。”
說完便走了。
紀亦碹看著她有些慌亂的腳步,不知怎么的,心里的陰影消失了,再看面前的天空,只覺嬌陽無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