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八章 自证
这时，龙家的管家敲门进来。
他按照龙羿此前的吩咐，送来了上好的雨前龙井茶。
管家将茶水端至乔然面前，随后恭敬地退下。
乔然刚要端起茶水，夏风突然阻止，“少帅，请稍等。”
话音落下，夏风上前一步，取出一支极细的针，刺入茶水之中，检测以后才道，“少帅，可以了。”
龙羿狭长的凤眸眯起，透露出不满之意，“在我这里，还担心被下毒？乔然，你拿我当外人？”
不等乔然开口，夏风直接回道，“龙少，跟少帅无关，这是我的职责所在，请你见谅。”
现在，他不会放心任何人，即便龙羿没有歹心，难保龙羿手下的人不会从中作梗。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不容许自己再犯错。
乔然瞥了夏风一眼，轻声道，“你紧张过头了。龙少对我有恩。”
夏风颔首，退至乔然身后。
龙羿没再介意，对乔然说道，“也好，身边有这样细致上心的人，你的安全也有保障。”
乔然耸耸肩，端起面前的茶水，轻轻饮啜一口，“言归正传，刚才你说到，你的妹妹是左辰夜的初恋，他们两情相悦，然后呢？”
龙羿斜眸看了看乔然，她很镇定，说出初恋两字时，脸色甚至不变，没有任何反应。
他坐正身姿，继续道，“我，左辰夜，还有萧千羽，我们三个曾经是好友。他们两个经常到我家里来玩，暑假的时候，曾在我家海边的别墅小住过一段时间。也就是那时候，左辰夜认识了我的妹妹。我的妹妹特别单纯，特别善良，她见到每一个人都很客气，也十分腼腆。她的话很少，也不经常笑。总之，她是一个纯洁无瑕的女孩。”
龙羿在提到过去时，神情陷入迷惘，仿佛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之中。
从他的憧憬的神情里，乔然察觉出一丝不寻常。
她和夏风交换了一个眼神。
夏风也察觉到了，龙羿似乎对他的妹妹，有着别样的情愫。不过既然他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伦理上来讲，并无大碍。
乔然心内了然，说实话，龙羿虽然经常对她说话没个正经，半是调情，半是暧昧，但她并不觉得龙羿喜欢她，总感觉龙羿的心，另有栖息之地。
眼下，龙羿的神态和语气，加上龙羿与左辰夜之间的过节，更是证实了她的猜测。
龙羿喜欢他的妹妹。
“可否请问一下，令妹的名字？”
乔然轻声问道。
“她叫做龙瑶姬。很美的名字，瑶姬是神话中的巫山神女，天帝之女。”
龙羿解释了一下。
乔然点点头，她明白了，他们兄妹的名字都出自神话。龙羿，出自后羿射日。
“我起先没有注意到，之后的几年里，但凡左辰夜来到我家，瑶姬总会同时出现，起先我并没有察觉出异常，只当大家是正常的见面。没想到，有一次，我在瑶姬的房间里，发现了左辰夜留下的校服外套。”
龙羿说到这里时，他眉心跳了跳。
“如果我早点察觉，早就断了左辰夜非分的念头，可惜当我知道时，瑶姬已经对他痴心一片。我发现左辰夜的外套留在瑶姬房间，自然要追问。瑶姬在我的逼问之下，说出了实情，原来他们两个人早就互相表白，左辰夜每次来到我家，都会跟她单独相处一会儿。这件外套就是左辰夜不慎落下的，瑶姬爱恋已深，一直舍不得还回去。我知道以后特别生气，当场将左辰夜的外套丢掉，逼问瑶姬，他们有没有做出格的事情，毕竟瑶姬那年才十六岁，她还没有成年。”
乔然听到这里，她手中的茶水顿了顿，瓷白的茶碗里，明绿色的液体泛起阵阵涟漪。
她不想评价，只想将故事听完。
“然后呢？”
她问，“你反对了吗？”
龙羿点头，“我当然反对。瑶姬答应过我，不再见左辰夜，后来两年，左辰夜因为去国外留学，回来的少了，每年只会来一两次。而我，总是想尽办法将瑶姬支开，不让瑶姬见到他。就这样，一直到瑶姬将满十八岁。”
乔然感觉，故事的重点，终于要来了，她屏息凝神，认真聆听。
龙羿深吸一口气道，“虽然我阻止他们见面，但我看得出来，瑶姬郁郁不欢，经常一个人独自流泪。有时早上，我喊她起来，她眼角还有泪痕。甚至，她还试图割腕，被我发现及时阻止了。我知道她陷得太深，我想送她去国外读书。但是瑶姬哭着求我答应她一个请求。她说，出国之前，想跟左辰夜最后做一次告别。我拗不过她，只好答应。”
顿一顿，龙羿继续道，“正好那一年，左辰夜和萧千羽约好一起去山上露营，我也参加了。我答应带瑶姬一起去，见左辰夜一面，告别以后便将她送回去。我哪知，这个错误的决定，一时的心软，让我后悔终身。左辰夜，他简直！
太过分了！
禽兽不如！”
说到这里，龙羿突然激动，他猛地站起来，大步走到窗边，背对乔然。
他的胸前不停地起伏，像是蕴藏着强大的愤怒。彼时夕阳已经尽数没入大地，浓重的黑夜来袭，笼罩大地，令周围的一切全都朦胧起来。
“那天，刚好是瑶姬十八岁生日。左辰夜这个禽兽，他在露营帐里，强行毁了她的清白。非但如此，还不肯承认。可怜瑶姬，被玩弄，被抛弃，伤心欲绝，不慎……”
捏紧双拳，龙羿狠狠一拳砸向窗玻璃。
乔然的神经，跟随龙羿绷紧起来。
似是说不下去，龙羿最后闭上双眸，猛吸一口气，“瑶姬不慎从山崖坠落。”
乔然狠狠一怔，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她小心翼翼地问，“所以，你妹妹，她死了？”
龙羿背影一僵，“是。”
没错，当时所有人都以为龙瑶姬已经死了。
出事以后，他疯了一般，派无数人出动寻找。等找到时，她已经奄奄一息，救护车送到医院时，她的心跳已然停止。
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包括左辰夜还有萧千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