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或許有一天,會知道的。
院子內。
白伯看著眼前少年,沒再說什么,少年為何要戰功在竹簡內,他自然清楚。
白伯心里不免慶幸,那日平陽,少年取之白姓,否則白裕中毒昏迷,在外人眼中,朝堂軍中,已無白姓之人。
其實很多話想說,但白伯最終卻不好意思開口說一句,人總是要顏面,昔日在白氏府邸,那般對待少年,眼下少年奪城立功,不記恨昔日之輕視,就已品性上佳。
雖說外人眼里,他是少年的長輩,但事實如何,他自己清楚。
故而在交談片刻,白伯便開口告辭。
“柴將軍,明日南下,白延便先告辭~!”
白伯對著柴拱手打禮,準備先行回去,囑咐白平回平陽,帶一些話給父親白仲。
柴對著白伯,拱手還禮。
隨后白伯也與白衍二人互相拱手打禮。
白平也跟著拱手打禮,不過與白衍打禮之時,眼中的羞愧,自是難掩。
一秒記住
院子內。
柴看著白伯父子二人離開的背影,隨后看向白衍。
“衍,我當真想不通,白氏族人是怎么想的,為何白裕將軍如此重視你,而其他白氏族人......”
柴輕聲說道,越說表情越是古怪。
在柴眼里。
昔日白裕將軍得知白衍在藍田,路過藍田時,都會特地去找白衍。
按照那些去過平陽的將士所說,柴感覺,若是換做其他白氏族人,恐怕根本就不會理會白衍,任其自生自滅。
更別說之后的事情。
“或許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白衍看著柴,沒有解釋什么,輕笑一下。
待秦國滅六國之后,或許有一天,等柴明白他真實的身份,就會明白。
至于白裕。
白衍也清楚,不管是處于彌補之心,又或者其他,白裕自始至終,都待他很好。
“好,我等著那一天!”
柴笑道。
既然白衍不說,那他自然不會多問,而且聽白衍的話,似乎他日后自然會知曉。
柴感覺,可能他不是士族之人,所以有些事情不明白。
但柴可清楚,白衍如此年輕,就能立下大功,說不定日后有機會,爵位高過白裕將軍。
不過這個機會,應當是日后與趙國交戰才會有。
想到這里。
柴有些惆悵,看著天空的夜色。
“衍,你說日后秦國與趙國,還會打多久?幾十年,”
柴問道。
白衍看著柴。
這時候白衍才想起,雖然他知道秦國日后定會滅六國,但對于天下人、對于柴來說,眼下秦國根本沒有能力滅六國,單是趙國李牧,就讓秦國死傷不下三十萬,四次舉大軍攻伐而敗走。
“我也不清楚,或許應該不會那么久。”
白衍輕聲說道。
白衍清楚,在柴眼里,日后的事情一切都是未知,眼下是能走一步是一步。
“嗯?”
柴疑惑的看向白衍,方才他說幾十年的意思,是等李牧老死。
白衍笑了笑,沒有解釋什么。
與柴道別之后。
白衍回到房間,侍女早已點有燭燈在房間之內。
白衍卸下甲胄與秦劍,從懷中掏出四枚城守印以及一枚將印,隨后來到桌子前,打開一卷竹簡。
想起今日,在呂左山的那五千余韓卒,或者說是滎陽的五千余農耕男丁,沒有放下利劍長戈想要突圍,是他親口下令放箭射殺。
與在汜水河過夜時一樣,白衍感覺,一件件事情,都在改變著他,這是在來到秦國之前,他從未想過。
正如同方才柴的詢問。
突然間。
白衍也是第一次,感覺到孤獨,想有人能夠聽他傾訴,與他說說話。
但別說別說是柴,就是日后回到秦國,他也不能找人傾訴。
因為他的假身份,注定不能讓他人知曉,否則日后定會有麻煩不斷。
眼下家人在數千里之外,不在身邊。
白衍只能通過寫齊字的方法,讓自己時刻記住,秉持本心,他,還是當初那個少年。
而且也就是在寫竹簡時,他才感覺,似乎他并不孤獨。
因為看著竹簡,他知道,在數千里的故鄉,哪里有一女子,在等著他的竹簡。
窗外夜色,皓月當空。
跪坐在書桌前的白衍,認真的在竹簡內寫下一個個齊字。
第二日。
天色方才蒙蒙亮,白衍便從床榻上醒來。
府邸的侍女知道白衍等人今日要離開,故而早已準備好早膳。
在知道白衍已經醒來后。一名侍女端著水盆,一名侍女端著早膳,進入房間后放在桌子上。
白衍洗了把臉,匆匆吃完早膳后,便穿上甲胄,佩上秦劍。
宛馮城外。
白氏鐵騎大軍已經全部集結。
白伯白平父子二人,也在城門打開的時候,走出城外。
白平趕回秦國平陽,將事情告知白氏。
白伯則要趕去陽城看望白裕。
“父親,孩兒便先趕回秦國。”
白平對著白伯說道。
看著四周一名名穿甲佩劍,戰馬配有弓弩的將士,望著眼前數不盡的‘秦’字黑旗下,浩浩蕩蕩的鐵騎大軍,白平知道,昔日叔父就是率領這只鐵騎大軍,支撐白氏的地位。
如今叔父白裕中毒昏迷,幸好......
白平心里十分復雜。
眼下不管那少年,能否立下足夠的功勞升爵,成為這支鐵騎大軍的主將,他都必須要把這里的事情盡快告知祖父。
若是那少年成為鐵騎大軍的主將還好。
若是不能,祖父也能盡早安排,白氏地位勢必會受重創。
“嗯,記得為父的話!”
白伯囑咐道,事權從急,白平越早趕到陽城越好。
白平點點頭,隨后便騎著一匹馬,朝著秦國方向趕去。
城門處。
白衍與柴等將領,隨同馮文一同走出城門。
“馮將軍,白衍便先行南下。”
待來到城外時,白衍勒住戰馬,隨后對著馮文拱手說道。
“好!”
馮文拱手。
在馮文身后,馮文的親信裘丘、夔赤二人,已經與馮文一樣,全部退去韓甲。
就連身后所有昨日的韓卒也都一樣,紛紛卸下韓甲,身穿布衣。
既然已經降秦,眼下他們只等白衍抵達新城后,將這里的事情告知咸陽,隨后南陽哪里送來秦吏服飾給他們。
白衍點頭,隨后騎著戰馬,來到白伯面前,與白伯道別。
告別之后,在白伯復雜的目光中,白衍便與柴一起,率領鐵騎大軍朝著新城方向駕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