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指揮使,我認錯人了(四)
正堂里。蘇族長坐在上位,楚清辭坐在旁邊,下方坐著十幾個人。
剛才張牙舞爪的幾個孩子被他們的爹娘護在懷里,只有受了傷的蘇英正在廂房躺著,大夫還在為他包扎傷口。
不過,蘇英的爹娘在現場,此時用想吃人的眼神瞪著蘇鶴。
蘇鶴被一個壯漢押著,桀驁不馴的眼睛里滿是狠厲,就像只憤怒的小狼。
蘇鶴此時的確很憤怒。
虎落平陽被犬欺。
要不是他現在身體變成這樣,絕不可能受幾個小毛孩子欺負。
當然了,他要不是變成這樣,早就回自己的官邸了,更不會出現在這里。
“楚氏,你也看見了,蘇英的眼睛廢了,蘇鶴小小年紀出手這么狠毒,以后必成禍患。不管是因為什么,你都該嚴厲處置這個蘇鶴。”
“我聽說是他們幾個欺負蘇鶴,蘇鶴被打怕了,還了手而已。”楚清辭淡淡地說道。
“你聽誰說的?”蘇族長問。
“那里人來人往的,又不是什么不見光的地方,看見的人多了。”
“就算是這樣,那也不能這么狠毒。蘇英沒了一只眼睛,以后他怎么辦?小小年紀像惡狼一樣傷人,以后豈不是要殺人?”
“對啊,這個蘇鶴也太惡毒了。這樣的人居然還要讓他繼承爵位,憑什么?再說了,他本來就是個孽種,血統不純。”
“對對,根本就不該讓他來繼承爵位。”
楚清辭朝旁邊的管家說道:“大夫呢?”
“正在給蘇英公子包扎傷口。”
“把藥箱提過來。”
管家揮了揮手,吩咐旁邊的仆人立刻去辦。
仆人沒有讓楚清辭等太久,很快提來藥箱。
其他人還在聲討蘇鶴的罪行。
楚清辭當作沒有聽見,只對押著蘇鶴的大漢說道:“你松開他。”
壯漢看向蘇族長。
“這里是侯府,我是侯府的主人,難不成你們想在侯府比誰的拳頭硬?”楚清辭淡道。
大漢立即松開手。
管家把蘇鶴扶到楚清辭的面前。
芝蘭搬來小凳子,放在楚清辭面前,讓蘇鶴坐下。
楚清辭先給蘇鶴清理傷口。
“你這身板不行,應該多練練。”
蘇鶴:“……”
蘇族長在旁邊氣急敗壞地說道:“楚氏,我們說了半天,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這個蘇鶴傷了人,你居然還幫他包扎傷口。”
“那又怎么樣?”楚清辭一邊為蘇鶴擦藥一邊懶洋洋地說道,“這么多人打他一個,還不讓他反擊了?這幾個人隨便提一個出來都比他高半個頭,身體也壯實許多,誰都知道蘇鶴的身體不好,他們還集體欺負他,現在受傷了,沒打贏,就找來大人討公道。什么是公道?公道從來不在滋事的那方。”
“那你這是什么意思?你不為我兒做主了?”蘇英爹氣急敗壞地吼道,“我不管,你要是不給我一個交代,我馬上報官。”
“那就報官吧!”
“你……”
“你不會以為我們不敢報官吧?”蘇英娘尖酸刻薄地冷笑,“你是侯府夫人,剛有個繼子就讓他行兇傷人,傷的還是同族的人,這個臉你丟得起嗎?”
“首先,他沒錯。”楚清辭把布條遞給芝蘭,讓芝蘭完成最后的包扎。
她拿起放在桌上的扇子優雅地扇著,貴婦人的氣勢擺得足足的,還真唬住了這些只會叫喚的貪婪之人。
蘇鶴看著面前的楚清辭。
她明明還是那么稚嫩,卻故作老成,梳著婦人的發髻,像個在宅院里浮沉多年的女人,處事不驚,遇事不懼。
“他還沒錯?”
“他當然沒錯。”楚清辭說道,“人辱之,加倍償還。他這身子骨太弱了,但凡再強壯點,那就不是廢一只眼睛那么簡單了。”
“你……你說的還是人話嗎?”
“你們的兒子是什么品性,你們應該是最清楚的吧?既然你們教不好自己的兒子,那只有讓別人代勞了。再說,他傷得也不輕,這筆賬應該是我找你們算吧?”楚清辭說道,“不管怎么樣我選擇了蘇鶴,他就是我的人。你們的兒子明知道他的身份,還攔著他欺負他,這是不把侯府放在眼里。看來,侯府每年給族里的銀子太多了,以后這筆開支我們就省了。”
“你……楚氏,你與蘇杰連洞房都沒入,不過是……”
“我們拜堂了嗎?”楚清辭淡道,“拜了堂,過了六禮,那我就是正經的侯爺夫人。不要說什么沒有夫妻之實就不是侯爺夫人,這話你們說了不算。要是你們能把侯爺從棺材里叫出來,那我二話不說馬上給你們騰位置走人。要是做不到,侯府這扇門你們就別想再踏入了,我與你們老死不相往來。”
“不過是孩子之間的打鬧,又不是什么大問題,需要說得這么嚴重嗎?”蘇族長說道,“蘇鶴是受了委屈,但是蘇英也付出了代價。你們看在我這張老臉的面子上,這件事情就算了。”
蘇英爹娘哪里甘心,但是族長的眼神太可怕了,他們還仰仗族長過日子,不敢再說什么。
“算了?”楚清辭看向蘇族長。
“算了。”
“好,那就算了。”
“不過蘇鶴不能像現在這樣無所事事,必須讓他去族里的私塾讀書。要不然再這樣下去,怕是撐不住汝陽侯府的基業。”
楚清辭嗤了一聲。
基業?
不過是個空殼子,中看不中用。
“再說吧!”楚清辭淡道,“管家,送客。”
蘇氏族人們憤憤不平地離開侯府。
管家在旁邊說道:“這次怕是把他們徹底得罪狠了。”
“前幾天我查了賬本,每年我們要接濟這些打秋風的親戚就得花幾千兩銀子。試問,就算把他們得罪狠了,對我們有什么損失嗎?”
管家說道:“世家大族都特別重視族人之間的關系。畢竟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也不知道三十年后誰會一飛沖天,維持好關系沒有壞處。”
“放心好了,三十年后我還是他們當中最有錢最有權的。”楚清辭說道,“他們報復不到我的頭上。”
管家:“……”
傳說中新夫人是個膽小懦弱的人,這與傳說中的樣子相差得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