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當為武安君
連日趕路,秦國大軍眼看就要抵達洧水河,騰老將軍下令,讓秦軍原地休整。
“你小子說的沒錯,韓軍已在洧水河南岸。”
騰老將軍騎著馬,看著洧水河方向,輕聲說道。
這兩日趕路,騰老將軍細心觀察過,這一路,只有前往新鄭的商賈,從見到離開新鄭的行人。
聯想白衍此前的設想,其中的緣由自然浮出水面。
想必韓軍,已經著手在洧水河南岸筑造壁壘。
“嗯。”
白衍聽到騰老將軍的話,輕輕點頭。
白衍身后,在騰老將軍的命令下,秦國大軍之中的鐵騎大軍與兩萬步卒,全部停下來休整。
片刻后。
騰老將軍既然已經確定,韓軍在洧水河南岸,眼下自然開始部署接下來進攻秦軍的部署。
一秒記住
白衍、隗灣、褚仞三人,全部聽著騰老將軍的命令。
“褚仞,挑選五十名精銳秦卒,讓其喬裝打扮,先于大軍前往。”
騰老將軍開口下令道,隨后讓褚仞告知那些精銳士卒,等到秦國大軍前碰見韓卒之后,就是死,也不能讓那些攔住百姓的韓卒跑回洧水河報信。
“諾!”
褚仞拱手接令。
隨后連忙駕馬轉身,朝著麾下步卒大軍哪里走去。
其實無論是褚仞將軍,亦或者隗灣將軍,甚至是騰老將軍,在這件事情上,其實最為穩當的人,應當是白衍。
其一是白衍年紀輕,而且劍術非同尋常。
其二是此前在成皋,白衍便有過喬裝打扮的經驗,白衍無論是膽識,或者隨機應變,都遠非士卒可比。
但眼下,不提白衍的爵位,就是鐵騎大軍也都要白衍坐鎮。
他們都清楚,對于一支大軍來說,主將在不在,或者換將,對于將士來說,氣勢截然不同。
這也是為何田單復國前,要利用陰謀讓燕王逼走樂毅,樂毅走方才敢復國。
白裕被刺殺,亦是如此。
“白衍,你率領鐵騎大軍,跟在后面,若是沒有攔住,你立刻率領鐵騎大軍趕赴洧水河南岸,定不能讓韓軍結陣。”
騰老將軍看向白衍,開口下令道。
兩萬步卒對陣五萬韓軍,這數量本就不占優勢,若是讓韓國大軍結陣,兩軍對戰,勝負就難以預料。
白衍的任務,就是一但韓軍得知消息,立即突襲韓軍。
騰老將軍心里清楚,韓國此前為防走漏消息,特地等姚賈離開之后,方才修筑壁壘。
那在所剩時日不多的情況下,韓大將定會下令趕工。
由此,韓卒在修筑壁壘的情況下,絕對不會穿戴韓甲,帶著武器。
而白衍這支鐵騎大軍,乃是常年與趙國伐戰的精銳之師,軍律嚴謹,將士善戰,足以突襲。
“諾!”
白衍拱手接令。
.......
洧水河南岸。
“快點!”
“快點快點!”
一名名韓軍將領,此刻騎著馬,對著一名名正在刨著壕溝的韓卒喊道。
看著其他地方一名名韓卒正在搬運巨大的石塊,一名名將領不斷催促。
此刻整個洧水河南岸,一眼望去,全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影在河畔修筑壁壘。
“申將軍!”
一名將領突然看到大將軍申犰,帶著親信騎馬趕來,連忙拱手打禮。
申犰騎著馬,帶著親信從將領身旁路過,目光看著周圍忙碌的韓卒。
自從秦使姚賈離開新鄭之后,他便請求王上下令,新鄭城內的所有人,只準進,不準出,違令者,無論權貴身份,皆屬叛國。
此舉,便是不讓消息走漏出去。
看著眼前巨大的鴻溝,已經開始填補巨石,申犰滿意的點點頭。
若是按照這般,再有十余日,應當就可以修建好整條壁壘。
這段時間內,他并不擔心會碰上危險,不提此前新鄭封城,他更是在路上已經設好關口,秦軍定然不會得到消息,不知道他已經率領韓軍在此修筑避雷。
若是秦軍趕來這里,他也有足夠的時間反應。
“將軍,公子成來了!”
申犰突然聽到親信的話,轉頭望去,隨后便看到公子成的身影。
見狀,申犰連忙騎著戰馬,去往公子成哪里。
年近中年的申犰,心中對于公子成,頗有親近之意,因為在諸多公子之中,公子成最是賢明,有明君風范。
“公子!”
待來到公子成身旁后,申犰翻身下馬,對著公子成拱手打禮,目光看向公子成身旁的馬車后面,還有十余輛拖車,上面放滿木箱。
“申將軍!”
公子成見到申犰,也十分客氣的拱手打禮。
而在公子成話音落下之后,申犰尚未開口,就看到公子成的那些侍從已經打開一個個木箱,對著周圍的韓卒大喊。
“此番暴秦攻伐韓國,至百姓流離失所,士卒死傷無數,暴秦無道,故公子有令,壁壘完工之時,所有將士,皆有厚賞。”
一名名侍從對著四周,全力大喊。
在其身旁,那些打開好的木箱,一一搬運到地面。
木箱落地之時,其箱內的錢財重量使得發出微弱的陳悶聲。
洧水河南岸。
在侍從開口之時,附近所有韓卒,都已經看向拖車這里,眼下自然能看到木箱內盡是錢財的一幕,看著一箱箱錢財,沒有那個韓卒不眼紅,不心動。
對于他們士卒而言,除了剛好能糊口的歲俸外,根本沒有多余的錢財。
聽完侍從的話,所有韓卒紛紛對視一眼,口干舌燥之余,都是感覺到此前的勞累一消而散,手中的夯土、石塊,頓時變得輕了一些。
遠處在公子成身旁的申犰,此刻見到連續即日不停勞累的韓卒,動作如同第一日一般,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申犰心中滿是感慨。
日后,公子成當為韓王!
“韓有公子,乃韓之幸也~!”
申犰身穿韓甲,對著公子成拱手打禮。
公子成連忙謙虛的拱手還禮。
“比起申將軍此番奇謀,成,遠遠不如,因是韓成叩謝申將軍才是!”
公子成彬彬有禮的開口說道,隨后看向申犰:“若是退秦,申將軍當屬首功。”
“犰乃是韓將,領兵退秦,不過是分內之事,怎敢論功。”
申犰說道。
不過話雖然是這么說,但申犰心里卻十分自滿,對于此番謀略,他毫不客氣的說,這是他戎馬半生中最好的謀略。
待秦軍抵達這里之時,等待秦軍的,便是高筑的壁壘,五萬韓軍。
他感覺。
這一戰,足以讓他名揚天下,讓世人見識一下,他申犰的見識謀略。
這天下,并非只有一個李牧可以擊敗秦軍!
“成,以為不然,申將軍領兵退秦,韓國得以興邦安明,如此功績,成以為,申將軍當為韓國武安君。”
公子成認真的說道。
古今六國退秦者,多是封君。
而武安君,寓意以武安天下,若是此番退秦,申犰能當得起這個名頭。
一句話。
申犰愣在原地。
為將之人,何人不想得受封武安君。
武將畢生夙愿就是為這個名頭。
但從古至今,唯有持有五國相印的蘇秦、秦國白起、趙國李牧有此殊榮。
公子成不是韓王,但卻是公子,他如今已是韓國大將,待退秦之后,他的名望,似乎也能如蘇秦、李牧那般,擊退秦軍。
想到這里。
申犰感覺心跳都加劇幾分。
若是他真能得到武安君的封號,此生無憾,死亦無悔。
洧水河畔。
附近,申犰的親信、韓軍將領、侍從聽到公子成的話,都忍不住對視一眼,眼中震驚不已。
隨后看著申將軍與公子成繼續攀談,他們心中感覺,這副場景,換任何一個人見到,恐怕都會感嘆,賢君名臣,不過如此。
不過此刻所有人,包括申犰與公子成都沒有想到的是。
在他們十里的地方。
一條官道上,地上滿是韓卒的尸體,一名名韓卒穿戴韓甲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鮮血不斷流出。
在尸體旁,數不清的馬蹄從他們的尸體上跨過。