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養了一只小喪尸(三十二)
幾年后。
簡盈坐在電腦前,噠噠地敲著鍵盤。
她穿著公主裙,天然卷的黑發被綁成了高馬尾,再扎了個蝴蝶結,瞧著就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小公主。
可是這個小公主手指麻利,以極快的速度改寫著程序。
“盈盈真是太厲害了,我忙了大半個月還是一團亂麻,她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就找出了漏洞。她真的只有八歲嗎?”
“聽簡教授說簡盈是精神系異能,她的腦子是常人的十倍,你跟她比,那不是自取其辱嗎?”
簡盈落下最后一個健,停下動作,回頭看著他們說道:“你們從一開始的方向就是錯的,當然永遠也做不對了。”
被個小萌娃批評是什么感受?
又羞愧又覺得好可愛。
“簡盈。”楚清辭站在不遠處,語氣涼嗖嗖地說道,“你又打擾叔叔阿姨們的工作。”
“沒有沒有,盈盈沒有打擾我們。要不是盈盈,我這難題還解不開呢!”旁邊的人連忙解釋。
簡盈撲向楚清辭,抱著她的手臂說道:“媽媽,我實在太無聊了,那些知識真的很無趣,只看一眼就會了。你問爸爸有沒有空,我們出去找喪尸玩吧!”
其他人:“……”
天底下只有這個小公主會喜歡找喪尸玩,而且那些喪尸全對她服服帖帖的,別說傷害她了,不被她一個精神攻擊秒成灰燼都是好的。
“你媽媽沒辦法陪你去找喪尸玩,因為她肚子里又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簡云洲從后面走過來,摟住楚清辭的腰,“盈盈做為姐姐,肩膀上的擔子很重,又要照顧媽媽又要照顧媽媽肚子里的孩子,所以不能像以前那樣貪玩了。”
楚清辭笑瞇瞇地看著簡云洲忽悠簡盈。
簡盈非常嚴肅地考慮著簡云洲說的話,想了一會兒非常嚴肅地點頭:“爸爸說得對,以后我會好好照顧媽媽的。”
接下來,簡盈果然不再吵著出去找喪尸打架了,而是留下來照顧楚清辭。
她的照顧可不是說說的,而是真正地做到了全心全意。
為了照顧楚清辭,她看完了所有登記在冊的育孕書籍。看完了那部分,又去看外科內科別的科室的,主打就是一個盡心盡力全心全力。
簡母見簡盈把自己的活兒都搶了,心疼得不行,訓斥簡云洲這個爹不懂心疼孩子,居然讓簡盈這個八歲的小孩來照顧孕母。
幾個月后,楚清辭為簡云洲又生了一對兒女。
沒錯,龍鳳胎。
自此以后,簡盈又找到了新的事情做。
簡母看著簡盈照顧弟弟妹妹的動作,對旁邊的楚清辭說道:“盈盈這孩子太聰明了,以前還擔心沒什么留得住她的,現在不用擔心了,你看她有了弟弟妹妹之后開心多了。”
“以前她有些控制不住精神力,最近的確控制得很好,再沒有失控的事情發生。”楚清辭說道。
幾年后,喪尸時代結束了。
世間最后一只喪尸消失了。
人類開啟了新文明時代。
因為有了異能,人們的平均年齡增長到了兩百歲。當然了,隨著異能越高,壽命也越長。比如說簡云洲這樣的高階異能者,在他的孫子快五十歲的時候,他看起來還是那么年輕。至于楚清辭,那就更看不出歲月留在她臉上的痕跡了。后來事情忙得差不多了,簡云洲干脆帶著她游山玩水去了。
簡云洲離開后,楚清辭把簡云洲的尸體送回了簡家,在兒孫的悲痛哭聲中跟著他走了。
————
這里是哪里?
楚清辭努力看清楚面前的場景。
紅色……
一片紅色……
腦袋……
一個接著一個的腦袋……
她努力想看清楚面前的一切,但是他們就像是被打了馬賽克,怎么也看不清他們的樣子。
她蹲下來,拿起其中一個腦袋仔細地看著。
突然,馬賽克消失,原本緊閉的眼睛睜開了,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出現在她的面前。
“爹……啊……”
楚清辭悲痛地喚著他,在驚憤之中坐了起來,也從夢里醒了過來。
“夫人,您沒事吧?”
楚清辭滿頭大汗,腦子也是迷糊的,什么也感覺不到。
有人在耳邊響著‘夫人’,夫人是誰她沒有想過,滿腦子只有夢里的場景。
不,那不是夢。
那是家人對她的提醒。
她在各個位面里游走,連自己是誰都快要迷失了,更別說家人的冤情。
一定是家人生氣了,托夢提醒她了。
“夫人,你別傷心了。”婢女在旁邊說道,“老爺泉下有知,也不想看見你這個樣子。”
楚清辭抬頭,一雙慘白的小臉上滿是迷茫。
她看了看四周,見著了古香古色的廂房,便知道這個位面是古代位面。
“扶蘇,別裝死,融入記憶。”
“好的,宿主。”
楚清辭重新躺回床上,對那婢女說道:“我有點累,還想再睡會兒。”
“夫人,奴婢不該來打擾您。這個時候,您應該多休息。可是,族里的人都到了,現在就指著您出面了。”
“你去告訴他們,讓他們稍等會兒,就說我身體不適,需要緩緩,等我緩過了這口氣馬上過來。他們就算再急,應該也不想逼死人吧?”
“夫人別生氣,奴婢馬上過去知會他們一聲。”
楚清辭躺在床上,腦海里的記憶多了一串記憶。
楚清辭,大學士之女。嫡姐死后,她為了維持兩家的姻親關系接替了嫡姐的位置嫁給了姐夫,結果成親當天那男人就接到了皇帝委派的任務出京了,再回來時變成了尸體,她就成了新鮮出廬的寡婦。
夫家姓蘇,世襲侯爵。現在好了,男人死了,連個子嗣都沒有留下一個,這爵位就成了族里盯著的肥肉。這不,族里逼著她過繼族里的子嗣,讓她一個十六歲的新媳婦當一個便宜娘,過繼一個子嗣當兒子,以后繼承侯府的爵位。
族里的人已經到了,還帶來了適齡的孩子。
根據原劇情,原主選擇了男主做自己的孩子。
男主畢竟是男主,天賦極高,聰慧無比,成為原主的便宜兒子并不奇怪。可是,那是一只白眼狼,在他繼承爵位之后,他把親娘接了過來,把原主那個養母趕到了鄉下。不僅如此,原主生病了,連找大夫的銀子都沒有。
楚清辭坐起來,穿上鞋子走出去。
“夫人,您起了。”另一個婢女連忙迎過來。
“更衣。”
“是。”
正堂里。一名七十老者坐在上方,下方坐著許多族人,男女老少都有,還有各個年齡段的孩子。
“族長,要是那楚氏不愿意怎么辦?”
“不愿意?那蘇家的爵位應該交給誰?他們那支已經絕嗣了,我現在給她出了主意,讓她那支不至于斷香火,她不感激也就罷了,還能不識抬舉?”蘇族長拍著桌子,氣急敗壞地說道,“說來這女人還真是晦氣。蘇杰是多么好的兒郎,之前辦差都是好好的,剛娶她就出了事。按理說,這樣不祥的女人就該趕回娘家。我身為蘇家的族長,見她一個女流可憐,就不為難她了。她難道不該感激涕零?”
“族長說的是。”楚清辭走出來,語氣淡淡的。“族長一心為我著想,為蘇家著想,我要是不識抬舉,那不是不識好人心嗎?”
原主的身體特別嬌氣,剛走沒幾步,立馬有種氣喘吁吁的感覺。
她坐下后,一雙雙眼睛看過來。
原主還是新媳婦,新婚當天丈夫就離京了,上面又沒有婆母和公公約束,所以之后的敬茶之類的都免了,蘇家的族人也就第一次見她。
原主的皮相當然是頂好的。
要不是長得好,那個便宜姐夫也不會剛死了發妻又娶了妹妹。
相比之下,楚家那個大學士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官職,根本沒有多少實權。這也是楚家急著維持兩家關系的原因。
“楚氏,這樣說來,你愿意過繼了?”蘇族長問。
“愿意啊!”楚清辭說道,“族長這么為我們這支著想,我當然不能辜負族長的好意。蘇家的孩子都在這里了吧?”
“當然了,全都在這里。”蘇族長說道,“你看看挑誰當你的兒子。”
楚清辭的視線停留在一個孩子的身上。
那個孩子看起來非常脆弱,仿佛風吹一下就能飛走。
“就他吧!”她指著那個孩子。
蘇族長皺了皺眉:“換個人吧,他不適合。”
“他有什么不適合的?”楚清辭說道,“難道他不姓蘇?”
“他姓蘇。”蘇族長說道,“但是他身體不好,常年吃藥,能活幾天都不知道呢!你們這支經不起風雨了,必須找個健壯的孩子。”
“真是好笑。”楚清辭說道,“我瞧這孩子挺好的,就算現在身體弱了點,以我們府里的情況,當然可以給他最好的治療。既然他姓蘇,我愿意收養他,給他一次機會,也算是救他一命。我已經想好了,就他了,要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先回房了。家里剛死了男人,需要我料理的事情很多,我就不送客了。”
“等一下……”蘇族長站起來,臉色不善地看著楚清辭,“你再考慮一下。這里還有幾個不錯的孩子,個個知書達理,而且還都是識文斷墨的。”
楚清辭聽了蘇族長的話,果然停下腳步。
蘇族長暗喜。
看來有戲。
他還想繼續吹噓自己的親孫子,卻看見楚清辭走向他,問他道:“你有娘嗎?”
未來的男主蘇澤仰了仰頭:“當然有娘了。”
“你愛你娘嗎?”
“當然愛我娘了。”
“如果有人想要分開你和你娘,你愿意嗎?”
“當然不愿意……”蘇澤的話沒有說完,他身后的婦人掐了他一把,于是他吃痛地叫喚起來。“娘,你掐我做什么?”
那婦人干笑道:“我哪有掐你,這不是不小心碰到你了嗎?”
說完,她對楚清辭說道:“這孩子從小在書堂里讀書,不常回來,上次回來連我這個娘都不認識了,實在是好笑。我有時候還在想,要是一年半載不回來,怕是要徹底忘記我是誰了。”
楚清辭輕笑:“你這個兒子讀了很多書?”
“讀了,夫子夸他是個神童,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呢!我是個粗人,沒什么本事,要是像夫人這樣出身世家,又才華橫溢的話,這孩子肯定不得了。”
楚清辭看向蘇澤:“你娘說她不配當你娘,你說呢?”
“我娘就是我娘,哪有不配當我娘的?”蘇澤說道,“我只有這一個娘。”
楚清辭輕嘆,說道:“真是孝順的好孩子。既然你這么孝順,一定要好好地留在你娘的身邊,千萬不要胡亂跟別人走了。”
那婦人的臉色大變。
她緊張地看向坐在上位的公爹。
蘇族長的如意算盤沒有打響,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楚氏,孩子還小,分不清好壞,以后誰養的就隨了誰。你再想想,這孩子肯定不差的。”
“這孩子的確不錯,連夫子都說他是神童,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既然已經長成了小樹,等他長成大樹的日子指日可待,所以你們也不要心急。反倒是這個孩子,我瞧著他這骨瘦如柴的樣子,實在是心疼。”
楚清辭說話時,身后的仆人已經把那個病殃殃的孩子帶走了。
“各位,請便吧,我就不送了。”
楚清辭走后,其他人湊了過來,說道:“族長,如果她選了澤哥兒,我們也就認了。誰讓澤哥兒是這一代里最出色的孩子?可是她挑誰不好,挑了個病殃子,還是旁得不能再旁的旁支。現在怎么辦?難不成讓一個旁支小子繼承爵位?”
“急什么?”蘇族長冷冷地說道,“沒看見他那身體不行嗎?就他那一年沒有好過幾日的身體,指不定什么時候就不行了。到時候我們再把孩子帶過來讓她挑選,她要是聰明,也就知道怎么挑了。現在先回去,不能逼得太狠,否則沒有任何好處。”
“只有這樣了。那個楚氏真不知道怎么想的,挑誰不好挑個最劣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