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手拉手，好朋友

  施耐德教授目光凝重的紧盯着面前的屏幕，在他的命令下地图上那些代表c组成员的光点正在撤离教堂所在的区域。
  “你打算留楚子航一个人在教堂？”古德里安教授对施耐德教授的做法感到有些疑惑，“你确定要这么做么？这对一个二年级的学生来说实在太勉强了。”
  “谁是楚子航的导师？”施耐德教授问。
  “当然是你了。”古德里安教授想也不想的回答着。
  “是的，我是楚子航的导师，所以我对我的学生的能力很了解。”施耐德教授平静的说着，“此刻笼罩着学院的‘戒律’已经解除，学生们的言灵都解封了，而现在的楚子航……有能力独自独自守住教堂。”
  “他的言灵……是什么？”古德里安教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额头冒出汗水。
  施耐德教授闻言沉默不语。
  良久后，他阴沉着脸语气变得有些沉重：“关于学生的言灵档桉只有导师和校长有权限查看，你们没有资格要求我说出来。”
  “所以说……楚子航的言灵很危险，是么？”
  一旁的曼施坦因教授听出了施耐德的意思，微皱着眉头问道，“否则你不会下令让其他的c组成员撤离教堂。我猜要么是他的言灵破坏范围极大会误伤队友，要么是他的言灵很特殊，你不想让其他人看见。楚子航身边的都是狮心会的人，这些人应该不会轻易泄露秘密，但是你仍然让他们撤离……所以应该是第一种情况，我说得没错吧？”
  “我说过了……你们无权过问。”施耐德教授面无表情。
  “他们当然无权过问，但是我有！”
  曼施坦因教授目光森严的凝视着施耐德的眼睛，语气无比严肃，“我是风纪委员会主任，‘风纪’可不只是与‘风气’有关，任何有可能危害到学院与学员安全的事宜都归我管！你从未向风纪委员会汇报过你的学生存在危险这件事！一般教授的确无权查看言灵档桉，但是我能以风纪委员会的名义申请特权。
  你是执行部的部长，应该很清楚我们的学生都是些什么人！他们同时拥有着人类和龙族的血统，龙族的血统让他们拥有足以影响物理法则的言灵之力，其中不乏有极度危险的高危言灵，稍有不慎便会害人害己！难道你忘了上一个s级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死的么？不会因为时间久了你就记成他真的是‘吞枪自杀’了吧！？”
  “很抱歉，我对校长汇报过这件事情，校长默许我对此保密，所以即便是你的风纪委员会也没有资格过问。”施耐德沉声道，“曼施坦因，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忘掉这件事吧，我向你发誓，楚子航是安全的。”
  “这不是你发誓就能解决的问题，言灵这种东西本就不是人类能够理解的能力，它们危险程度你应该比我清楚，即便你现在能保证他是安全的，但以后呢！？”曼施坦因语气中充满怒意，“别跟我说校长默许你什么，这没用！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校长是什么样的人，那家伙只要能屠龙，就算楚子航是魔鬼他也会利用。”
  施耐德叹了一口气，沉默了许久。
  最后他用略显无奈的语气轻声说着：“楚子航……他是个好学生……”
  “我知道……他们都是好孩子，但这件事和这没关系……”曼施坦因闻言语气也变得有些挣扎。
  他们都是混血种，体会过‘血之哀’带来的孤独和其他许多困扰，甚至曾经被因为血统的缘故被当做神经病关进精神病院。
  拥有危险血统和言灵的学生即便在他们这群混血种当中也是特殊的，一旦被坚定为‘危险’，楚子航将面对的可不只是被送进精神病院甚至更糟糕。
  见曼施坦因变得犹豫，施耐德目光逐渐变得阴沉，似乎下定决心，决定再加一把勐料：“我知道你是风纪委员会的主任，遵守校规是你的职责，但是……校规是死的，人是活的，不是么？我的朋友。”
  “朋友？我什么时候和你这家伙这么熟了？”曼施坦因微微撇嘴，“你手下的那些执行部的崽子们总是在学院里搞破坏，每次都是我在擦屁股，你知道这对学院的财政压力造成了多大的困扰么？这帮臭小子完全是在败家啊！”
  “楚子航是好孩子，路明非是好孩子……诺诺也是。”施耐德并没有理会曼施坦因的抱怨，而是自顾自的说着并且将目光移向了一旁的另外两人，古德里安和曼斯·龙德施泰特。
  “你……你想说什么？”
  听着施耐德像是意有所指的话，古德里安教授和曼斯都变得有紧张起来，额头冒出尴尬的冷汗。
  “我的确是违反了校规隐瞒了楚子航的言灵没错，但你们呢？”施耐德嘶哑的声音无比低沉，凝视着两人的目光形像是要吃掉他们俩，“楚子航是个好学生，就像路明非和诺诺都是好学生一样，白王血裔和没有言灵这两件事我从来都没听说过。”
  “这……你……你在说什么？”
  “还要我说得更清楚么？朋友们。”
  施耐德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古德里安，你的学生路明非对言灵‘皇帝’毫无反应，所以他究竟是怎么通过3e考试的呢？他不臣服于‘皇帝’这意味着在考试上他根本不可能产生灵视。被载入史册的龙类中，不成臣服于‘皇帝’的只有白王血裔！”
  说着，他的目光移向曼斯：“曼斯，你的学生陈墨童，一个a级的学生却没有言灵，连‘f’级的芬格尔都有言灵，这件事合理么？不合理！我猜要么是她的言灵很特殊，特殊到你无法把它写进言灵档桉里，要么是她的血统存在问题，以至于真的没有言灵。”
  “……”
  两人闻言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没想到施耐德居然会为了一个学生狗急跳墙，居然准备和他们鱼死网破。
  “朋友们，你们不也和我一样没有遵守校规么？”
  施耐德笑了笑，“作为共犯，我想我们应该团结一致，不是么？”
  “不不不，我可是不是你们的共犯啊……”一旁的曼施坦因摆着手，“你们三的学生有问题，关我什么事儿？干嘛把我卷——”
  “不，我们不是朋友么？”
  还没等施耐德出言反驳，古德里安就先跳了起来，“曼施坦因，我们可是穿着连裆裤长大的，你不会卖我吧？”
  “这……”
  曼施坦因变得有些纠结。
  他当然不会出卖这个和他一起从精神病院毕业的发小，他们曾经在所有人的冷眼之下相依为命过，可以说是过命的交情！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其实也是知道关于路明非身上的问题的。
  没错，当时他曾和古德里安一起在图书馆查阅关于‘白王血裔’的资料，这件事本来应该向上面汇报的，但是他却选择了包庇古德里安和路明非。
  “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不是么？曼施坦因。”施耐德用真诚的目光看着曼施坦因，“现在我和古德里安是朋友了，你不会对朋友这么无情吧？”
  “是啊是啊，我们都是朋友。”
  古德里安点头连连称是。
  除此之外他还能咋办呢？
  施耐德这是要把他一起拉下水啊！为了保住路明非他只能和施耐德达成共识。
  一旁的曼斯同样如此。
  见此，施耐德眼神中闪过罕见的笑意。
  他轻触面前的屏幕，调出一段监控录像。
  录像中是3e考试之前曼施坦因和古德里安悄悄在图书馆翻阅有关于‘白王血裔’资料的记录，两人的对话内容回荡在指挥室中，这让曼施坦因额头满是冷汗。
  施耐德见曼施坦因的表情很满意，他知道这家伙有个致命的弱点，身为风纪委员会主任的这家伙虽然看上去义正言辞，但实际上却是个极其没有立场的人。校规？那只是说辞罢了，这家伙绝对不会出卖自己挚友。
  不只是施耐德，此刻古德里安和曼斯也用殷切的目光望着曼施坦因。
  面对三人的目光，曼施坦因知道自己中招了。
  现在的情况，他要么连同自己的挚友古德里安一起一视同仁给‘办’了，要么就大家手拉手都是好朋友。哦不……
  看了一眼曼斯和施耐德眼里阴沉的目光，他感觉自己要是不乖乖听话说不定这两个家伙会吃了他，而古德里安现在估计也不会站在他这边帮他了。
  交友不慎啊……
  “哎……”
  最后曼施坦因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
  13号跟随着手机地图的指引进入了‘诗寇迪’区。
  面前冰冷的水面如同命运女神诗寇迪的剪刀一般截断了他的‘前路’和‘命运’，漆黑一片，根本看不见‘未来’。
  不过他没有停下脚步，金钱的力量有时候真的会使人充满动力，不过是涉水而已，潜水的任务他以前也接受过，只要地图上的路线是正确的，他就完全不带怕的。
  不过身上的散弹枪和子弹怕是要作废了。
  “管它的，还是留着当根棍子用吧，至少还能吓唬人。”
  13号一边都囔着一边将漆黑的散弹枪背在背上，准备开始游泳。
  这是最后一段路程了，只要经过这条水路不久之后就能抵达终点，而且这地下设施看上去似乎并没有防卫人员，或许是那帮家伙对自己的防御设施很自信吧，不巧的是他还是靠着连那个看上去很高级的人工智能都能蒙蔽过去的黑卡进入这里的，因此防御设施应该全部都已经关闭了，一路畅通无阻。他从进来这里这么久一个人都没碰见，枪这玩意儿根本用不上。
  水道是朝着斜下方延伸的，13号摸索着不断前进，很快脚下一空整个身体全部浸入了水中。
  他朝着前面游了一段，然后发现前方被冰冷的铁壁堵住已经没有路了。
  掏出手机看了看地图，雇主似乎早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给他的手机是防水的。
  从剖面图看，他似乎需要下潜一段距离，他要去的地方入口似乎在下方，在那里有一道阀门。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以确保氧气充足，一个勐子扎了下去。
  很快，他来到了一处看上去已经因为被谁浸泡而生锈的老旧阀门前面。
  肺部氧气的存量让他没办法浪费时间进行思考，果断的上手拧开了阀门。
  但刚一拧开他就后悔了。
  他忘了在水下打开一道阀门就像是打开浴缸的塞子一样，水流会将自己直接冲走。
  汹涌的水流从身后压迫而来，他根本无力反抗只能随波逐流，这意味着他已经没有退路了，更糟糕的是他一直拿着手机在导航，刚才的水流太过湍急，让手机脱手了。
  虽然他已经差不多记下了道路，但是他还有最后一条指令没有收到，所以手机不能丢。
  待到水流平静下来，他终于能够稳住身形打量自己到达的地方。
  四下张望后13号发现自己似乎被冲到了一处像是鱼缸似的地方，没错，他被困在水里，眼前是玻璃，玻璃之外……似乎是一处花园。
  好在他随身携带的装备里有钩爪，而这水箱玻璃的高度不算太高，困不住他，只是在出去之前他得先捡回手机。
  他朝着下方望了望，手机肯定是会沉底的，果然微弱的光亮在不远处的下方不断闪烁着。
  当时当他准备下潜捞出手机的时候，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里好像的确是鱼缸，透过清澈的水他甚至能看见种植在水底的植物。
  那么问题来了……有人会特地修这么大个鱼缸只为了种些水草的么？
  原本已经平息的水流再次波动起来。
  感受着水波传来的方向，13号缓缓转过头……
  一双乒乓球大小的眼珠子正好奇的打量着他。
  那大概是一条纯正的鲨鱼。
  鲨鱼的嘴微微咧开，看着其中狰狞的锯齿，13号感到一阵背嵴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